第六回異議交騰推首領同聲明應屬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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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肩負不起,但原有哪位大哥領頭,領著咱們幹一番事業,小弟決意執鞭隨鐙!”他這番話聽來雖是謙讓,但那股雄心壯志,卻是情見乎辭。蓋天豪等人大叫道:“要找這樣的人,除非是你!
你就別推辭啦!”牟世傑在這些人勸說之下,不再發言,即是接受了這些人的推舉。聶隱娘芳心忐忑,又喜又驚。要知牟世傑是她心上之人,她的心上人受人如此推重,她當然是有說不出的高興。但想到牟世傑要與鐵摩勒爭奪這盟主之位,心中亦自不安。
辛天雄問道:“還有哪位要推舉盟主的人選?”問了幾遍,無人回答。辛天雄道:“好,那麼現在盟主的人選共有四位,燕山少寨主鐵,摩勒,冀北七寨總頭目李大哥李天敖,鐵臂金刀董老前輩董劊,扶桑島少島主牟兄弟牟世傑。咱們要在這四人之中再推定一人。”可是用什麼辦法推定盟主,他躊躇了好一會,還是心意莫決,難作主張。本來最簡單的法子就是按人頭點數,看哪一個得到擁護的最多。但如此一來,勢將造成派別,儘管多數可以壓服少數,但綠林好漢的脾氣都是吃軟不吃硬的,倘若不是真正的心悅誠服,後總是隱優。而且辛天雄也還有一層顧慮,他是盼望鐵摩勒得勝的,但看現場形勢,擁護牟世傑的人似乎並不在鐵摩勤之下。
伏牛山的老寨主雄巨元扶著柺杖站出來道:“目下既有四位人選,各自有人擁護。說到他們的威望德行,這些都是看不見的東西,無法評比,若任由各自的人爭短論長,也太失和氣。看得見的是武功。依老朽之見,不如照老規矩辦事吧。”此人年逾六旬,經歷過三屆推選盟主的大會,對綠林中的老規矩懂得最多。
辛天雄道:“那就請雄老前輩給我們說一說這老規矩。”雄巨元咳了一聲,說道,”簡單得很,就是比武定盟。現在有四位備選盟主之人,那麼就要比賽三場,拈鬮決定比賽的前後次序。
每場出三個人,敗了的就失掉備選的資格,勝者再比賽第二場,第二場勝方可以換人出賽,也可以不換。但備選盟主的當事人最少要賽一場。規矩就是如此,清楚了麼?”辛天雄一想,這也不失為一個無辦法中的辦法,雖然手爭雄,仍是有傷和氣,但綠林好漢,都是佩服武藝高強之人,若然有人技壓當場,原來不擁護他的多半也會心悅誠服,最少也無話可說。
雄巨元提出了這個老規矩,場中無人反對。辛天雄當下主持拈閹,結果是第一場由牟世傑對李天敖,得勝者第二場對董釗,鐵摩勒則排在最後一場。
李天敖派出了他的副寨主屠虎出來打第一陣,這屠虎以快刀見長,生兇暴,在江湖上有“屠夫”之名。蓋天豪本想替牟世傑打第一陣的,但因對方只是個副寨主身份,因而他就不願出去了。
忽有一人越眾而出,朗聲說道:“久仰屠大哥快刀無敵,小弟來領教幾招。”眾人一看,認得是桐柏山的寨主李鵬,此人以八卦刀馳名,與屠虎並稱南北二刀客。眾人但是心中一凜,想道:“原來他是有意要與李鵬較量刀法的長短。”屑虎哈哈笑道:“李寨主客氣了,誰不知道李寨主的八卦刀獨步江湖。今幸會,務請不吝指教,讓小弟得以大開眼界。”這一番話綿裡藏針,實是告訴李鵬,他也決意與李鵬見個高下,待會手,彼此都不必留情。李鵬是老綠林了,這意思如何聽不出來?當下抱刀一出,立即說道:“屠大哥遠來是客,便請賜招。”屠虎以快刀見長,講究的是搶奪先手,於是不再客氣,一聲,“有僭了!”刀光疾閃,便即搶先發招。
只聽得叮叮噹噹之聲,接連不斷,瞬息之間,屠虎已劈了七刀,群豪看得眼光亂、心中俱是想道:“這屠虎的快刀,果然是名不虛傳。”李鵬的八卦刀法卻以綿密見長,只見他腳踏五行八卦方位,騰挪閃展,一口刀遮攔得風雨不透,屠虎直上直下的劈斫了四五十刀,都給他架開了。兩人一攻一守,刀光閃閃,好看煞人,群豪都不住轟然喝彩。
李鵬凝神注視刀尖,就似刀尖上懸掛有千百斤重物一般,刀法越展越慢,但屠虎那狂風暴雨般的急攻,卻老是攻不進他刀光劃出的一道圓圈。
李天敖看看不對,心裡暗想:“要槽!”心念未已,猛聽得李鵬喝聲:“著!”驀地一招“反手陰”反手上,屠虎橫刀一架,手腕上已是著了一刀!屠虎一聲大吼,刀左手,一刀斬去,這一刀快得難以形容,李鵬得手之後,正在心中高興,想不到對方如此兇頑,剛中了刀屆然立即又取攻勢,而且來得如此之快,要待躲避已來不及,肩頭也著了屠虎的一刀,血光迸現。
屠虎左手提刀,還要追所,但他那條右臂已只剩一片皮枯著,眼看就要斷了,辛天雄與李天敖都不約而同地喊道:“住手,住手!”屠虎瞪眼道:“勝負未分,因何住手?”忽覺劇痛攻心,原來他逞著一時血氣之勇,急斫數刀,當時還不覺得怎樣,但時間稍長,銳氣稍消,他的身子又不是鐵鑄的,當然就到了痛了。
辛天雄道:“咱們是好朋友比武,分不出勝負,這一陣就當作是和好了,難道當真要拼個你死我活麼?”李無敖急忙點頭道:“辛大哥之言有理,有理,這一陣就算和吧。”要知兩人雖是同樣受傷,但李鵬傷在肩頭,並非要害,而屠虎則傷在右臂,連臂骨都斬斷了,他又並不擅長左手刀,倘若再戰下去,他是必敗無疑。李天敖正怕牟世傑這邊不依,自己就要輸了頭陣,如今聽得判作和局,當然忙不迭的同意。屠虎這時已痛得冷汗如雨,若不是怕當著天下英雄失了面子,早已喊了出來,僥他綽號“屠夫”這時也不敢再逞強了。當下兩方面都有人出來,替他們裹傷敷藥,抬了下去。
那紫膛臉的漢子提著個鉚腳銅人出來,打個哈哈,說道:“幹咱們這一行的朋友,哪一個不是在刀尖上打滾過來的?咱們講究的是個義字,桂紅見彩,乃是吉兆,打不死依然是朋友,算不了什麼。小弟替李大哥助陣,哪位朋友指教?儘管在小弟身上穿個三刀六,小弟一樣盛情。”這漢子名叫韓維,是個獨腳大盜,平時喜怒不形於,人稱“冷麵虎”他使的那獨腳銅人,重四十八斤,本來是屬於重兵器之類,但銅人的雙臂又可當作點來使,兼有武學中“重、拙、巧”三者之長,端的是個厲害人物,比那綽號“屠夫”的屠虎更勝三分。
他這番話說得辛辣之極,那分明是邀人賭鬥命,牟世傑這邊本來有兒個人準備出去的,都給他這番話唬住了。
蓋大豪大怒,正要出聲應戰,忽見人叢中站起一人,身高七尺,面如冠玉,朗聲說道:“我來領教韓大哥的銅人打。”牟世傑這邊的人大為驚詫,原來這個少年並不是他們的人,而是王燕羽的丈夫展元修。
王燕羽俏聲說道:“你怎麼不留著幫鐵摩勒?”展元修捏了她一下手心,小聲說道:“為了你呀!”王燕羽登時會意。原來這漢子剛才曾出言不遜,對王燕羽隱隱含有侮辱之意,展元修是有意為子出氣的。他想鐵摩勒這邊高手如雲,少了自己一人,並無影響。但自己若勝了這陣,牟世傑就可穩勝算,那麼淘汰了李天敖也即是間接對鐵摩勒有利了。
韓維認得他是女魔頭展大娘的兒子,心頭一凜,笑道:“展大哥,你是幾時搭上了扶桑島的情?”展元修道:“今是推戴盟主,不是論對誰的情深厚!我喜歡幫誰就幫誰,你管不著。怎麼?你要另挑選過對手麼?”韓維怒氣暗生,心想:“我是怕你的母親,哪個怕你?”但他仍是木然的毫無表情,說道:“展大哥說笑了,開飯店的還怕大肚皮麼?但咱們既是各自為朋友捧場,那就只是咱們兩人間的事情了。展大哥可明白麼?”展元修冷笑道:“你放心,你有本領儘管殺了我,決不會有人要你償命就是。”韓維說道:“不敢。兄弟只是怕動手就難保彼此不有損傷,事先言明而已。如此,請恕兄弟放肆了。”呼的一聲,提起獨腳銅人,向展元修當頭砸下。
展元修一領劍決,一招“白虹貫”分心便刺,他出劍如風,但那韓維卻也不弱,只聽得當的一聲,將他這一劍擋了回去。銅人橫掃過來,銅臂向展元修間的“愈氣”展元修焉能給他中,一個側身,唰唰唰又已連刺三劍,這三劍也都是刺向韓維的要害道。
韓維見他劍法凌厲,心內暗暗看慌,迫得轉攻為守,將銅人四面遮攔,舞得風雨下透,只聽得叮叮噹噹之聲,連珠密響,銅人身上已中了十數劍,銅屑紛飛,傷痕斑駁。但那鐧人重有四十八斤,七寸來厚,寶劍也不能穿透,何況展元修的只是一柄普通的青鋼劍,展元修刺了十數劍,劍尖亦已折了。
展元修的劍法以迅捷剛猛見長,他本擬不碰著銅人便把對方刺傷的,不料韓維身手矯捷,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論他刺向哪個方位,韓維的銅人總是及時擋住,竟然無懈可擊。
展元修暗暗著急,心想:“這廝把銅人當作盾牌,我刺他不著,怎能給燕妹出這口氣?”韓維則是暗暗歡喜,想道:“你劍法雖高,原來卻是個有勇無謀之輩!好,我巴不得你刺得更兇更猛,現在由你暫且逞能,待你的劍斷折,我就要你的命!”韓維正在打著如意算盤,忽見展元修雙眉倒豎,驀地大喝一聲,劍歸鞘,一拳搗出,這一拳正中銅人的背心,只聽得“鏜”的一聲巨響,銅人反震回來,韓維擋不住這股力道,竟給銅人碰傷了自己的額角,血如注,“卜通”便倒,展元修這一拳看似冒險,其實他是看準了對方功力遠遠不如自己,才敢出此一招的。不過,他雖然擊倒了韓維,拳頭亦已紅腫不堪了。
展元修恨氣難消,不侍韓維躍起,一腳又踏著了他的後心,鐵摩勒忙叫道:“展大哥,不可!”展元修冷笑道:“看在有人給你說情,燒了你吧。”抬起腳來,韓維已痛得暈了過去。原來展元修雖不要他的命,但己把他的五臟六腑震傷,縱然能夠醫好,也是廢人了。
李天敖大怒,跳出來道:“姓展的,我也來領教你的高招!”牟世傑笑道:“李寨主忘了規矩了,這位展大哥替兄弟助陣,照規矩是隻能打一場的呀。”李天敖柺杖一頓,說道:“好,那我就領教你扶桑島的絕世武功!”牟世傑道:“小可僻處海隅,見聞淺陋,對本門武學,也只略窺藩籬面已,豈敢當這絕世武功四字?今前來,正是想見識各位的驚人技業,久仰李寨主七十二路亂披風拐法乃是武林一絕,今幸會,小可便先向李寨主討教幾招拐法吧。”說罷將佩劍一扔,卻走到一棵大樹前面,隨手一劈,將一株橫生的樹椏劈了下來,眾人見他運掌如刀,無不諒異。
只見他信手劈削,轉瞬之間,已將那株樹椏削成了一支四尺來長的木,回到場中,立了一個門戶,朗聲說道:“請李寨主賜招!”李天敖這才知道,他是要用這支隨手削下來的木來鬥自己的鐵柺,不由得怒氣暗生,殺機陡起。
群盜中有一大半是未曾見過牟世傑本領的,心中均是想道。
“這少年雖然是虯髯客的第四代傳人,但年紀輕輕,即算他一出孃胎,便學武藝,也未必便能超得過鐵柺李。如何這樣託大,用一木頭,就要來鬥對方百鍊鋼的鐵柺,這不是自討苦吃嗎?”群盜正在為牟世傑擔憂,只聽得李天敖已是冷冷說道:“牟兄既然定要較量我的拐法,我也只好獻醜了!”他深恨牟世傑藐視於他,一出手便是剛猛之極的狠招,但見杖影如山,呼呼風響,端的有雷霆萬鈞之力!
牟世傑竟然不躲不閃,舉便接,群盜都以為他的木非給鈦拐打斷不可,哪知牟世傑隨手一撥,李天敖那鐵柺竟給他撥開了,李天敖連掃三拐,牟世傑便連接三招,每一招都是硬碰硬接,而且顯得毫不吃力,輕描淡寫的就把李天敖的剛猛拐法全部破解了。他的木還是完整如初。
這一下登時令得全場震動,噴噴稱奇!有人說道:“這姓牟的莫非會妖法不成,鐵柺李這一拐倘是打在石頭之上,石頭也都碎了,他的木卻怎的絲毫無損?”原來牟世傑年紀雖輕,內功卻早已到了上乘境界,他用的是個“卸”字訣,雖然表面看來乃是硬碰硬接,其實他卻是隨著對方的攻勢,將對方的力道引過一邊,李天敖的十成力道,一觸及他的本,就至少要被他卸去了七八成,還焉能震斷他的木?李天敖喝道:“你既說是較量拐法,何以不見還招?”牟世傑笑道,“你遠來是客,理當先讓閣下三招!”笑聲一收,木一揮,果然便使出了一招拐法,而且正是亂披風拐法的招數“一力降十會”李天敖的見識當然在那些大驚小怪的群盜之上,知道牟世傑的內功遠勝於他,這才他還招的。這時他見牟世傑也會使亂披風拐法的招數,雖然仍不免有些詫異,但已是暗暗歡喜。
這“一力降十會”的招數乃是雙方力量的對比,李天敖自恃力大,見他使出了這一招,正合心意,當下依樣畫葫蘆,也是一招“一力降十會”了上去。
哪知雙方一觸,只聽得“當”的一聲,牟世傑的木依然沒有斷折,李天敖的鐵柺卻不由自主的隨他的木轉了幾個圈圈。原來牟世傑這一招剛中有柔,比李天敖高明得多,他改用了一個“轉”字訣,既能把本來的力道發出去攻擊敵人,又能借用敵人的力道還擊,這種上乘的“借力打力”的功夫一使出來,李天敖焉能抵擋?幸而牟世傑不為己甚,隨手轉了幾圈,便將木撤回,笑道:“李寨主的亂披風拐法果然非同小可,小弟再領教幾招。”李天敖實在已輸了一招,以他的身份,本該立即認輸,但他若輸了這場,那就是要被淘汰的了。迫得厚著臉皮,冀圖僥倖,一聲不響,又把亂披風拐法霍霍展開。
牟世傑有意賣功夫,李天敖使哪一招,他也跟著使這一招,李天敖的拐法名為“亂披風”當然是快到了極點,哪知牟世傑比他更快,但見他衣袂飄飄,儼如鳳起舞,李天敖的鐵柺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沾著,更不用說打斷他的木了。
群盜正看得如醉如痴,忽見李天敖“託”地跳出曰子,將鐵柺往地上一,雙手一拱說道:“多謝牟兄手下圖情,李某拜服。”牟世傑連忙還禮,將他的鐵柺拔起,雙手還給他。
除了鐵摩勒、杜百英、董釗、蓋天豪等有限幾人之外,其他的人尚是莫名其妙。原來牟世傑待李天敖的“亂披風”拐法使到最後一招,即以迅疾無倫的手法挑破他的衣,倘若牟世傑加上一點氣力,李天敖已是開膛破腹之災。到了這個地步,他當然知道對方的功大實在比他高出太多,不由得他不服了。
接著第二場該由老英雄鐵臂金刀董劊一方對牟世傑一方。
擁護董釗的多是在江湖上早已成名的老前輩,第一陣由董釗這方的威鎮河朔萬柳堂對牟世傑這方的蓋天豪。
萬柳堂號稱“威鎮河朔”當然是有驚人的技業,三十年前,他憑著一杆鐵槍,橫行河朔,無人敢攖其鋒,在綠林中算得是頂兒尖兒的角。可惜他年紀老邁,比董釗還大兩歲。蓋天豪正當壯年,氣力要比他勝過好多。鬥到了三十來招,蓋天豪用了一記“力劈華山”萬柳堂招架不住,險些栽倒。蓋天豪敬他是個前輩,連忙把自己的大刀扔掉,將他扶起。蓋天豪自願作和,但萬柳堂是個直的老英雄,卻不肯依,指出蓋天豪的大刀是自己扔開的,所以仍然要當作是蓋天豪贏了。群豪對他們二人都很佩服。
董釗這邊的孟洲老英雄賽專諸常塗正要出去見第二陣,董釗忽然自己站了起來,掀須笑道:“常老弟,這次是你邀我來的,你還記礙當時咱們說了些什麼?”常檢道:“當時你本是不想來的,後來我說,咱們都己老了,對綠林盟主之位,都是不想染指的了,但去看一看有什麼後輩英雄也很好啊。”董釗笑道:“著啊!所以我勸你還是坐在這裡看看的好。”常塗道:“董大哥,話雖如此,可是我也想不到還有許多老朋友要推你出來呀!現在你若要退出,豈不是有負他們的好意,對老朋友也代不過去啊!”董釗搔了搔頭,又笑道:“我今礙見英雄輩出,當真是一代勝過一代,心裡實在高興得很,哪還有與少年人爭勝賭技的念頭?但老朋友們的情面卻又難卻,不如這樣吧,這一陣我想請牟少俠再顯顯功夫,看看老朽還能接得幾招?這樣就可以早些讓壓軸好戲登場了。”他這話有兩層意思,一層是他表明以老一輩的身份來試小一輩的功夫,並非要鬥勝爭雄,那自是勝固欣然,敗亦足喜,點到即止的了;第二層是他的自謙,意思是若由常塗來打第二陣,勝敗難知,若果勝了,那就要打第三陣,豈不耽擱時間?所以不如由他來打,他這一陣必輸無疑,這樣就可以快些讓鐵、牟二人的壓軸戲登場了。他這番話面面顧到,確實是個有身份的老前輩的口吻。
依照規矩,得勝這方可以不必換人,但也可以換人,因此辛天雄便問牟世傑道:“董老英雄是一片賞識後輩豪傑之心,指名要你接這一陣,你意下如何?”牟世傑連忙向董釗施了一禮,說道:“承蒙前輩青眼相加,恭敬不如從命,小輩敢不獻拙?”董釗哈哈笑道:“好說,好說。
你用什麼兵器?”原來牟世傑尚未將佩劍戴上,董釗見他雙手空空,是以有此一問。
牟世傑躬說道:“在老前輩面前,小輩焉敢動用兵器?”董釗怔了一怔,隨即又哈哈笑道:“好,那就讓老朽再開開眼界,見識見識小俠的空手入白刃功夫。”江湖好漢對長幼之禮甚為重視,倘若平輩手,一方不用兵器,那是無禮的表現;但對於長輩,卻剛好相反,不用兵器,那是表示恭敬,表示不敢與老輩為敵,寧可自己受傷,也不敢讓老輩受了誤傷的。
群盜聽了,都暗贊牟世傑謙虛有札.但心裡也都想道:“董釗的鐵臂金刀比鐵柺李可要厲害得多,牟世傑若然用劍,勝在年輕力壯,當可取勝。但若然只憑掌,氣力派不上用場,勝敗可就難以逆料了。他寧冒失掉盟主的危險,也不願佔對方年老的便宜,確是英雄行徑!”董釗將手指在刀背上一彈,說道:“好,那就請少俠接招!”主刀斜劈,牟世傑雙拳一拱,一個“飛身奪位”佔著了下首的位置,避開了董釗的第一刀。他是以晚輩自居,所以第一招並不還手,而且讓董釗佔據有利的上首方向。
董釗笑道:“牟少俠不必客氣!”一個“鳳凰展翅”身形反了過來,右刀斜削,左拳橫搗,登時把牟世傑的左右中三路全都封住。牟世傑想不到他年近七旬,身法刀法,居然還這樣利落迅猛,不住大聲讚了一個“好”字!
群雄敬董釗是個前輩,更是轟然喝彩,同時又都想道:“在這刀光拳影籠罩之下,只怕蒼蠅也飛不出去,且看這姓牟的如何脫困?”心念未已,只聽得“錚”的一聲,但見牟世傑已是移形換位,繞到了董釗的側邊,衣袂飄飄,依舊是從容瀟灑!
原來牟世傑是以“一指禪功”將董釗的金刀彈開了少許,而他就是在這間不容髮之際,從董釗的刀口下面鑽過去的。群雄目睹這樣驚險采的閃招還招,都覺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剎那間,人人注目,鴉雀無聲,但緊接著就是震耳聾的喝彩,比剛才對董釗的彩聲還要響亮得多!
董釗縱聲讚道:“好功夫!老大這柄金刀縱橫半世,今回才是真正碰到了對手了!”豪氣發,金刀飛舞,拳勢如風,當真是老路縱橫,有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
牟世傑心道:“此老果然名不虛傳,要是他年輕三十年,我決不能用空手應付。”當下展開絕頂輕功,與董釗展開繞身遊鬥,以拳對拳,以掌奪刀。
兩人越鬥越緊,群雄凝神靜氣,看得目不轉睛。但見牟世傑左穿右,儼如蝴蝶穿花,鬥到緊處,四方八面,都是牟世傑的人影,場中雖然只有兩人相鬥,但卻似千軍萬馬鋒廝殺一般。群雄看得目眩神搖,牟世傑的身法越來越快,有幾個人竟然頭暈眼花,支持不住,連忙閉了眼睛,不敢再看。
忽見刀光如長虹劃過,疾轉了一圈,兩人倏的分開,牟世傑抱拳施禮,口稱“前輩恕罪”董釗則正把金刀納入鞘中,哈哈大笑。群雄有許多還看不明白,紛紛問道:“究竟是誰贏了?”正是:長江後推前,世上新人換舊人。
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風雲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