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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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話婆家vs孃家我和鄭倫回到家時,只有自己在家。我婆婆那燈具店老闆陳阿姨又紮在八條五萬東南風的海洋中拔不出腳了,導致我婆婆又要在晚九點方能收工。
我以小輩的身段兒給請安:“,我們回來了。您吃了嗎?”側臥在沙發上,頭都不抬:“回來了啊。我沒吃呢,我覺得不好受。”聽了的話,我嚇得忙跑到了她的身邊。八十多歲的人,不好受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可我再一看鄭倫,他還在優哉遊哉地換鞋、撂包,並有去洗澡的苗頭。這個不孝孫,我如是想。我輕聲輕語:“,您哪兒不好受啊?”
“哪兒都不好受,這頭啊,胃口啊,都不好受。”把眼睛閉得跟皺紋似的,令人揪心。我正呼喚鄭倫,又開口了:“我這是發燒了,燒得我啊,這心裡呼呼呼呼的。”一邊說,她還一邊抖了抖手,那動作彷彿燎燎的大火苗子。
下一瞬間,我向鄭倫尋來了體溫計,並入了的手中:“快,試試表,要是燒得厲害,咱得馬上上醫院。”慢悠悠地把體溫計往衣服裡,並說:“小仙兒啊,你去給我熬碗小米粥,我喝了暖暖胃。”
“好。”我應允得乾乾脆脆,直往廚房跑去。
“等會兒,等會兒,”又叫住了我:“再給我熱個饅頭,炒個油菜,煎個荷包蛋。”我一愣:嗯?病成這樣了,食慾竟不減?而這時,還在說:“冰箱裡還有那個醬雞腿,你給我熱一個。”廚房中,我讓兩個爐灶齊齊燃燒,一邊烤饅頭炒菜煎蛋,一邊熬粥,而微波爐中還烘著一個雞腿。鄭倫已迅速地洗好了澡,來到了我身邊:“媳婦兒,辛苦了。”我的腦袋中黏黏糊糊:“親愛的,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你病了,你也沒反應?還有啊,她病了能吃這麼多嗎?會不會吃出問題啊?”鄭倫打開冰箱,搜索出一火腿,撕開皮兒就咬下一口:“放心吧,沒問題。她這是十幾年的老病了。”我揮舞鏟子:“什麼病?”鄭倫邊嚼邊含糊道:“沒病裝有病的病。”我把爐灶的火一熄,跑回的面前:“來,體溫計拿來。”的手顫顫巍巍,掏出那小兒遞給我,我對著燈定睛一看,小兒上顯示著三十六度五。開口:“飯沒啊?”一聽這話,我臉憋了個豬血:兜了這麼大個圈子,就是為了讓我做飯啊?媽的,越來越過分了,不但支使我,還有膽踐踏我唐小仙的智商。
接下來,拿筷子的手可穩當了,而我,卻氣得直顫悠。
我和鄭倫的晚飯,就是那火腿以及一袋速凍餃子。餃子是鄭倫煮的,我揣手站在他旁邊:“喂,你怎麼這麼多心眼兒啊?你遺沒遺傳她這點啊?”鄭倫用漏勺在鍋裡劃圈兒:“她不是心眼兒多,她是上了年紀,變成老小孩兒了。她需要至高無上的家庭地位,需要咱們都重視她。”我撇撇嘴:“你不用說這麼好聽,我看啊,她就是天天閒得沒事幹,光想著作威作福。”鄭倫對我一瞪眼:“媳婦兒,我可不許你這麼說我啊。看在我煮餃子的分兒上,你就多擔待擔待吧。”我扭臉走出了廚房:不擔待我還能怎麼著,我還能跟你離婚不成?那她蕭之惠還不得把嘴樂到耳子去?
我離開廚房沒兩步,又發威了:“倫倫,你出來吧,給你煮。”於是,我又活生生倒退回了廚房。您煮?怎麼使得啊?您還病著呢,快吃飽了回屋養病去吧。
夜深了,婆婆才回到家,我一問,竟得知婆婆還沒吃晚飯。我穿著hellokitty的睡衣睡褲,跑進廚房,打算給婆婆煮餃子,哪知,婆婆竟也跟著我跑了進來,說什麼也不讓我動手,還說:“你都累了一天了,快歇著去吧。”我臉騰地就紅了:“媽,您別這麼說,您這一天,可比我累多了。”就這樣,我們婆媳倆在廚房中上演了一場搶鍋戰役。接著,那鍋叮咣兩響磕在了水池子邊上,嚇得我們雙雙停了手。再接著,的房門打開了,的聲音也傳來了:“大半夜的,吵什麼呢?你們是成心不想讓我這老太太過好子吧?”我婆婆鬆開鍋,匆匆走去廚房門口:“媽,對不起啊,我一不小心。”我見狀,也嚷嚷了一句:“,對不起啊。”等回了房,關上了房門,我嘟囔了一句:“還能嫌吵?說明耳朵也不是太背。”我婆婆一聽,一沒忍住就樂了。這一樂,令我們婆媳倆在同一戰壕中站得更加緊密了。而末了,我婆婆吃的餃子,又是由鄭倫勺煮的。他說:“你們婦女同志個個是我的掌上明珠啊。”我爸出差了,我和鄭倫遵照著鄭倫之前放出去的話,回了我的孃家,去陪我娘住住。
住在我孃家,可和住在我婆家截然不同。鄭倫的雖愛時不時地給我添點兒堵心,但在大部分時間裡,她更愛獨享自己的房間,獨享自己的電視,沙發前的茶几上擺著餅乾和蘋果等物,閒來沒事吃上幾口,逍遙似神仙。至於我婆婆,早出晚歸,歸家後也就只剩吃飯洗澡倒頭大睡的工夫了。所以,綜上所述,我和鄭倫這對新婚夫,生活在我婆家時,還是有頗多的時間來營造二人世界的。但在我孃家,一切可就另當別論了。
晚飯後,我媽往沙發上一坐,就招呼開了:“電視劇開始了啊,快來快來。”而這時,我和鄭倫正關著房門,輪給對方捶腿捏腳。我扯著脖子嚷了一嗓子:“什麼電視劇啊?不看不看。”而我媽,像是隻聽見前半句,沒聽見後半句:“中央一、中央四、中央八,好多好電視劇呢,快來看啊。”鄭倫把他懷裡的我的腳放回了地上:“走吧,陪陪媽去。”就這樣,我們的二人世界咔嚓裂開一道縫,中間夾上了我媽。
電視上正在上演諜戰片,好人壞人混作一團,我媽看得津津有味、雙眼炯炯。我和鄭倫伴在她一邊,斜著眼睛用餘光。我說:“可真沒勁啊。”他說:“堅持堅持吧。”我說:“去,把餐桌上那橘子給我拿來。”他說:“我累了,你去吧。”突然,電視中一聲槍聲,我媽哎呀一聲,接著道:“壞了壞了,被發現了。”在這種狀態下,我們一家三口看完了中央臺的黃金檔電視劇,這其間,鄭倫拿來了餐桌上的橘子,並先送到了我媽面前,而我媽又把他當做五歲男童,誇他乖。我看不過去,說:“要是再把橘子皮給剝了,那多乖啊。”
“小仙女裝店”那位了訂金的客人,終於成功地把她夢想中的衣服取走了,只不過,現實與夢想終歸是有差距的。那件衣服的裡襯,由我媽親手補救,她的手藝雖好過我,但與化腐朽為神奇的水平還相距甚遠。她將皺巴巴的裡襯拆開,剪去了多餘的部分,再將剩下的縫好,到末了,裡襯布料的紋路變得跟山路十八彎似的,令人家客人氣得腮幫子都鼓了。最終,我將這件表面光鮮、內裡寒磣的衣服以四折的價格出售,以答謝人家當初付訂金時的豪,以及致歉於辜負了人家的厚望。
我走街串巷,尋訪到了一間收費合理、手藝上乘的“服裝醫院”在這裡,任何衣服上的傷,均可以得到治療。這裡的女工和機器,可以把任何布料上的大口子織補得像壓兒沒撕裂過一樣,也可以將染得出界的染料漂得無影無蹤,至於什麼開線掉釦子、縫歪了紉斜了,對她們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我將她們視為天降救兵,將整包殘次品一股腦兒入她們懷中:“拜託你們了。”她們對我堅定地點了點頭:“放心吧。”蔣有虎真的給小甜打來了電話,他真的棄我而去,改投到了小甜門下。我看著小甜,她面無表情:“在看店啊。這個時間,不看店我還能幹嗎?”我都能想象得出來,蔣有虎在電話那邊手足無措,被小甜這話噎得上不來氣。果然,小甜又說:“你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啊。”身為小甜的老闆,以及蔣有虎的舊愛,我開始教訓小甜這個蔣有虎的新歡:“你怎麼能這麼對他?好歹,他上次也為你身而出,不惜得罪我呢。”小甜直著背:“身而出?我看他更像鯉魚打。”我哈哈大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球兒啊。”真是可憐了蔣有虎,吃飽了撐的來了個英雄壯舉,結果人家不但不領情,還拿他找上了樂子。
我打電話給孫佳人,告知她我和鄭倫喜酒的時間,並說:“我可也請了小櫻桃啊。”孫佳人立馬打了退堂鼓:“啊?那我不去了。”我慢條斯理:“佳人妹妹,姐之所以請她,就是為了幫你化解你那危機。”孫佳人口氣充滿不確定:“啊?怎麼化,化得了嗎?”我為她擂響戰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其實,這話,我同樣是說給自己聽的。我想好了:蕭之惠犧牲的那十二萬,我要讓她白白犧牲,我要在她藉此染指我夫君之前,就先把此隱患撲滅。換而言之,我要儘快湊齊這十二萬,然後去銀行換幾麻袋鋼鏰兒,再然後,盡數堆到她家門口去,並說:“我們鄭家不欠你的了。”只不過,我還沒想好,我該如何湊齊這個六位數。
我煩惱地抓了抓頭髮,小甜見狀,說:“姐,幾天沒洗頭了?”我瞪她一眼:“去你的,我天天洗。我這是煩的。”小甜那張嘴,對待客人雖像天般溫暖,但對待對她好的人,卻跟刀子似的。她說:“快別煩了,煩出一臉褶子,你男人該不要你了。”不要我要誰,要蕭之惠?天啊,萬萬不可啊。
煤老闆房子的裝修圖紙已不再需要任何改動,所以鄭倫也不再需要親臨現場了。現場只剩下一個工頭,以及若干個工人,兢兢業業。對於鄭倫和蕭之惠雙雙待在工作室中,我和吳哲都覺會天下太平。畢竟,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做不出什麼苟且之事來。
喜酒的前一天,我在店中算了算賬,這一算,我的心裡真是窪涼窪涼的。店內的營業額直線下降,店外我倒是又多了一筆開支。前天,由於“小仙女裝店”店門口的菸頭數量過多,我被穿著藏藍制服的同志開了罰單,罰了整整一百大元。還沒等我開口批評小甜工作懈怠,小甜倒先下手了:“如今這人啊,太沒素質了,太沒公德心了。”一邊說,她一邊拿著掃帚和簸箕出去了。這下,我也不好再開口了。
我翹著二郎腿坐著,問小甜:“你說說,為什麼這幾天生意這麼不好?”小甜在店內沒有客人時,一向站得曲裡拐彎,像個好不容易才與水平面垂直的蟲子:“這顯而易見啊,姐,因為咱的店由專賣店降為了雜牌店。”我放平了腿:“可我後來進的這些貨,比之前的更好,進價也更貴啊。”小甜倚在假模特的身上:“客人可不管這些,在客人眼裡,專賣代表檔次,雜牌代表可以討價還價。可惜,你又不讓還。”有客人推門而入,小甜立馬站了個筆直。我託著腮幫子:小甜的話,也頗有一番道理。這幾天,的確有不少客人頻頻質疑本店的檔次,並對牆壁上告示中的“謝絕議價”視而不見,而且一議就照著半價議,經我們店方指著告示提醒後,她們還會說:“哎呀,現在哪有不講價的小店兒啊?”聽聽,我“小仙女裝店”只不過是一間小店兒而已。我振奮神,又拍了拍腮幫子:我唐小仙必須找出生意上的出路,賺出那十二萬來,不然,她蕭之惠該不給我和鄭倫活路了。
晚上,我和鄭倫住回了我的婆家,為第二天的喜酒做準備。
就在我們清點喜糖、喜煙,以及酒水之時,我婆婆接到了一通電話,並呼喚對方為“老董”老董?八成是宴賓樓的董老闆,我唐小仙第四任男朋友董陳誠的老爹吧?果不其然,我聽我婆婆說道:“這次真是麻煩您了啊,好,好,那明天見。”我手一抖,一包喜糖應聲墜地。明天見?這麼說,那個反對我和他兒子往,並一直不肯召見我的董老闆董叔叔,將於明天揭開他神秘的面紗了。我倒要看看,這個看不上我唐小仙的高級人物,究竟高級在哪兒。
我媽在電話中再三叮嚀我:“聽話啊,穿那條紅裙子。”我反抗:“哎呀媽,今天這男方家的喜酒,您這女方家長又不出席,您這麼多心幹嗎啊?”
“我不心,你能長這麼大嗎?聽話,不許穿得太素啊,這可是結婚喜酒。”說完,我媽啪一聲掛了電話。
我將那大紅的羊套裙套在身上,問西裝革履的鄭倫:“難看吧?”鄭倫豎了豎大拇指:“不難看,就是有點兒像村姑。”而我婆婆是真心真意說:“好看,好看。”我婆婆穿了件紫的衣,跟我站一塊兒,正好是奼紫嫣紅。我再一看,嚯,別的姑且不論,光看她塗的那大紅嘴兒,就相當震撼人心了。這細想想卻也合情合理,老太太活到這個年紀,還有什麼場合比獨苗孫子的喜宴更值得悉心打扮的呢。只可惜,我這個她的獨苗孫媳婦,卻被她看得跟狗尾巴草似的。
我先下了樓,去樓下一家美容院化了一個八十大元的新娘妝。我緊著對化妝師說:“淡妝,淡妝啊。”可末了,成品還是像一張面具了。看在八十的分兒上,我才沒有去洗臉。
十點半左右,我們三名鮮豔的婦女,乘坐著鄭倫駕駛的麵包車,奔赴宴賓樓。我小聲問鄭倫:“我怎麼一點兒都不興奮?只想趕緊完事兒,趕緊卸妝更衣。”鄭倫瞥我一眼:“咱倆都老夫老了,興奮才怪呢。”這時,坐在後排的發話了:“小仙兒,倫倫開車呢,你別吵他。”我扭臉就一句:“,倫倫他喜歡我吵,樂意我吵,沒有我吵他,他就活不好。”鄭倫和我婆婆一聽我這句話,先後都樂了,鄭倫還說:“真押韻啊。”至於,她鮮紅的嘴角漸漸往下耷拉了。
媽的,今天姑我是新娘子,誰也別惹我。
第二十話酒席上的搶親可惜,天往往不從人願,在我非常不願被人惹的今天,卻有非常多的人前來惹我。而這其中,首當其衝的不是別人,正是蕭之惠。
“倫語工作室”一干人等最先到來,蕭之惠身穿剪裁簡單的咖啡長大衣,腳蹬一雙米的及膝鹿皮靴,大衣裡面,不用看我也知道,十有八九又是某的緊身衫,襯托她婀娜的曲線。她化了恰到好處名副其實的淡妝,皮膚剔透、睫卷翹,兩片嘴晶瑩如冰,倒顯不出她的腦門兒有多光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