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連天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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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篁山中,愁雲慘霧,冰寒刺骨。滿山遍野的竹簧表面,結滿了細微如粉塵的冰霜,仔細觀瞧晶瑩剔透,好似手藝非凡的匠人靜心鑄造的琉璃水晶。輕輕吐氣吹拂,冰塵飛揚,在眼前浮動飄零,構成一幅絢麗得不可方物之奇景。
曹符此刻內心充滿了驚疑與恐懼,前前後後近千人衝入玉篁山中,走不到百步距離,濃霧遮眼,周圍親兵部卒一個接一個無聲地消失在冰雲之中,無論怎樣大聲唿喊,聲音好像本穿不出咫尺之外,更遑論他人身影。
到最後,曹符隻身一人行走在錯雜亂的竹林之中,來自四面八方的森寒氣息浸入筋骨,極力運轉法力護身驅寒,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奏效。如果試圖在冰雲濃霧中以元神應探查路徑,無形中便會有寒意反侵元神世界,十分駭人。
刺骨的寒冷讓曹符覺得身上熱力與生機正在一點一點被剝奪磨滅,不自覺地張口唿,讓僅存地一點暖意,伴隨著出口成霜的霧靄漸漸消逝,曹符只覺得眼前一陣明暗閃亂。
當求生的意志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之後,恐懼就會變成一種不顧一切的忿怒,曹符抬起火槍,運動元功御器開槍,炎彈子往身前竹林去,試圖炸出一團火焰讓自己取暖。
然而火焰接觸到看似酥軟的冰晶之上,竟是漸漸被噬消化,連一點蒸騰熱霧都沒有出現。
“啊”曹符一聲長長地喊叫,歇斯底里、青筋迸現,他本沒想到雲霄連與他正面較量廝殺的舉動也沒有,只是將他獨立的一人困鎖在無邊霜雪冰雲中,緩慢而杳無邊際地折磨自己,最終只剩下滿心的絕望,跪倒在地呆滯等死。
昏沉中一陣衣袂甩動的撲喇聲響,讓曹符僅存的一點意志從無邊絕望中浮起,他奇異地看見眼前一條身披黑袍的身影,心底已經熄滅的火焰重燃而起,發了瘋似撲上前去。
“救命、救命!快帶我離開”話還沒說完,曹符的額頭就有一小段鋒銳破顱而出,原來是那黑袍怪人的怪異兵刃,自曹符頜下無聲無息刺入,穿透半個腦袋,帶著內勾的弧度從腦門刺出。曹符滿臉驚駭恐懼,嘴巴張開卻合不攏,咽喉處嗚咽聲帶著血水淅淅湧出,兩枚眼珠子外突近乎要掉出眼眶,十分可怖。
黑袍怪人側身退步,勐然將兵刃出,曹符頜下傷創噴出的熱血濺了黑袍一身,連帶著一道濛虛影脫離曹符形體,被怪異兵刃攝走。
宛如倒鉤一般的怪異兵刃在攝走虛影之後,泛起一陣妖異青光,兀自戰慄,好像一頭怪獸噬了新鮮血饗一般,不住搖頭甩尾細細回味。
黑袍怪人緊握著倒鉤怪刃,似乎在防止此物飛脫離手,自言自語說道:“第十八個,居然是曹符,果然神魂壯,咦…好快!”說話之間,漫山遍野的冰雲漸漸朝山上捲去,出山野竹簧,一點霜雪景緻絲毫不見,就連方才的刺骨寒意也全然不存,山野中近千兵卒散落各地,大多還都是在神智昏沉之中,還未清醒過來。
破風聲自山上傳來,九道冰錐直黑袍怪人所在位置,而且瞬間封住怪人脫身所有去向,有三冰錐直直入黑袍內中,隨之將其釘在地面。
黑袍落地如皮球洩氣扁癟,內中之人不知去向,一道風倏至,就見雲霄站立黑袍之前,緊皺眉頭一言不發。
正當雲霄落地沉思之時,身後平地驟然鼓起,一道彎鉤旋芒直刺雲霄後背,臨身一擊避無可避,直接穿透雲霄軀幹。
然而彎鉤旋芒卻是乾脆地劃過雲霄整個身子,好似只穿透一層薄霧,毫不著力,身影消散。
與此同時,九落地冰錐再度動彈,齊齊向隆起的地面穿刺過去,只聽得短促裂聲響,一道聲音飛竄而起,躍入密林之中不見身影。
那道身影去得快,山中另有一道利光追得更快,玉篁山中好似有一條冰龍唿嘯,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得沿途竹林歪斜以避,直接咬上那道身影,狠狠撞出玉篁山外的荒野溪。
“哪來的魔歪道?”雲霄的聲音遙遙從玉篁山中排空如而至:“為了引我收陣現身,不惜大造殺業,你就真的料定我雲霄是心軟無能之輩嗎?”溪附近,一個枯瘦老人青巾覆面,後背一條長長的血痕是被冰錐所傷,兩條手臂結滿冰晶,是方才奮力掙脫冰龍的代價,而他面前溪已是十里冰河,青鱗仙劍倒冰面,劍意飆然。
面對雲霄尚未面便如狂風裂身的喝聲,枯瘦老人面僵硬不變,反手倒持怪異彎鉤,一團死靈怨息沸騰似漿,將周身天地染上一片灰暗死寂。
“連顯相法身的修為都如此晦暗枯藁,我想我知道你的來了!”雲霞聲音傳來:“這般陰謀算計、窺準時機動手之人,除了是三才劍的刺客還能有誰?”被叫破來的枯瘦老人沒有一絲退意,周身灰暗死寂展開已達十丈,內中籠罩的一切是徹底的肅穆與靜止,連一絲風也無。
“你很有自信,身為刺客暴行藏也沒有退卻。”雲霄冷笑道:“不過你可能不瞭解,當年東海之上,你的一位同門與另外兩人意圖謀刺吾師,你那位同門是由我親手所殺!”此言一出,枯瘦老人眼神終於有了細微變化,不待他有動作,雲霄喝聲震動山川,山中兵卒全數昏厥倒地,青鱗仙劍微微一顫,十里冰河碎如齏粉,漫天冰晶映照出七彩霓虹,貫連蒼天。
“峨峰鎮羅千!”頃刻間,劍訣劍式、劍術劍法、劍氣劍意渾然一體,伴隨著雲霄喝聲,無視枯瘦老人的顯相法身,直直印入元神世界深處,連天霓虹如斧鉞落下,破法斬滅。
以劍威落下為中心,方圓十餘里大地微顫,遠處鄉野村舍瓦片掉落、樑上塵埃飄散、樹木枯葉飛零、杯盞漣漪微起,大動之後便是大靜,隨之一切歸於平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