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流淌鮮血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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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把火又讓玉郎折了近十萬斤糧食,雖然曹多田等人搶了近千隻牛羊,兩相抵消,損失並不算太大,但大軍不聽號令,區區幾百個騎兵就能將幾萬人嚇得掉頭就跑,以至於糧草被燒,耶律五萬一定在城牆上看的清清楚楚,這個老辣的對手,他會怎麼辦?
天已經黑了,到了晚上,這些饑民更加的難以組織起來,耶律五萬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弱點,天黑後他一定還會發動襲擊。不行,自己絕對不能被動挨打,必須主動發起攻擊,讓他疲於防守,沒有空閒發動襲擊。
看著趕著牛羊回來的曹多田和韓克窮,玉郎冷冷的說道:“想吃,就先給我打破武功縣城。”趁夜攻城,向來都是玉郎的拿手好戲,當初攻克鳳翔時,就是趁著夜三面圍城,一鼓而下,這一次也不例外,曹多田,劉二疤,韓克窮三人各帶一萬多人,將武功縣團團圍住,只留下東門給耶律五萬逃生,也不分什麼主攻,助攻,一起吶喊著向上衝。
武功縣城並不大,耶律五萬將人馬全部放在城牆上,死死的防守,相比起鳳翔城來,武功縣城雖然不大,卻更加有利於防守,相反,玉郎的人多的優勢反而發揮不出來,這就好像是過獨木橋,縱然你有雄兵百萬,也需一個一個的過。
耶律五萬雖然人少,卻足夠將城牆嚴密的防守起來,不留空隙,加上玉郎缺少撞城車等工具,只能通過攀爬城牆的方式攻城,攻城方式的單一,讓耶律五萬防守起來更加的得心應手,無數的人衝上城頭,卻被長槍大刀砍傷,慘叫著掉了下來。城頭上扔下滾木礌石,砸的順著雲梯往上的爬的人頭破血。
玉郎恨的直咬牙,可是他卻沒有足夠的弓箭手來殺城牆上的守軍,那些從山寨裡帶出來的善於箭的兄弟,現在都被委以了帶兵的重任,騰不出手來放箭了。倒是城頭上的箭矢一陣陣落下,落在城下密集的人群中,本就不用瞄準。
王曉三拿著刀往上衝,他的盾牌早就不知道掉落在哪裡,一塊石頭從上面砸下來,正好砸在他的肩頭,王曉三不由得一個趔趄,但卻並沒有掉下來,曹多田在後面大喊著:“他孃的,都給我往上衝。”王曉三忍著疼,繼續往上爬,一隻箭不知從那裡出來,透他的耳朵飛了出去,王曉三大罵道:“他孃的,老子一定要砍了你。”前面的一個人剛剛爬到女牆邊,一隻長槍伸出來,將他刺了個窟窿,喊都沒喊掉了下去,王曉三也不知道怕,蹬蹬蹬的往上竄,想趁著這個空隙衝上去,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要給曹頭領把這城牆撕開一個口子。
趁著那長槍縮回的空擋,王曉三一躍跳上城牆,雙腳剛剛落地,就見一道寒光從眼前閃過,肩膀上傳來一陣巨痛,好像半邊身子都被砍掉了,一個滿臉鬍子的蒙古將軍正站在自己眼前,大喝一聲,奮力將砍在自己肩頭的刀拔起,鮮血頓時噴濺而出。血幕中,他身後衝出兩個士兵,將自己像滾木一樣扔下城去。
耶律五萬站在城牆上,抹了抹臉上的血跡,用刀指著城下的玉郎,大聲罵道:“狗賊,今就是你的死期。”城門突然打開,一隊士兵吼叫著衝了出來,見人就砍,見人就殺,城裡面傳出吶喊聲,震天動地,彷彿有千軍萬馬正要從城門衝出來。這突然的變化讓攻城的饑民立刻喪失了鬥志,蜂擁著向後退,曹多田揮舞著刀大喊:“衝上去,衝上去。”但卻本就無法阻止這潰退之勢。
那些士兵並不追趕,迅即轉身回城,將大門緊緊關閉上。
耶律五萬站在城牆上放聲大笑,罵道:“狗賊,見到爺爺的厲害了嗎!”劉二疤和韓克窮也潰敗下來,城牆下傳來還未死去的人悽慘而絕望的叫聲,聽的人骨悚然,心驚膽寒,一時間士氣低落,連曹多田,劉二疤也蹲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玉郎努力裝出鎮定,大聲說道:“來人,將那些牛羊全宰了,讓弟兄們吃個飽,他孃的,都給我打起神來。”城牆上耶律五萬似乎還在得意的大笑,玉郎恨的連牙都咬碎了,這個對手還真是老辣,不僅計謀百出,堅決果斷,其用兵之狠,也絕非常人可比,若不是蒙哥和忽必烈帶走了大部分的兵馬,只怕自己連鳳翔城都無法攻克。
胡勇走過來,小聲說道:“重賞之下有勇夫,嚴刑酷法出兵,將軍,不能在猶豫了。”玉郎點點頭,這樣的道理他懂,只是狠不下心,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決不能在一個小小的武功縣城下被擋住腳步,該狠的時候還要狠才行。
大塊的在鍋裡翻滾著,香味瀰漫四野,飢餓的人大口的嚼著,滿嘴都是油脂,頓時把什麼都忘了,好像已經離開的血橫飛的戰場,再也聽不到那悽慘絕望的叫聲。
玉郎從新調整的部署,這一次曹多田來擔任主攻,劉二疤和韓克窮只在另兩側城牆助攻,善於弓箭的兄弟已經被分散到饑民中,充當了小隊長的職務,沒有了弓箭手,城牆上的守軍甚至都不用躲在女牆後面,而在直接站在了城牆的垛口,這樣更方便他們出槍,揮刀,並且也更加的準,更加的有力。
兄弟們吃飽了,一個個打著飽嗝,玉郎什麼也沒有吃,他覺不到餓,只想踏破武功縣城,將耶律五萬殺死。曹多田揮舞著刀喊道:“都他孃的吃飽了嗎?吃飽了就抄傢伙,跟著老子幹活去。”玉郎瞪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衝不上城牆,你就別回來!”曹多田著膛,說道:“將軍放心,我姓曹的要是衝不上城牆,也沒臉回來。”招呼起手下的兄弟,向城牆邊靠了過去。
玉郎有對胡勇說道:“你帶著你的兄弟跟上去,倘若有誰不聽號令,畏敵不前,臨陣退縮,貪生怕死,你知道該怎麼辦。”胡勇說道:“將軍放心,我心裡明白。”曹多田領著人走到城牆下,振臂高呼:“都給老子聽好了,都他孃的是褲襠里長卵子的漢子,這次要是在給老子丟人,別怪老子心狠手辣。”人群中響起幾聲呼喊,但卻寥寥無幾,他從山寨裡帶出來的漢子許多都死了,現在連壯聲勢的人都沒有。
胡勇將手下的兄弟排成排壓了上來,每個人都將刀抗在肩頭,火光照耀著雪亮的刀身,讓人不寒而慄。胡勇陰沉著臉,大聲說道:“將軍有令,有令不進者斬,無令後退者斬,畏縮不前者斬,…。”他的臉冰冷的像一塊鐵,每說一句話都帶著一個斬字,他的聲音並不大,也沒有曹多田說的那樣昂,但卻讓每個人都到了壓力。
曹多田拔出刀,大喊道:“兄弟們,跟著我往上衝呀!”人群蜂擁著就往城牆下跑,胡勇一把抓住曹多田,將他拉了回來,曹多田一下子愣住了,看著兄弟們如水一般往上衝,自己卻躲在後面,倘若讓劉二疤他們看見了,那還不得罵自己是孬種。
胡勇說道:“曹頭領,這可不是山寨裡的兄弟們下山去打劫,這是在打仗。”曹多田還是不明白,都是提著腦袋跟人拼命,又有什麼區別。
人群順著雲梯爬上城頭,城頭上滾木礌石一齊落下,將雲梯上的人砸的頭破血,骨斷筋折,掉了下來。兩個漢子攙扶著退了下來,一個被砸破了頭,一個被摔折了腿,都是一身的鮮血,胡勇看都不看一眼,走上去,連砍兩刀,將他們殺死。
胡勇用刀指著自己的兄弟,惡狠狠的說道:“沒有我的命令,要是有一個人從你們身邊退了回去,我就砍了你們的頭。”柱子嚇得腿都軟了,他一向尊敬的胡大哥這是怎麼了,怎麼連自己人都殺。
沒有了退路,人們只得往城牆上衝,耶律五萬的防線終於被撕開幾個口子,人們衝上了城牆,用刀砍殺著守城的士兵,但那些士兵卻並不躲避,似乎也本就不在意他們的砍殺,仍舊固執的站在女牆邊,用槍或者刀將準備衝上城牆的人殺死。耶律五萬領著一隊士兵撲上來,將那幾個衝上城牆的人殺死,缺口又被從新堵住。
武功城小,貯備的滾木礌石並不多,這時候大概已經耗盡,守城的士兵開始將一些建築的木料和鬆動的牆磚往下扔。玉郎臉上的肌動著,他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那遍地的鮮血,耳邊也沒有了那令人心寒的慘叫,他知道,耶律五萬快要堅持不住了,只要在加一把勁,就可以衝上武功縣城牆。
但耶律五萬仍舊在做最後的堅持,城頭上突然拋下火把,守城的士兵將裝了猛火油的瓷罐扔下來,砸在雲梯上,或者是人的身上,城牆下頓時冒起團團火焰。被燒著的人叫喊著四處亂竄,絕望的掙扎,慘叫聲撕心裂肺,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