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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達板城羅衣明往事甘涼道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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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請他喝酒,跟他暢談,並要叫他在此多歇兩天,等他們在此歇夠了,玩夠了,再一同結夥東去。

但韓鐵芳卻說自己有要緊的事,明天一早就得走,不能奉陪這些人,這些人也都不勉強他。他們興致,到三更後還來了兩個土娼,在屋中胡鬧,攪得鐵芳也睡不著覺,但是他卻由土娼的口中聽說了:“欽差是大前天由這裡過去的,跟欽差的人可比你們這些大掌櫃的都闊,你看,我頭上這金簪子,就是跟隨欽差的一位老爺給我的!”屋裡的商人們就都哈哈大笑,有一個並且說:“你別看他們當差的人肯花錢,可是他們從這地方走過,就許是包子打狗,永遠不回頭啦!我們卻都是常主顧呀!到天我們還來這兒照顧你呢!”兩個土娼聽了這話,也齊都拿花手絹捂著嘴,格格的笑。一個且扭過來纏住了鐵芳,笑問著說:“這位小掌櫃,明年天,你可也得一定回來呀!”那一身妖豔衣裡,又俗又醜的一臉脂粉,真便鐵芳生氣,他就用力一推,幾乎將那土娼推了一跤,他瞪起眼睛來說“躲開我,你管我明還回來不回來!”旁邊的人齊都詫異,就趕緊把那眼淚簌簌的土娼勸到一旁說:“你再別嘔那位大爺了!那位大爺的心裡大概是有煩心的事!”鐵芳也不再言語,躺在炕上,暗歎了幾聲,就睡去了。

次晨,屋中的人還都沉睡未醒,他就在寒風細雪之下,騎著馬離開了沙泉井。往東走了不遠就看見路旁有一座沙坡,坡上有個井口似的深,裡面滔滔不斷地滾出泉水來,可是水一到外面不多時候就變成了冰。

泉旁像是一片碧琉璃,在夏天這裡必然是一個小湖,“沙泉井”的地名當然是由此而起,可是鐵芳卻又不聯想起白龍堆中的那個小湖。他不由又嘆了口氣,再住東邊走,四十里就到了石板井,井水還清,旁邊有馬槽,結的冰倒還很薄。

鐵芳就用寶劍將冰敲開,叫馬飲,附近有一家小店,他又去用畢了早飯,然後上馬重往東去。天氣是越來越陰,他的心,也越往前走著越覺得愁點。又走過了一個驛站,往東去的人就沒有一個,而鐵芳仍然加鞭前行,風愈急,雪愈大,天也慚晚,他就到了猩猩峽了。

這個地方三十里之內盡是山嶺,嶺當中一條板長的孔這,本是一道幹河,這就是甘新間著名的要道猩猩峽。鐵芳在山嶺上收住了馬,藉著雪光向東南望去,見是無邊無際的一片曠野,黑沉沉地,一看便如是一片大漠。他座下的馬,昂首長嘶,似乎又有了神,但也彷彿怕往前走。附近有稀稀的小柳樹,也都只剩下空枝,被風吹得亂動,連雪花都掛不住,地下一堆一堆的碎石,都平埋在雪裡,使得馬極難向前走,而雪上又連一個駝蹄的痕跡也沒有,十里之內沒有一戶人家,也看不見一個蒙古包。

鐵芳在此巡了半天,才聽見耳邊有一種“嗡嗡”如同水鳴、又像風吼之聲。他側耳細細辨了一會,才覺聲音似自背後吹來,似乎是鍾罄之聲,他就又把馬撥回去,慢慢地,不使馬蹄發出重響,他尋著那在寒風裡飄蕩著的聲音,往西北走去,越走覺得那聲音越清楚,果然是敲鐘之聲。一直走了一一里多路,鐘聲嗡嗡就在耳邊震動著,眼前雪光暮之中,卻看見了一座大廟。

他來到坡前下馬,看這條往上走去的人工鑿成的石徑,是十分的陡斜。他在前,小心地牽著馬,往上走,只見小徑的兩旁都擺著怪石,都作狼虎種種猛獸之形,雖被積雪矇蔽,形象已經模糊難辨,可是乍一看時,還是叫人嚇一跳,馬更是往後直退。幸便鐵芳緊緊揪住了繩,否則恐怕連他也得被摔下坡去。

半天他才來到山門前,摸著了門環,“吧吧”就狠命地一陣敲打,卻為沉重的鐘聲所遮掩,裡面也沒有人聽見。他又大聲喊著:“開門,開門!老方丈!開門來!”馬也長嘶幾聲,裡面的鐘聲方才停止。這時身旁的那匹黑馬的鼻子跟嘴都不住“呼呼”往外著白沫,噴著白氣,他也吁吁地息,門裡尚無聲音,門外也頓然岑寂。而在風吹柏樹,樹落雪花截玉剖石的聲音之中,忽然又聽得一陣“踏踏踏”越來越近的馬蹄隨風在這山地上,亂踏之聲發自嶺坡之下,越來越近了。

鐵芳不由得一陣驚詫,心說莫非還有跟我一樣的旅客,也要在這地方來歇宿?於是他就等待著,並扭著頭往下去看,卻覺得那馬蹄聲又消失了,沒往這裡來,也不知往哪裡去了。此時門裡就有人問話:“是誰?”鐵芳就說:“我是行路的人,天晚了;想到寶剎借宿,老方丈請把門打開吧!”裡邊把門開了,現出的人,穿著肥大的衣服,模模糊糊看出是一位中年的僧人。

鐵芳就拱手說:“求大師傅方便方便吧!讓我在這裡住一宵。”和尚卻說:“北邊不遠就是驛站,那裡有兩家店呢!你為甚麼不到那邊去?我們這兒是關帝廟,向來不留人住!”韓鐵芳先是遲疑了一下,後就嘆息說:“我已經來到這裡了!雪又這麼大,師傅你就方便方便吧!”和尚這才答應,叫鐵芳牽馬進去,院中冰雪滿階,和尚把鐵芳讓到一間空房子裡,屋子裡雖有門但卻沒有門,只能虛掩著,也沒有燈,摸了摸,炕上冰涼,連塊席頭也沒有。待了會兒,和尚給他送了一碗食物,倒是很熱,才蒸的,是麵攙著一種甚麼草切成的絲,吃到嘴裡發黏,可是帶著甜味,因為灑了鹽粒子,甜中可又有些鹹,雖不太難吃,卻令鐵芳很是詫異。他就笑問說:“大師傅,這是甚麼菜做的飯?”和尚回答著說:“這是我們地方出的鎖陽草,這東西吃了能夠保養人,你片嫌它不好,前天欽差從這裡過,還嚐了嚐呢!”韓鐵芳立時就停住了筷子,心中想著:玉欽差就是前天由此過去的,前途雪大,諒他們出峽也必不太遠,今天我在此歇息一夜,明天大概我就能趕上了。因此心中又很快,飯吃過,和尚把碗拿走,他就在這黑似的屋子裡,身裡大羊皮襖,頭枕著那行李包裹,身邊放置著寶劍,躺在炕上就睡。但是睡不著,心中想:雪瓶未必是往江南,她那樣的人只合在新疆南北,行走無礙,襲她爹爹的威名,到處有人懼畏,恭敬,若到玉門關裡去,她一個騎著馬攜劍的旗裝女子,可到處要招人注意,到處行不開。她不會往東去的,也許她又往南疆去了,踏著她爹爹的蹄跡又去邀遊了。

唉!我只能到祁連山上替她訪一訪那方氏婦人,盡一盡我的心,跟她卻怕今生難以再見了。聽著院中的那匹馬正在“克查克查”咬著落地的柏枝,那聲音就彷彿有人連連的咳嗽似的,便鐵芳又不得想起在靈寶縣酸棗山,菩薩庵裡初會病俠母親,他就更覺心裡難過,更難睡著。

外面的雪大概還落著,風仍猛,吹的兩扇屋門“呀呀呀”地饗,連敞開了兩次,鐵芳也連起來把門關了兩回。到底他是身體太疲倦了,又過了些時,便沉沉睡去,不覺一睜眼,天光已大亮,他起來一看,門倒是閉的很嚴,雖然沒有門,可是用一條繩結系的很緊。

他心裡不納悶,記想昨夜為關這兩扇門,雖然自己連超過二次,可是並沒拿繩子系這門呀?而且自己也沒帶系門的繩子呀?這可是怪!莫非是廟裡的和尚半夜裡來了,怕我凍著,才拿繩子繫住門?和尚卻又不能那樣殷熱,繩子系的又很堅固,釦子都是從外而打的,簡直跟鎖住了一樣,解都不容易解,系的時候也當然費了半天工夫,不能沒有聲饗,而我在夢裡竟然一點也不覺,這可真是奇怪。

他於是出寶劍來割開了繩子,開門出屋,見空中的雪已經停了,地下堆積的白絮可也有二寸多深,雪上痕跡顯明,昨夜確實有人曾到自己的房前來系門,不過詳查腳印,卻辨不出這人是穿著怎樣的一雙鞋,因為雪上的腳印雖深,可是亂七八糟橫一塊、豎一塊、深一腳、淺一腳,有處看的出來是鞋尖,有處又分明是鞋跟,彷彿像兩三個人同時留下的。又像是人雖只是一個,但故意踉蹌而來,為不使他認出來足跡。鐵芳不由驚異,凝神想了一想,再細細辨查,見那腳印並沒有上正殿,也沒有進裡院,更沒有出廟門,可是牆頭有一片的地方落的雪很薄,顯見是有人從此出入的。

因此他更是驚訝,黑馬繞著雪向他走來,似是跟他要食物,他也顧不得去管,就急忙忙去開了廟門,向外望去。見石經上果然也有雜亂的足跡,是夜間有人走上來,又走下去的,他不由想說出來一聲:“好!”手提寶劍,順著石經往下走去,腳下的雪一滑,他整個摔了下去,幸虧是雪地,並沒有跌傷,又幸虧寶劍是握在手裡,沒有劃傷了自己,但這一驚也不小,摔得腿骨也很痛,黑羊皮襖也滾成白的了。

他爬了起來,向雪上又細細辨識,就看出有馬蹄的痕跡,似是由北來的往東南去了,而且敢斷定,這絕不是自己那匹黑馬昨晚來時所留下的。因為自己既不是從西北方向來的,而那時地下的雪還未深,絕不會像這般的清楚。

當下鐵芳忙抖抖身上沾的雪,北風雖更寒,直吹到他的臉上,他倒覺著熱辣辣地,不發燒,他的心中實在慚愧,忍著腿痛,又上坡跑到廟門裡邊來,就要騎馬離廟往東南這去,順著那蹄跡去追趕。可是他須要先到屋中去拿行李,還沒拿行李,低頭又看見了地下割落的繩子,他卻又呆住了,灰了心,把寶劍也“噹啷”的一聲扔在炕上。

他就暗想:人家因為見我屋門不關,就放心大睡,恐有人進屋去害我,怕我不知這,才用繩替我將門系嚴,這就是教給我,叫我以後無論是在店中棲息,廟裡歇宿,第一是要時時驚醒,第二是要門戶嚴緊,以防不測。無論這個人是誰,除非願意見我,否則一定不願叫我去追趕,再說:我這樣心大意,白走了幾千裡地,還是連這點閱歷也沒有,我又有其麼臉去追人家,見人家?

長嘆了口氣,脫下皮襖來,又抖了半天,再到院中去為那匹馬掃身上的雪,重備鞍韉,再進屋中,拿出寶劍跟行李放在馬上,就又披上了皮襖,到裡院去辭別和尚。半天和尚才由堂中出來。

韓鐵芳認得還是昨晚所見的那個和尚,同時他又注意和尚的腳底下及臉。見這和尚腳下雖然穿著半舊的僧鞋,也沾著雪,可是絕不像昨夜在雪上亂塗過足跡,臉也平常得很,連那屋門都沒有去看,只間說:“你要走嗎?”韓鐵芳愣了一會兒,才拱手說:“對啦!對啦!我要走了!在寶剎中打攪了一宵,改天我再來給師傅道謝吧!”他遂就手提皮鞭向店外走去,和尚還手打著問訊送他出來,他用手牽著馬,小心翼翼地順著石經。走到下面,心裡才忽然想起忘了給廟中留下香資,但又想,這座廟裡也並不窮,等我重過此地,再燒香道謝吧!他跨上了馬,鞭起蹄動就向東南走去,雖不去追那人,可是不覺想便走往同一方向,出了猩猩峽口向東又走了四十里便是咬牙溝,馬又向前行了十數步。他勒馬回頭去望,就見黯黯的長天,皚皚的大地,令他不生出蒼茫之。他這次到新疆來,所遇的事情真是亦悲亦痛,可泣可歌。

如今往東邊去,東邊的前途仍然遼這無邊,渺茫無際,而且還伏著許多的兇險,甘涼這上,祁連山中,還都有許多兇殺惡鬥在等著我,憑我縱使有心再來,但也未必有命重返。母親,父親,你們的陰魂暫且在大漠中在雪山上安息吧!繡香,雪瓶,你們對我的思義,我將來,也許是來生,再為酬謝吧!他下了馬,跪在雪地之上,就向西叩了一個頭,然後上了馬又往東去。

這條路上,雪花雖不再落,地下的雪也不深,但仍是遇不著一個人,又走了一會,就踏進大漠了,馬雖喂飲不足,但一見了沙地,他卻又如返故鄉,就馳得更快。這片沙漠東西雖也有二十多里,但比白龍堆易走多了,風雖寒卻也不大,不多時便已走過去。過了沙漠,到了一站,地名叫作馬蓬井,有一家店房,鐵芳進去,先叫店夥給那馬飲水、喂料,並找來人給換釘蹄鐵。

他也用了飯,就向店家打聽欽差是哪一天過去的,店家答覆說是:“前天走過去的,在這裡並沒歇著,現在至少往東走出也有二百多里地了!”韓鐵芳倒有些吃驚,就又問說:“為甚麼走得這樣的快?我聽說那玉欽差是久病初愈,他受得了這一路的顛仆之苦嗎?”店家卻說:“我在大前天看見,大人是坐著雙馬拉著的車走,想是又快又穩;後面差它們坐的也都是馬拉著的車,還有迪化的總兵,哈密的協臺,還派了官兵兩隊,全都騎著馬,在旁保護。”鐵芳聽了,心中漸,以為自己縱不能趕上保護也不要緊了。可是聽這店家又說:“大約那兩隊官兵只把欽差送到安西州,他們也就回來了,我們這兒還等著要作他們的買賣呢,那位欽差大人由安西州再往東,進嘉峪關,過肅州,甘州…”鐵芳聽了這個地名,心中就不由一動,他就間:“甘州是不是在張腋縣?”店家點頭說:“是呀!甘州是個大地方,我們甘肅人有句話:金張腋、銀武威。那兒的店房可又比我們這家店大多了!闊多了!”鐵芳點了點頭,店家接著又說:“欽差玉大人是自北京來的,差事辦完了,自然是心急似箭,要趕回北京去過年,所以才這麼快走。可是到安西州,那邊所派的護送官兵,就不這麼多了,天氣好還不大要緊,天氣要是變了,一下雪,甘涼道上可真難行。那祁連山上,綠林英雄是一年比一年多,他們才不管甚麼叫欽差不欽差吧!”鐵芳不由又驚得臉上變了。店夥又搖著頭說:“你不要緊,你帶的行李又不多,只是一匹馬,一個人,祁連山上的好漢也不是不開眼的,他們絕不會打劫你!”鐵芳傲然地笑了笑,突然又問:“店家你可曾著見,今晨或者是昨天夜裡,有一個人,也是單人匹馬從這裡走過去了嗎?”店家發了半天愣,就連連搖頭說:“沒有!沒有!要有我們不能不知道,乾脆我告訴你吧,這一年來我頭一回著見單身走路的就是你!”鐵芳心中又疑悶了一會兒,外面的人已把蹄鐵釘好,鐵芳就把錢開發了,他就與店家告別。

店家把他送出門來,還向他悄悄地囑咐說:“剛才我告訴你的:甚麼祁連山上有英雄好漢的事,你往東邊去可千萬別跟人說!”鐵芳說:“為甚麼?”店家帶著懼怕之意,說:“東路上處處是他們的人,聽說吳元猛少山主又正往西來了,你要是因說閒話把命去了,那可不要怨我!”鐵芳不一笑,點頭說:“好,好,好。”上馬便即走去,心中明知這未必是那吳元猛的對手,而且勢孤不能抵抗,但又忍不住忿怒,而且決定要往祁連山,決定去救雪瓶的母親方二太太,雖死無恨。

馬又向東行,過大泉站,晚間宿於柳園。夜內,他把門關得很嚴,且時時驚醒,睡不安覺,所以次起來得很遲,但是不敢停留,午飯後又往下走,走得他這匹馬都疲憊了,天仍是陰霾,路上的冰雪仍未融化,但是往來的駱駝隊可就多了。在一個名叫“白墩子”的地方又宿了一晚,次向東行三十里便到了安西州。

他隨病俠西來,就是到了這個地方才轉道赴南疆的,所以一來到這裡,他就覺得路徑有些了。先至城中找了飯鋪用飯,並向飯鋪打聽,卻又聽說:“欽差的官軍於前天就走了。”他又不悵然,他明白欽差所用的車馬都是到了一站就換,所以才走得這麼快。自己這匹馬雖然是沙漠裡的一條烏龍,但這一年來,他行了不下幾萬里路,從沒有怎麼歇息過,如今難怪這樣疲憊不堪了,兼又想起賣在新疆不知下落的那匹“烏煙豹”更不覺得惋惜。

他沒法再走,只好在此歇息一天,向人打聽二十年前曾往這裡作過知州,後來又升任涼州府的那位方大人的下落,竟無人知這。他心中想:那是雪瓶的父親,作官的人,升遷無定,而且這時不是已經故去,就是辭了官回家養老去了,再想找尋,恐怕甚難!

安西州這個地方,城北三百里有一馬崇山,那裡水草豐美,養駱駝最為相宜,所以那裡的當戶都是以養駱駝起家。而駱駝彭家現在已有五百多頭駱駝了,在城中還開著大買賣,誰都知這他是因為他爸爸被玉嬌龍殺死,而玉嬌龍後來又可憐他,資助他,他才發的財,但鐵芳向人去打聽,別人全都不願說說此事。

這裡,成天不斷都是駝鈴之聲,只要一出門,就可看見滿街的駱駝,都馱著很重的貨物,還有小駱駝在後面跟著,有走東路的,有走西路的。往西路去的駱駝都特別壯大,駝夫也都黑臉爛眼邊,像是久走沙漠的樣子。鐵芳很想託他們給新疆捎一封信,寄給蕭千總夫婦,可又覺得沒有甚麼話可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