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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也能當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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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一生濟世救人,我們卻從中獲利,豈非辜負他老人家的厚望?”李魚的聲音。

“你以為我為了什麼?”甘草惱羞成怒“有了錢,我們就可以增設醫館廣收門徒,弘揚他老人家的醫術,救更多人,對師父名聲只有好處!”

“江湖人人盡知師父名聲,你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救一兩個百姓算什麼!”

“…”門內的爭吵聲嘎然而止,片刻,甘草怒氣衝衝出來,自回房間去了。

鯉魚甘草撞一起就是犯衝,雷蕾暗忖,果然這兩人都會武功,有人靠近就能察覺。

她不動聲走進去:“李大夫。”李魚一襲青衫立於案前,見是她,頓覺意外,擱下手中藥書:“雷姑娘?”雷蕾望望門外,奇怪:“我來得不巧了,甘大夫這是…”李魚讓她坐:“一點小事,不妨。”雷蕾笑道:“剛才我聽甘大夫說要增設醫館廣收門徒,這是好事啊。”李魚沉默半晌:“若是這樣,就要先提升藥價,收取診金,那些貧苦之家如何看得起病?師父在世時,藥鋪裡也是隻賣藥不收診金的。”甘草就是想賺錢吧,但他醫術再好,名聲也肯定不及李魚,李魚熱心為百姓看病,不收診費,醫術也不亞於他,美名早已傳開,只要卜家藥鋪在,甘草就算自立門戶,恐怕也難在這八仙府立足,雷蕾猜著其中緣故,讚賞:“你說得對,行醫本來就是救人,若診金太高,百姓只會有病無處治,想來卜老先生也不是在乎那些虛名的人。”李魚含笑點頭:“難得雷姑娘明白他老人家的苦心。”雷蕾順勢道:“可惜好人沒有好報,那天晚上老先生出事,你們就什麼都沒聽到?”李魚微自責之:“先前東山派顏掌門來,師父便吩咐我們回房歇息,而後是溫掌門,待冷掌門來時,我已經睡下了。”雷蕾道:“甘草也睡了?”李魚道:“師弟在我房裡看書,睡得略遲些。”果然沒有撒謊,雷蕾曖昧地看他:“你們師兄弟睡在一起?”李魚被她笑得莫名其妙,解釋:“師父傳了我半卷《藥王經》,甘師弟潛心鑽研藥理,要找我借了去看,我恐怕叫師父知道,就讓他留在我房間看。”雷蕾笑:“這樣啊。”李魚不知道她的心思:“師弟天賦不輸於我,只是太急了些,用藥愛走偏巧之路,師父沒將《藥王經》傳與他,也是擔心他急於求成,實在是一片苦心。”說完嘆氣:“我待要不借,又怕他不痛快,如今想來,的確不該壞了師父囑咐。”雷蕾道:“老先生找到長生果的事,幾位掌門都知道?”

“三位掌門都是師父的至老友,若說師父跟他們提過此事,也不足為奇,但他們那天晚上究竟談了些什麼,我與師弟都不知道,”李魚搖頭“其實我們從未聽他老人家說過,若長生果真能延長壽命,也算造福世人,但…”雷蕾嘴快:“但世界上真有那麼神奇的果子?我不信。”李魚皺眉:“師父他老人家從不會說謊,何況沒見過的東西也不可妄言,醫藥一道更是如此,用過才知功效。”雷蕾笑道:“說得對,藥有沒有用,試了才知道,可惜長生果已經被何盟主銷燬了,不然我就勉強犧牲一下,替你試藥好了。”李魚也忍不住笑:“貪心誤事,果子留在世上也是禍害,銷燬是對的,只是聽說尋常人吃了它會百病俱除,可惜從此少了一道妙藥。”雷蕾表示惋惜。

李魚想起一事:“我正要找你。”雷蕾奇怪了:“找我?”李魚道:“最近可有覺異常?”雷蕾只當他是在關心:“吃過你的藥早就好了,沒事的。”李魚搖頭:“恕我冒昧,想再為你把一次脈,如何?”雷蕾發現不對,心中一動,伸手過去。

這次把脈的時間格外長,李魚極其認真,習慣保持著雙目微垂的專注的姿勢,濃密的睫幾無顫動,面平靜,直到兩隻手都診畢。

雷蕾特別留意他的表情,見狀忙問:“怎麼了?”李魚反問:“你往常有沒有吃過什麼特別的藥?”雷蕾暗喜,嘴裡卻道:“沒有。”李魚不說話了。

雷蕾道:“怎麼,我有病?”李魚遲疑了一下:“你應該是中了毒。”雷蕾忙問:“有沒有救?”李魚略帶歉意:“從脈象上看與正常人差別不大,上次只當是你生病虛弱所致,如今雖能看出有異,但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發作起來是何等模樣。”我知道發作起來的模樣,雷蕾不說話了。

李魚喃喃道:“研製此毒的人非同尋常,於藥理上頗有造詣。”雷蕾苦笑,因為上官秋月經常拿活人做實驗搞研究,沒造詣也能實踐出造詣了。

見她並不慌張,李魚也很意外,安:“暫時應無命之憂,我再翻翻師父的藥經,看看是否能找到。”雷蕾點頭:“你能不能別告訴何盟主他們?”李魚看了她許久,微笑:“病人不急,我何必再叫許多人替你著急。”這些事一直憋在心裡,心中苦處找不到人傾訴,壓得雷蕾幾乎不過氣,從李魚處出來,她才長長吐出口氣,卻並沒覺得輕鬆,雖說解百蟲劫有了希望,但葉顏的妹妹還在上官秋月手上,怎能再讓她因為自己而送命?

公子等在房間門口,看見她便微笑:“小蕾。”雷蕾愣了下,硬著頭皮過去。

公子拉著她進了房間,關上門,恢復本來的聲音:“小花,有沒有想哥哥?”雷蕾這回沒有發昏,冷冷看他:“大白天也敢假扮小白,你膽子不小。”上官秋月道:“你不會驚動他們。”雷蕾沉默片刻,問:“葉顏的妹妹呢?”

“她活得很好,”上官秋月往椅子上坐下,抬手示意她過來,語氣中盡是不滿“你我好不容易見面,總問別人做什麼。”知道不能跟他來硬的,雷蕾轉移話題:“你追殺如花?”

“如花?”上官秋月先是疑惑,而後記起這個人“他輕功太好,竟然能在千月來去自如,留著後患無窮,能殺了最好。”雷蕾道:“你在跟他打賭?”上官秋月道:“不跟他打賭,他就躲著不肯出來,怎麼殺得了他?”雷蕾道:“他輸了,就會替你做一件事。”上官秋月道:“當然。”雷蕾心中一動:“你想要他做什麼?”上官秋月毫不猶豫:“他長得好看,正好拿去凍在冰谷裡。”變態的思維果然不能按常理推測,雷蕾情不自哆嗦兩下,他的先前還當他故意和如花打賭,是想要如花去偷玄冰石之類的東西,想不到竟是這個。

她沒好氣:“你長得更好看,怎麼不把自己也凍進去!”上官秋月笑道:“我長得比他們都好看,要留著給小花輕薄的。”本就是在扭曲事實,咱們是誰在輕薄誰啊!雷蕾差點吐血:“傳奇谷剛剛歸順,你又跑出來做什麼?”上官秋月道:“來看你。”雷蕾哪裡肯信:“你也想知道真長生果的下落?”

“真長生果?”上官秋月愣了下,不怎麼熱心“何太平他們不是在查麼,有什麼要緊,我正準備去晉江城辦點事,路過,順道來看你。”雷蕾驚:“晉江城馬上要辦運動會,你想…”上官秋月沒有否認:“傳奇谷雖說歸順於我,但他們中間有些人想為傅樓報仇,我總要做點事出來讓他們看看。”雷蕾倒一口冷氣:“你有能力制止的!”上官秋月奇怪:“殺幾個人罷了,我為何要制止?”雷蕾暗暗著急:“參加運動會的都是普通百姓,你這樣濫殺無辜,將來就算一統江湖,他們怎麼肯歸順你?”

“不肯歸順,我就殺了他們,”上官秋月無所謂“又不是我們的人,怕什麼,再說我們也有許多人死在何太平他們手上,如今總算收服傳奇谷,再過些子我便昭告天下,行祭祀大典,拜祭南教主,千月還名星月教。”雷蕾冷汗冒出來,不知道該說什麼,魔教大名重現,勢力足與白道抗衡,這消息一公佈,就等於是在向白道宣戰,今後的江湖肯定戰亂不斷。

上官秋月仔細瞧瞧她,笑道:“不高興?忘了我妹妹是好人呢,不喜歡死人,但我們現在要去晉江城走走,你不會告訴何太平吧?”要不要告訴何太平事先防備?雷蕾竟不能回答,此事關係到許多人命,照理應該報信,可一旦這麼選擇,就是置葉顏的妹妹不顧了,就算這變態肯放過自己,也很有可能會遷怒於她,那太對不起葉顏,看樣子此人是篤定自己不會說。

究竟該不該犧牲一個人去救更多人?雷蕾終於明白何太平的難處,心裡發冷,我不是何太平,我比不上他,明知道怎樣選擇才是對的,我卻寧願什麼也不知道。

覺到她在發抖,上官秋月嘆了口氣:“你看你這麼心軟,不該管他們這些事的,等拿到玄冰石,哥哥就帶你回去。”我很想跟你回去?雷蕾沉默半,喃喃道:“你還是殺了我吧。”上官秋月看著她。

雷蕾也抬眼看他。

上官秋月微微蹙眉,移開目光。

發現他的態度有所鬆動,雷蕾語氣軟下來:“你完全有能力約束他們,千月的地盤已經不小了,你一定要跟白道作對?”上官秋月道:“何太平他們也想除去我們。”雷蕾道:“你現在的力量還不能打敗他們,他們也不能打敗你們,這樣只會徒增傷亡,自強就可以自保,真正的強大不一定要殺人。”上官秋月“啊”了聲,笑起來:“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還有誰會怕我們?我和許多門派都有仇,就算我們不動,他們有朝一強大了,也會先來打我們。”雷蕾愣了半晌,垂首。

上官秋月瞟她一眼,語氣不太高興:“小花不想有人為她死,那就算了,下次這些事可不能再告訴你。”聽到這話,雷蕾先是大喜,然後五味陳雜,都說一個女人能挑起戰爭,老孃現在救了很多人的命呢,聖母?

這他媽是什麼情節啊,太雷了!。

好容易送走上官秋月,雷蕾準備出去找公子,剛走出後院,面就撞見一名護衛與公子在說話。

看到她,那護衛就笑:“我說蕭莊主方才還在裡頭和雷姑娘說話的。”公子意外:“我並沒…”雷蕾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不待公子說完,就衝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小白!剛又去了哪裡?”被她這麼一鬧,公子果然丟開先前的疑惑,俊臉微紅:“早稻已,方才陪何兄出城去看了看。”雷蕾暗地裡鬆了口氣,笑道:“你不在,多虧有這幾位大哥保護我們。”不待公子說話,護衛連聲道客氣,識相地走開。

記起上官秋月的警告,雷蕾放開公子:“走,吃飯了。”公子看她:“小蕾,你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雷蕾搖頭:“沒有。”公子待要再說什麼,忽有一人快步從外面進來,仍是頂著那張萬年冰山臉,點頭與二人打過招呼,便匆匆進院子裡去了。

前面剛走,後頭就有人跟進來。

雷蕾很喜歡這位溫柔不嬌縱的大小姐,見她面憂鬱,急忙拉住:“要吃飯了,一起過去吧。”溫香勉強一笑:“不了,我有些不適,先歇息。”由於溫庭在的緣故,這些子她與冷聖音幾乎連話都沒有說過,冷聖音也刻意避著她,一個是未婚夫,一個是老爸,幫著誰都不是,雷蕾明白她的難處,也不好多說,只得囑咐她好好休息。

溫香答應著回房間去了。

雷蕾看著她的背影:“冷掌門也太狠心了,當初溫香為了救他差點連命都不要。”公子稍作斟酌:“冷兄對溫姑娘很好。”雷蕾“切”了聲:“對她好,然後在神上折磨她,冷前掌門就算是溫掌門殺的,也不關溫香的事啊。”公子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冷兄也有他的難處…”雷蕾截口:“不能娶溫香,就該早點說清楚,免得她這麼難過。”公子看她一眼,不語。

雷蕾忽然想到什麼,轉臉望著他,半開玩笑道:“小白,若你哪天不喜歡我了,也趁早說。”公子臉黑,握住她的手:“不會有事。”冷聖音不娶溫香,除了家仇,也是考慮到派中其他弟子的態度吧,幸虧殺“小白”他爹的是上官秋月,老孃也並不是什麼“花”沒有狗血劇情。雷蕾慨之下,情不自道:“是啊,謝老天…”他的這臺詞太小言了!她及時剎住,改說別的:“查完長生果的事,還要查冷前掌門的事,夠你們忙的。”公子道:“還有假長生果引出的幾樁血案,雖說不急於一時,但仍有些棘手。”雷蕾拉著他朝卜老先生的房間走:“我們去看看。”

“要吃飯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所有東西都原樣擺著,桌上仍有厚厚的塵灰。

“我這些天都來看過,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案發的經過可能是這樣,”雷蕾早就想搞次現場模擬演示,推他“假如你是卜老先生,我是兇手,那天最後離開的是冷前掌門,送走他之後,卜老先生還沒來得及進裡面臥室休息,兇手就來了。”跑出門外,屈指作敲門的動作。

公子道:“卜老先生沒有驚動旁人。”雷蕾道:“照理說,送走冷前掌門,卜老先生應該會關門睡覺,很可能是他主動讓兇手進了門。”說完,她走進門。

公子點頭:“卜老先生認識他。”

“然後兇手跟卜老先生面對面說話,就像我們現在這樣,”雷蕾站到他對面,模擬當時的情形,當一掌過去“卜老先生跟他很本想不到他會下手。”公子自小家教極嚴,哪裡玩過這些,此刻也被她帶得入了戲,下意識避讓:“卜老先生應對不及,可見那人出手極快。”

“兇手找到長生果就走,匆忙之際來不及關門…”說到這裡,雷蕾猛地頓住,眼睛望著不遠處那盞燈,喃喃道“不對,不對。”她三步並兩步過去揭開燈罩,仔細瞧了瞧燈燈油,又仰頭望望氣窗,忽然轉身看公子:“快,帶我上屋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