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嚇了一跳,不敢回頭,趕緊擦掉剛從眼眶裡掉出來的眼淚,抹掉滴在記上的眼淚,深呼了一口氣,才敢轉頭看他。
但他的眼神,好無力,好像對一切都失望透了,什麼都無所謂了一樣。
他看了我一眼,就轉身往客廳走去,看到他的背影,我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那個背影跟那個下著大雨的晚上一樣,攬住一身落寞,多看一眼都會被螫傷。
是啊!我是被螫傷了,而且還傷得不淺,站在原地猛掉眼淚,好像永遠停止不了一樣,搐著的身體,本不聽使喚,我想往前走,想走到他身後,抱著他,對他說我真的愛他,否則我不會進到他的房間,用眼淚當做看完記的心得。
這一切會不會太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現在的我多希望他多跟我說一句話,即使言不及義,即使窮極無聊,我都會心安一點,因為我已經沒有任何他還愛著我的覺了,像他手上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我飄在不知名的天空裡,他卻越來越渺小,直到我看不見他,這一切也就宣告結束。
坐在餐桌上,他一樣一言不發,看著他的報紙,吃著他的饅頭,喝著他的豆漿,我怔怔的看著他,發現他瘦了,瘦了很多,臉頰像是被削掉了一塊一樣,我想伸手去摸,我想讓他知道我心疼,我想讓他跟我之間不要繼續著這樣的氣氛,這樣很痛苦,像不認識的人一樣,只是不小心坐在同一桌吃著早餐的早餐店顧客。
“你…瘦了…”我鼓起勇氣,終於說出第一句話來。
他的視線停在報紙上的某一點,然後轉頭看著我,一直看著我,像時間定格一樣,眼神裡透出一些訊息,但我卻不懂,那無力中帶著溫柔的眼神到底在告訴我什麼?
到底在表達他的什麼意思?
我不是該懂的嗎?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嗎?為什麼就這麼近的距離,我卻覺不到他想告訴我的訊息。
難道,這叫做結束嗎?
“這是什麼?”他放下報紙,站起身來拿走那包我給他的東西,那是淑卿千萬代一定要我拿給他的東西,她說,我的命運,全繫在那包東西身上。
“啊!?那是…照片…”第33節我沒預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更沒有預想到他會在我面前拆開它。
他把那包東西里的照片拿出來,一張一張仔細的看,一言不發的,很專心的看著那些照片,就在他看到最後一本的時候,從那相本里,掉出一張小紙條。
“吃飽了嗎?”他合上報紙,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東西,一邊問我“嗯…謝謝你…”我想,我說錯話了,因為當他聽到這句謝謝時,他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再繼續收拾桌上的東西。
他的表情,是失望的不能再失望了…
“你專程跑到臺中來,只是為了拿這些照片給我?”
“我…嗯…”
“那…你要坐幾點的車子回去?”
“都可以…”
“那…我現在帶你去坐車吧!”不要!我不要!我想多待在他身邊,就算是一下子也可以,我不要現在就離開他。
“那…如果我說我不只是為了拿照片給你呢?”
“那我等你把另一個目的告訴我。”目的?
我來的目的?我不知道,或許應該說我不敢告訴他,因為我不敢想像他會給我什麼樣的答案,在我告訴他我其實是想回到他身邊的時候。
我不敢,真的不敢…
“沒有嗎?那…我帶你去坐車吧!”再一次,我又看見他失望的表情,為什麼我就是沒辦法告訴他?心裡滿滿的都是愧疚,我好討厭愧疚的覺。
“讓我再到你房間看看,好嗎?”在臨走前,我提出了最後的要求。
“好…”我回到他的房間,把我眼前的這一幕全部都記清楚,因為我好害怕,我將再也看不到了,在我這次離開之後。
我打開那墨綠的小盒子,看著那讓我為他心動的鑽戒,回想起那天在山上的情景,這一切彷彿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卻結束的這麼快。
白雅哥正往臺中車站的方向前進,車裡沒有音樂的聲音,也沒有我跟他之間的對話,彷彿每一種聲音都是多餘的,連我現在想說出口的那句再見也一樣。
我沒有說再見,他也沒有,我只是隔著統聯客運的車窗,看著窗外的他,那個我真的深愛著的他。
結束了吧!
我想,這一切都結束了。痛沒有用,因為如果連痛都能習慣了,哪還懂得去拾回自己的愛。
淑卿要我給他的那包東西,似乎沒有多大的作用,那張從相本里掉出來的紙條,也似乎再也動不了對我失望透頂的他。
“阿聰:這裡是花蓮,一個讓我留連忘返的海邊,在這裡,除了我身後的這一片海景之外,我的心裡,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存在,因為我看著海,想著你,真的,我真的好想你。
如果還有可能,你願意再陪我來嗎?因為在這裡留下的回憶,我希望也有你陪伴。
你的小慧99/12/10”-待續-因為在這裡留下的回憶,我希望也有你陪伴…
越接近耶誕節,溫度就越來越低。
12月22號,1999年,離耶誕夜只剩兩天,離上一次跟他見面的子已經有11天了,這11天裡,我沒有他任何的消息,也沒有打過任何一通電話給他,對於現在的我跟他來說,沉默是最好的結束方式,而時間是最好的幫助。
我想挽回嗎?
答案是想,而且很想。
但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11月6號當天晚上的那場雨,早就把他對我所有的信任都沖洗掉了吧!
我說過,在愛情裡,任何芝麻大小的事在情人的眼裡都是可以傷人傷到徹底的。
所以,我不怪他,也怪不得他,因為如果是我站在他家門口,苦苦等待了10個鐘頭,滿心歡喜的以為下一分鐘就可以看見思夜想的他,卻等到一個誰也不想看見的畫面,那麼我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像他一樣冷靜,能像他一樣的選擇什麼都不必再多說的解決方式,就只是讓自己在傷痛中找一個療傷的路口,一個人荷著傷,孤單的走下去。
淑卿問我,當我看完他用盡心思寫的記時,我心裡是什麼覺?
我的回答是,如果加上我傷害他的部份來說,我心裡只有愧疚與憐惜,沒有別的。
如果單是以看過記的覺來說,他的心思,細膩的不輸給任何一個女孩子。
淑卿說,這就是我笨的地方。
她說,既然我會覺得愧疚與憐惜,為什麼還會吝惜伸出自己的手,用真心的溫度讓他了解自己的懺悔,讓他不至於一個人面對你什麼都不說的狀況下,而不得不選擇讓一切靜靜的走,什麼爭執都不需要有。
她說,阿聰一定想到了這一點,阿聰一點都不希望跟我起任何爭執,因為他了解我,他知道我不會給他任何解釋,所以他只能壓抑住自己的痛苦,而不願意再在我跟他之間造成任何不愉快,因為兩個人在一起,連不愉快的情景,也都會是往後的回憶。
我跟他之間的回憶已經少得可憐了,難道他還會希望增加那些不該增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