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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柏紹棠的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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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你這是什麼話!?哦,只你認真是暢丫頭的乾姐姐,我們就不是認真的乾哥哥了!?雄暢丫頭誰又比你少一分了!?打量我們嘴笨不會說話還是怎麼的?就是那宋小子,也是心裡不比你少疼暢丫頭分毫的!只是他心眼兒太實誠,免不了心裡替暢丫頭憋屈,這才牛勁兒上來發了通狠脾氣…你保管看著吧:他話是說得這樣死,換了旁的人他或許也就真的從此丟下了,但暢丫頭他可丟不下,還得回來!”膀闊圓的屠夫狀漢子,便是人喚老李的李大牛。聲如洪鐘,相貌也甚鄙,眼看去誰也料不到他竟是個手下功夫極俊的武林高手。因著相貌和手上犯著的事兒,所以街市上冒著屠夫的名兒隱藏著真跡。因長久供應李牧‘酒不多’酒屋的類,加之也常去吃酒,久便被眾會家子看出了底子來,本又豪之輩,便索將自己本說與了眾人結了朋友。

駱雲暢他也是早識得的,原本市井間每見著就心裡豔羨,想起自己犯事兒前也是有家有室並也有一個女兒的,若不是自己犯的渾事兒累了全家,也合該有駱雲暢這般大了。於是自與‘酒不多’眾人結之後就有心親近駱雲暢,李牧知道本,就慫了他去與駱雲暢結拜。這下可好,眾人不依,只恐自己吃了虧似的,紛紛也要來入夥,就連本來說好做見證的李牧與青闍兩個也被拉了一起,最後真真假假笑笑鬧鬧的一眾十幾個人一同拜了把子。

當年一起拜把子的人,如今除了兩個下落不明、還有兩個正分別跟隨在李牧和青闍的身邊貼身保護而外,都盡數在這屋子裡。其中數他李大牛最年長,化叔不肯透年歲只稱第二,其間各人自排,駱雲暢自是最末。李大牛雖是應了個‘大哥’的名兒,心中實是拿駱雲暢當女兒待的,眾人又無不知。

所以當下小琥也是立即幫襯:“這是必然!也不想當年我們聽說暢丫頭一家死於非命時,宋小子可是頭一個主張去查明真兇要替暢丫頭他們報仇的!我們好說歹說才好不容易把他攔了下來,後來他還是獨個兒跑去了現場附近打聽了消息,聽聞似沒有暢丫頭的屍首,從此便比誰都堅信暢丫頭還活著,也是由此才打消了報仇的念頭!”轉頭又悄悄看了眼聽得入神的駱雲暢,便繼續說道:“平無事還好,一待聽說暢丫頭出事,他可是跑得比誰都前頭的…格潔癖乖戾,所以更是比誰都見不得暢丫頭不暢快…”駱雲暢本也不是真要趕宋玉書走,不過一時脾氣上來了。可是眼見宋玉書真的拔腳走了,又轉想他跟在自己身邊終難保哪不會遇見像無崖子那樣的事,真走了,或許也好。可是小琥所說之事她才是第一次聽說,心下不由又深悔自己先前說話太無情了些,不眼圈兒更紅,眼淚就跟著往下掉。

三娘見狀再也忍不住,兩步走到小琥跟前,劈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小琥頭頂,又眼珠子瞪著老李,罵二人道:“說你們是臭男人你們還不依,當真豬油蒙了心的呆子!誰不知道那宋小子是好的?暢丫頭心裡又有哪一絲兒不明白?還用你們來替他說情!原不過是兩個小孩子今偏都逢心裡不順吵了個嘴,暢丫頭原就沒生宋小子的氣,宋小子也不過是一時心頭惱恨暢丫頭不領他的情,過些子惱過了回來了這事兒也就完了!我不過安暢丫頭幾句不想她說喪氣話,偏你們兩個生怕我屈了宋小子倒是有的沒的扯出了許多閒話又惹起來!我看宋小子倒是全沒說對:你們哪裡是魔怔得齊全了,分明是呆得齊全了!”畢竟情都是相互瞭解的,若非如此也不可能相處幾年十幾年之久,所以這邊三娘做茶壺狀母老虎一般的罵人,眾人倒是都不著惱的淡然聽著。許多人本也不覺得宋玉書的突然出走是件大事,只笑李大牛和小琥這兩個向來缺心眼兒的傢伙又莽撞出言惹了這大嗓門的潑婦來教訓人,於是紛紛幸災樂禍的加入了三娘一邊只拿二人笑責說話。這些人本就常態不同於一般尋常人,向來說話辦事也都沒個正經的時候,不免說著說著就又胡扯起來,最後照例又亂成了一鍋粥,因著最正常的李牧與青闍二人都不在,所以又只得駱雲暢來調停。本來悽悽之,倒因這些人的胡鬧不覺開解了散去。

心想宋玉書本就閒雲野鶴之人,這樣或也好。

可到底是親近之人離去,駱雲暢連來便情緒消沉。這到了晚膳時分也懶得動,那邊柏紹棠久候不至,就親自過來接。駱雲暢淡漠一句‘不吃了’,柏紹棠自然不允,還是拉了去一同吃飯,席間柏紹棠說起自己要去前線督戰的事,問駱雲暢可要跟隨,駱雲暢一口回絕十分乾脆。柏紹棠不由覺得奇怪:“為什麼?”駱雲暢筷子也懶得動,情緒憊怠:“有什麼可看,此回行軍打仗又不需我來指揮,我只等結果便是。況我不在旁邊你也更自在些,若有行動也不需辛苦瞞我。”柏紹棠假意不解:“什麼話…暢兒疑我瞞你什麼了?”駱雲暢看也沒看柏紹棠:“表哥何必如此,我們自小一起長大,若說了解哪是他人可比。我知你殺葵於烈之心未泯,此次去前線也必定還要施為,你恐我知道了會心有芥蒂,必是要瞞著我進行的。既如此,又何苦要我跟去。”柏紹棠垂了眼,一時無話。

駱雲暢淡淡繼續:“若表哥是想讓我親眼看到他的結果好絕了我的心,那又大可不必。要滅葵達,葵家人便必要滅絕,這起事原是我決意又是我用計發起,我又怎可能不明白這一點,我自用計那起便已絕了所有的念想、絕了對葵於烈之心。初時我對你說過,葵於泓必由我親手處決,葵於烈便由你處置。當年我既這麼說,如今更不會反悔,所以你實在無需這般喬飾。再說我已應了你嫁娶之意,已允諾今後會永世伴你身旁,所以你又實在無需再疑我還有它念。”

“…”

“我知道就是我這般說得再多你也終難去了疑心,所以你去照你的意思做吧,我去了你反而更要不好受。況且我也不打算再見葵於烈,晉西之已是作別…你就自去吧。”柏紹聽了更是沉默沒有言語,過了一會兒又才輕輕出言,神情說不出的消沉:“…你也說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瞭解不是他人可比…那麼又何必說這番話來騙我?你對葵於烈之心可是想滅就能滅的?倘若真心真是這般容易移動,我又何至於此?我也知道你允我婚事不是心裡情願的,只因怕我就此崩潰失常…因著你心裡終究還是這般念著幼時的情誼,所以終歸還是我迫了你。自允我以來你不曾有一過得暢心,強顏歡笑、好言相對都只為安我心事…我們兩個,既知道自己心裡的苦,也都知道對方心裡的苦…若我能做到,我就應該放手至少讓暢兒能稍過得快樂些…可是我做不到…我為暢兒拋卻了所有,拋卻了‘自己’,暢兒已是我僅有的,若失了你,我不知道我還能怎麼活…所以我迫切的想殺了葵於烈,因為我害怕你會再被他搶去!”雙掌不覺在膝蓋上收緊,眉頭緊皺得像能擰出水來,柏紹棠低垂著頭:“只要他還活著一天,我就要害怕一天…對不起…我一定要殺了他!你恨我也罷,對我無一絲情意也罷,我終是不能失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