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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遇上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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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側臉上,原本長著一隻漆黑的大眼睛,此刻卻變成了個血模糊的,鮮血不斷湧出,如同滑落臉龐的一行淚水,美麗與醜陋相襯,使那半張臉看上去格外詭異。

“下去吧。”

“多謝尊主。”女子竟似鬆了口氣,轉身,搖搖晃晃地沿著右邊石級朝臺下走,消失在一片陰影中。

而那個明月般的、有著溫暖笑容的漂亮男人,此刻正饒有興味地看著那兩沾著鮮血的手指,指尖拈著一粒眼球,有黑有白有紅。

雷蕾猛地一陣眩暈,空空的胃開始痙攣,忍不住轉臉作嘔。

“還是回來了?”聲音與笑容一般親切,如同親人關心的問候。

雷蕾驚恐,抬臉看他。

男人依然站在原地,正用一塊潔白的手巾仔細地擦拭手指,極端優雅地,並不看她。很快,那兩手指又變得乾乾淨淨。

手一揚,沾血的手巾朝澗底飄下。

他這才將目光投向她,滿含笑意地,緩步踱過來,風采是那般奪目,步伐是那般從容,神態是那般自得,衣袂被風颳起,彷彿乘風而來的仙人,又彷彿踏月閒的詩客,又彷彿隨興出遊的貴公子,讓人本想象不到他剛才做過的事。

剎那間,雷蕾竟想到了公子。

行事正派,疾惡如仇,卻有著美笑容的公子。

而面前這個隨手奪人眼珠的可怕的男人,卻有著溫文儒雅、暖如陽的笑容。

全身發冷,腳底半分也移動不了,雷蕾眼睜睜看著他走到面前,緩緩伸手撫上自己的臉,在上面遊離摩挲,乾淨修長的手指近看很是漂亮,如同美玉雕成,這裡風很大,寒意更盛,臉上本來已經冰涼,那手指卻比臉更冷,甚至還能依稀受到,指尖上仍飄散著的淡淡的血腥氣。

終於,他抬起她的下巴:“既然回來了,為何又不高興?”聲音溫和,聽不出絲毫惡意,若非親眼見過他的所作所為,雷蕾一定會心升好,而此刻,她被迫直視那張絕美的臉,只覺得渾身發:“你是誰?”他愣了下,微笑:“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雷蕾勉強回了個僵硬的笑:“我從懸崖上摔下來,什麼都不記得了。”眼睛瞟著那兩手指:“你…為什麼要害我?”他看著她,不語。

雷蕾鎮定了些,又問:“你認識我?”

“當然,”他輕聲“當然認識,我怎麼會不認識?”

“這是哪裡?”

“千月。”千月!被這三個字刺,雷蕾馬上靈機一動,脫口而出:“我要見上官秋月!”笑容微斂,他放開她。

雷蕾鬆了口氣,還真是魔教,處罰手段這麼殘忍,既然他認識自己,還說什麼“回來了”看來這“花”很可能就是千月的人,或許真與上官秋月有關!

見此人並不打算下手,她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試探:“你知道我是誰?”

“雷蕾只是你的假名。”

“不錯,我就是上官花。”沒有半分意外與驚訝,他靜靜地看著她的臉,連最細微的表情變化也沒放過,人活生生站在面前,絕不會有錯,但又的確有那麼一點不同,她竟然會不認識他?

雷蕾更確定了,懶得多說,鼓足勇氣:“是上官秋月叫你把我回來的?”他點頭。

雷蕾有成竹,端起架子:“還不快帶我去見她!”他忽然笑起來:“好。”雷蕾實在很想離開這鬼地方,想到那粒眼球,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心驚跳:“走吧。”他不動。

雷蕾催他:“走啊。”

“去哪裡?”

“帶我見上官秋月。”

“你已經見到他了。”已經見到?雷蕾呆了呆,嚇一大跳:“你…你是男的?”

“我像女人?”

“上官秋月怎麼是個男的?”驚訝代替恐懼。

“誰告訴你,上官秋月是女的?”似捉人得逞,他歪著臉愜意地笑“怎麼,連我都不認得了?”笑容中寵溺的味道是那樣的明顯,宛如一個縱容小妹的兄長,讓人倍覺溫暖安心,雷蕾稍微放鬆了點,不那麼害怕了,啊哦,自己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和這個魔頭有關係!

她喃喃地:“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又如何知道要找我?”

“因為…花秋月何時了。”花秋月何時了?他笑得:“如今別的不會,倒學會了作詩,誰教你拿我的名字玩笑,越來越大膽了。”

“我…。是誰?”

“自然是我的妹妹上官花了。”上官秋月捏捏她的臉。

不是吧,真叫花!雷蕾瞠目結舌,半是喜半是憂,喜的是有這麼漂亮的美人哥哥,憂的是這位哥哥心狠手辣是個大魔頭,剛才那鮮血淋漓的恐怖場面仍令她心有餘悸,但如今面前這個人,正戲謔地看著她笑,實實在在就是個寵愛妹妹的溫文爾雅的哥哥,本無法讓人將他與那種殘忍的事聯繫起來。

見她沒有反應,上官秋月微不滿,語氣中有了嗔怪:“別人記不住無妨,真的連哥哥也忘了?”雷蕾反生警惕,退了一步:“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上官秋月搖頭,輕嘆聲中透著自責:“早知道會害你變成這樣,就不該依著你的子,讓你去辦事了。”雷蕾奇怪:“辦事?”上官秋月道:“是跟著花家那丫頭去百勝山莊,你極少在江湖上走動,這次卻非要去,說要替我取回蕭蕭鳳鳴刀心法…”

“等等!”雷蕾打斷他,驚疑“既然我就是那個陪嫁丫鬟,那見過我的人應該不少,為什麼到現在都沒人認出我?”上官秋月也意外:“你不是最擅易容麼,當時我們設計,讓你易容成那丫鬟混進花家送親隊伍的。”雷蕾總算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怪不得忠心的丫鬟會弒主,原來真正的丫鬟半路上就已經被這個上官花換下了!

“後來花家丫頭莫名被燒死了,又尋你不見,我以為你背叛我,直到最近聽說你已經回來,還換了名字…”上官秋月略顯內疚,伸手替她理理頭髮“原不該懷疑你,你最是聽話,怎會背叛哥哥。”怪不得剛才總覺他態度不善,原來在懷疑自己呢,雷蕾暗暗叫苦,同時心生疑惑,這些子百勝山莊絲毫不見異常,說明上官花並沒如願拿到蕭蕭鳳鳴刀心法,那她為什麼會殺了花姑娘逃走,這不是壞了計劃麼?難道她不想幫哥哥?而且後來她又怎會在懸崖摔死?或者這些事其實不是她做的,背後還有個人?

她辯解:“我真的…”

“我知道,你是真的記不得了,否則怎會連我也不認識,”上官秋月微笑“哥哥素來最疼你,你又那麼懂事,怎會背叛哥哥,是誰害了你?”雷蕾看著他:“我不記得了。”上官秋月揚眉,忽然抬手,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哧”的一聲,前的衣襟竟被撕開了一大片。

雷蕾嚇得抱住後退:“你要做什麼!”這不是哥哥該有的動作吧!

上官秋月笑道:“不是還在懷疑我騙你麼,你身上自小就有個紅胎記,形似花蕾,所以才起名叫花,不信你自己看。”不簡單,不愧是一代魔頭,連別人的心事都摸得一清二楚!雷蕾這下不信也得信了,其實那記號她往常沐浴時已經見過多次,約有指甲大小,顏鮮豔,位置也很特殊,偏偏生在肩下,左之上,除了從小一起長大的親生哥哥,還有誰會見過姑娘這麼隱秘的地方!。

“如今可信了?”雷蕾“恩”了聲,邊整理衣裳邊抱怨:“說就說,扯什麼衣裳!”

“自己哥哥,怕什麼。”哥哥也不能看我的啊,你真有個!雷蕾鬱悶,現在真成了魔教妖女,為什麼!為什麼美人是哥哥!忽然想起剛才的可怕場景,她又是一個寒戰,暗自慶幸,若此人不是哥哥,只怕早就被他解決了,幸虧這魔頭對妹妹還是疼愛的!

“我有沒有武功?”

“原本也就那點功夫,沒了也無妨,”上官秋月拉起她的手,沿著石級往臺下走“怕什麼,有哥哥在,能安然無恙回來就好,待你恢復記憶,想起來是誰害了你,我便殺了他。”一個“殺”字,說得風輕雲淡,好象那些事都是別人做的,與他全無關係,雷蕾立即想起了一個形容“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心”斟酌道:“你…你經常挖人的眼睛?”上官秋月意外:“嚇到了?你不是也經常這樣麼?”靠,經常?搞了半天這上官花也是個小魔頭!雷蕾直哆嗦,不由自主動了動手指頭,想象著它鮮血淋漓拿著別人眼球的模樣,空空的胃又是一陣翻騰。

“怕的話,今後哥哥再不當著你的面做這些,”上官秋月拉著她繼續朝下走“今中秋,我們兄妹總算團聚,先去吃點月餅,再好好睡一覺。”雷蕾不語,的確該好好睡一覺,希望只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