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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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了採菊兒的額頭,覺她的燒退了些,奚荷月總算安心了,拿著巾子溫柔的替她擦了擦臉。看她睡得很,奚荷月輕輕站起來,端起臉盆要出去再打一盆水進來,剛走到門口便見到袁宿琴。
“妹妹,有人來看你。”
“誰呀?”她不解地問。她在這兒無親無故,想不出會是誰來看她。
“是旭王府的伍總管。”
“他怎麼會來這兒?”奚荷月詫道。
“難道是姊姊…”袁宿琴趕緊澄清,“不是我去通風報信,是伍總管自個兒找來的,也許是那夜我們投宿客棧時被人瞧見了,伍總管便循線找來。”
“那…姊姊替我推了吧,我不想見他。”既然離開了,她不想再跟旭王府的人有任何瓜葛。
“也許伍總管是來接你回王府的。”袁宿琴勸她。
奚荷月神平靜地輕搖螓首,“我不會回去。”五年的相思換到他那樣的對待,她的心已死。
這兩她細細想過,這些年來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在惦記著他、想著他,他不曾把她放在心頭,全是她在自作多情,可笑她當初還抱著想與他生死與共的念頭而嫁給他,真傻。
她已想通,不想再一個人痴守著這樣的情,既然他沒將她放在心上,她又何必自苦,執著的不放手?
袁宿琴細細端詳著她的表情,“你真的不想回王府?”
“是。”她毫不遲疑地頷首。
“妹妹,我不知道你究竟與王爺發生了什麼事,可我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袁宿琴柔聲再勸。
“沒什麼好考慮,我離開對他和我都好,姊姊不必再勸我了。”既然他對她無心,勉強在一起,只怕兩人都難受。
見她心意已決,袁宿琴嘆息道:“好吧,我替你回了伍總管。”見她旋身要走,奚荷月才想到什麼叫住了她,“姊姊等等,我寫封信請伍總管替我帶回去。”
“這是王妃託小的帶回來給王爺的信。”伍連郡將手裡的信呈給牧荻爾。接過信,牧荻爾立刻拆開細讀。
王爺:與您夫一場,就宛如作了一場夢,如今這夢已醒。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
五年的相思如今終於窮盡,情斷夢醒,從今而後天各一方,盼王爺珍重。
看完信,牧荻爾緊抓著信紙,“情斷夢醒”!這四個字猶如一記重槌,狠狠擊痛他的心。
半晌後,他才抬眼望向伍連郡,“你去見她,她還好嗎?”
“王妃不願相見,這信是由韋…袁姑娘轉。”伍連郡原本要說“韋夫人”卻想起袁宿琴曾是王妃,因此臨時改了口。
“據袁姑娘說王妃一切安好,倒是菊兒因淋雨,生了場病,不過目前已沒什麼大礙,袁姑娘還說,她會照顧好王妃,請王爺不要擔心。”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待伍連郡離開後,牧荻爾低頭再望著手裡的信,信上她所寫的這首詩,在他扮成風清波時曾了後半首給她聽,沒想到如今她竟寫下整首詩來還給他。
五年的相思如今終於窮盡,情斷夢醒——他的視線死死地緊盯著這幾個字,滿腔的懊悔化成了無數的蟲子在嚕咬著他的心。
是怎樣的深情讓她相思了五年?可他卻那般對她…他不憶起當年,她稚氣的臉龐帶著一臉嬌羞卻又認真的對著他說——“牧哥哥,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長大後我要嫁你為報答你。”
“…是我辜負了你。”看著信,他啞著嗓低哺。
村子生活樸實,袁宿琴與韋照所住之處也極為簡樸,木造的屋子裡僅有兩間房,一間夫倆住,另一間原本是想讓孩子住的,但兩人成親多年,一直未有子嗣,因此房間便空了下來,如今正好讓奚荷月與菊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