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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天心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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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了?”

“現在的他當然不知道,以前的他是知道的。”

“他怎麼知道的呢?”

“是小弟自己告訴他的。”白衣追魂段彬略微沉了一下,又問道:“你認識他多久了?”

“五六年了。”

“怎麼認識的?”歐陽昭想了想,說道:“有一天,他在莊外街上買東西的時候,忽然跌倒了,他只有一隻胳膊,又跛了一條腿,並且還只有一隻眇目,那時,他似乎有病,跌倒之後,便伏在地上直氣,沒有力氣爬起來,街上的人,都因他又醜又髒,身上又有一股難聞的臭味,沒有一個人願意去伸手扶他起來。”歐陽昭說著略微頓了一下,接著又道:“他那副醜樣子,那時小弟看了心中雖然很是害怕,但因為覺著他很可憐,便上前去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扶了起來,他息略停,用一隻眇目仔細地望了小弟一會兒之後,忽然要求小弟扶著他,送他回來…”吳娟娟在旁忽然嘴嬌聲說道:“你就答應了他,送他回到這裡,因此你和他便也就這樣認識了,是嗎?三弟。”歐陽昭點點頭,望著白衣追魂段彬,奇怪地問道:“大哥,你問得這麼清楚做什麼?”白衣追魂段彬說道:“愚兄猜想這道人可能與你有極深的淵源。”歐陽昭驚異地目注段彬問道:“大哥認為他與小弟有淵源?”

“嗯。”白衣追魂段彬點點頭“很可能是叔父生前的好友。”

“呵——”歐陽昭乃是賦天超人、聰明絕世的奇才,聞聽段彬這麼一說,他腦中略一回憶自與老道人相識之後,老道人對他種種關懷愛護的情景。他心中也就恍然大悟,覺得大哥這種猜想很對。

於是,他點頭說道:“大哥說得一點不錯,否則,他怎會那麼不嫌煩贅,用心良深地時刻叮囑著小弟,凡事小心謹慎,忍耐呢!”他說著忽地用手一拍腦袋,自責地說道:“小弟真是該死,也真是太笨了,怎地竟沒有想到這些呢!”吳娟娟見歐陽昭自責自怨的樣子,不由一聲嬌笑道:“三弟,你自怨自責什麼呢?以前沒有想到,現在想到了,也還並不遲呀!何況馬上又可以見著他了。”白衣追魂段彬笑說道:“二妹的話不錯,三弟也不必自怨自責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我們就趕快去見這位老人家吧。”歐陽昭點頭說道:“大哥、二姊,請隨小弟來吧。”話落,一抖馬韁,直向丘下馳去,段彬和吳娟娟二人連忙縱馬跟隨。

到達山神廟前,三人一齊飄身下馬,只見兩扇破舊的廟門緊緊地關閉著,裡面漆黑,一點聲息全無。

吳娟娟說道:“三弟,老人家恐怕已經睡了吧。”歐陽昭說道:“沒有一定,平常他沒睡的時候,夜晚也是從來不點燈的。”說著便走前兩步,舉手在廟門上輕拍了兩下,喊道:“老道伯伯,”冬夜的荒野,格外沉寂,一點些微的聲音,皆可傳出很遠,但是歐陽昭的喊聲落後,廟裡卻沒有一點回音。

歐陽昭又在廟門上輕拍了兩下,聲音略略提高:“老道伯伯,老道伯伯。”可是,廟裡依舊是一片沉寂,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吳娟娟秀眉微微一皺,說道:“老人家大概是睡著了吧。”歐陽昭搖搖頭道:“不會的。據小弟所知,他老人家很少在二更以前入睡的,而且聽覺極好,就是睡著了,往常只要小弟這麼輕喊一聲,便會立刻驚醒答應的。”白衣追魂段彬說道:“這樣說來,老人家大概是出去了不在。”歐陽昭說道:“怎麼會呢?他老人家行動甚是不便,在這冷天夜裡,怎會出去呢?而且又到哪裡去呢?”白衣追魂段彬微微一笑道:“三弟,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歐陽昭不一楞,怔然地望著段彬問道:“大哥是說…”段彬含笑地說道:“三弟,叔父當年在世時,乃是武林絕世高手,所友好,不用說,當然皆是武林一好手,功力湛、身懷奇學之士,這位老人家如果是叔父生前友好,豈會因殘而廢,以往的行動不便,也許是故意裝的,倘若愚兄臆測不錯,老人家之隱跡這山神廟中,說不定就是為的你呢。”歐陽昭聽後,慚愧地說道:“大哥,你真了不起,不但見解高明,而且推斷確切,合情合理,實在使小弟既慚愧,又佩服。”白衣追魂段彬笑道:“你只不過是當局者,沒有仔細推斷考慮,所以才沒有想到這些,如果凡事你能稍作思慮,便就不難想到了,又何必慚愧呢!”說到這裡,心念忽然一動,凝目注視著歐陽昭問道:“三弟,你真的很佩服愚兄嗎?”歐陽昭正容說道:“當然是真的,小弟對大哥豈敢作違心之言!”白衣追魂段彬嚴肅地說道:“那麼你以後可得要好好地聽愚兄的話了。”歐陽昭恭謹地點頭答道:“當然,大哥的話小弟絕對遵從!”吳娟娟忽地問道:“三弟,我這二姊的話呢?”歐陽昭肅容說道:“神州三傑患難相共,親如骨,大哥二姊的話,便皆是令諭,小弟如何敢違拗不遵!”吳娟娟高興地嬌笑了,笑得是那麼甜、那麼動人。

接著,歐陽昭望著白衣追魂段彬,劍眉微皺地說道:“大哥,老道伯伯不在廟裡,沒有人開門,我們怎麼進去呢?”白衣追魂還沒有開口,吳娟娟已經接著說道:“沒有人開門,我們從牆上進去好了。”歐陽昭向段彬問道:“大哥,可以嗎?”白衣追魂道:“這樣進入別人的住處,不但很不禮貌,並且極容易引起其他的誤會,老人家回來見了,定然很不高興的。”歐陽昭想了想道:“不要緊,老道伯伯素來很疼愛小弟,他回來時,只要小弟向他解釋一下,諒來必不會責怪的。”白衣追魂微一沉,點頭說道:“好吧,你就越牆進去開門吧,但是,仍須要當心點。”歐陽昭點頭答道:“小弟知道。”說著便將手中馬韁給白衣追魂段彬,暗中略一提氣,身形已經平空拔起,疾如星般直向廟牆內飄落。

歐陽昭打開了廟門,白衣追魂段彬和吳娟娟二人牽馬入內,關好廟門,拴好馬後,三人一齊步入山神殿內。

白衣追魂一看,這座山神廟一排三間房屋,除當中的一間,供奉著山神神像之外,其餘兩間看樣子可能皆是供守廟道士住用的房間。只是這兩間房間的門,均用一把大鎖鎖著。

在這等荒野偏僻的地方,門上上鎖,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沒有多大用處,這種形式明示著房間的主人極為不願意外人私自進入他的房間。

歐陽昭向段彬和吳娟娟二人笑說道:“這廟裡有幾張破凳椅可供坐用的,但被鎖在房間裡了,大哥和二姊請稍等一會兒,待小弟去廟後廚房裡搬些稻草鋪在地上,好坐著憩息,等老道伯伯回來了再說吧。”說罷,便即走出殿外,轉向廟後廚房裡搬稻草去了。

不一會工夫,歐陽昭已從後面搬取了一大堆稻草回來,丟了一些給馬匹咀嚼充飢,其他的便鋪在殿中地上,三人盤膝席地而坐。

白衣追魂段彬望著歐陽昭問道:“三弟,剛才那個姓陸的是天心莊主的門下麼?”歐陽昭點點頭道:“卓玉望的第四個弟子陸元青。”段彬忽地星目朗朗地轉望著吳娟娟說道:“二妹,你看出他對你的神情嗎?”吳娟娟微微一怔,睜大著兩隻秀目,望著段彬問道:“什麼神情?”白衣追魂段彬說:“愚兄看他對你大有一見鍾情之意呢。”吳娟娟頓時霞生滿頰,噘起小嘴兒,嬌嗔地說道:“大哥,你怎麼開起小妹的玩笑來了。”說著,一雙秀目,還含著無限情意地,偷偷地斜睨了三弟一眼。

白衣追魂段彬朗聲一笑道:“二妹,你以為愚兄是和你開玩笑的麼?”吳娟娟秀眉微微一挑,臉罩寒霜地說道“哼!只要他真敢懷有這樣的心意,小妹必叫他吃苦頭,濺血雷音劍下。”白衣追魂段彬笑說道:“二妹,他對你傾心鍾情,這並不能算是什麼壞意呵,你竟要他濺血雷音劍下,你也未免太狠心了。”吳娟娟道:“我才不管這些呢,初次見面,連我的姓名都不知道,就對我有這樣的心意,諒來決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段彬笑道:“誰叫你生得這麼美的呢。”世間上,沒有-個人不喜歡被人讚美的,吳娟娟聽得段彬這句話後,芳心裡覺得甜甜的,很是高興,明豔的嬌靨上,現花般的笑容,她格格一聲嬌笑道:“可是,我不喜歡他嘛。”段彬俊面含笑地問道:“那麼你喜歡誰呢?”

“我…”她粉臉上陡地湧現起一片羞澀的紅暈,明眸輕睞,含情脈脈偷偷地瞟了靜坐在旁邊的三弟一眼。

吳娟娟雖然羞澀地沒有說出她喜歡誰來,但是,在她那充滿意柔情,明眸輕飄的那一眼裡,已經明顯地表示了她芳心裡喜歡的人,是三弟歐陽昭。

以白衣追魂粉面書生賽潘安段彬與歐陽昭二人而言,論武功,歐陽昭一身承受了武林三絕的武學功力,段彬實是望塵莫及。論人品,歐陽昭卻不如段彬生得俊秀飄逸,瀟灑出塵!但是,歐陽昭那種高傲堅毅的氣質,卻又是段彬所不及的,尤其是歐陽昭在俊逸之外,那種英出群,不怒而威的氣概,在段彬的身上是無法看得到的!

這樣俊秀的兩個典型的少年,當然皆是女夢寐追求的對象。

吳娟娟和歐陽昭認識在前,與白衣追魂段彬相識在後,她喜歡歐陽昭,芳心深處為歐陽昭播下了情愛的苗芽。固然,歐陽昭在她的芳心中,也許是佔了先入為主的便宜。換句話說,如果她和段彬相遇在歐陽昭之前,她芳心底一縷情絲,很可能會縛向段彬的身上。

白衣追魂段彬目睹此情此景,他心裡雖然有些兒難以言喻悵惘,但口中卻是朗聲哈哈,朗地笑了。

朗笑聲中,吳婿娟本就已是紅暈滿頰、嬌豔滴的粉臉,像飲下了一杯醇酒,更加酡紅,愈發的嬌豔了。

歐陽昭靜靜地坐在旁邊,耳聽著大哥與二姊的談話,眼看著二姊那種嬌羞嫵媚的神情,他心底有莫名的驚與喜!

他為二姊喜歡他,對他產生的情愛而驚,也為他的被喜歡,被愛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