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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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宸姑娘你應該也知道，這深宮之中，稍稍有什麼行差踏錯，便會招致滅頂之災。裳兒她還小，又天真又任，老夫很怕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推入險境。”說到這裡，倪允又頓了頓，嘆了口氣，原本神灼灼的臉上，爬上了一絲滄桑，使得他忽然之間看起來像老了十歲一般。

而香宸卻是沒有答言，只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老夫的意思是，希望香宸姑娘你成為凜王妃的那一天，能幫襯著點兒裳兒，那麼她在皇家也算是有個依靠，老夫也就安心了。當然，反過來說裳兒在皇家，她也可以成為你在皇家的依靠。宮中有香宸姑娘你和裳兒，朝中有老夫和凜王，只要咱們倆家聯合起來，在這熙楚，咱們兩家的地位與勢力可是無人能及了。”說道興起之時，倪允臉上爬滿了自信的笑。

此時的倪允，臉上哪裡還有什麼滄桑，在香宸眼中，他的笑變得多麼的噁心。他的這番話，已然把今天叫香宸來的目的給暴無遺，那麼先前種種，不過是做戲而已，就連和倪羽裳之間上演的親情戲碼，怕也是假的吧。想到這裡香宸不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虧她當時竟為了那什麼父女之情動容，以致於放鬆了戒備。

“相爺言重了。什麼凜王妃，那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況且相爺您在朝中是德高望重，有您在一旁坐鎮，誰敢欺負昭儀娘娘？再說了，太后娘娘對昭儀娘娘也是疼愛異常，斷然不會讓昭儀娘娘在這宮中受任何委屈。至於您和王爺。那是朝中之事，香宸乃一介女不敢妄言，還望相爺體諒。”香宸雖然沒有明言。但顯然是拒絕了倪允，然而對於她一再的拒絕。倪允竟然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是一臉和顏悅地道:“香宸姑娘所言甚是。不過說到朝中之事，近幾朝中倒是有件大事。左權國的使臣團近便到都城了，不知香宸姑娘可聽說了？”倪允突然話鋒一轉，提到了左權國的事。這卻是香宸沒想到的。

對於左權國，她僅僅只知道那是位於熙楚西邊地一個大國，是熙楚統一天下的勁敵，兩國之間自十年前的一戰之後，便休養生息，這十年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如今怎麼突然派來了使臣團？而倪允為什麼又向她提起這件事？既然他提到了，肯定就是有目地的，那他究竟有什麼目地？

雖然心中疑雲重重。但香宸卻不能問出，只好如實答道:“香宸不曾聽說。”

“哦？凜王沒對你說麼？那看來香宸姑娘你也不知道左權國派來的使臣是誰？”倪允言語間充滿了懷疑。

“香宸不知。而且這是朝中之事，王爺怎能輕易對人言？”香宸面坦然地道。難道倪允是想借此挑撥她和景凜？那可是好笑了，左權國的使臣團來不來。來的使臣又是誰。這幹她什麼事？即使景凜不對她說，她也絲毫不會責怪景凜。

“啊。那是老夫多言了，香宸姑娘你也不必往心裡去。”這一次，倪允的言辭間閃閃爍爍，擺出了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樣子。

香宸看了，也不多問，倪允等的就是她的疑問，可她偏偏不稱他的心。

“多謝相爺關心。那左權國的使臣團來不來，來的又是何人，與香宸毫不相干，香宸自然不會往心裡去的。”香宸笑道。

“哈哈，說的是說的是，毫不相干毫不相干。”倪允意味不明地笑道。

香宸聽了他那笑，心裡頓時覺得怪怪地，但是怪在哪裡，又說不清。

香宸費心思量，倪允細心琢磨，一時間，殿內氣氛驟然冷了下來。真是的，今天人家宸姐姐是來見裳兒的，你卻拉著她講些莫名其妙地話，害裳兒都不能和宸姐姐說些女兒家的體己話。”場沒冷多久，倪羽裳那甜甜地聲音便響起，適時地充當了冷場緩和劑。

“對對對。是爹地不是。不過這體己話，怕是隻能留到下次再說了。時間不多了，裳兒你得趕緊準備準備，去參加皇上賜的晚宴了。”倪允笑道。

香宸自是聽出倪允地逐客令，因此她起身離了座位，向倪羽裳道:“時候不早了，香宸也該告退了。”

“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呢，還沒和宸姐姐好好聊一聊呢。”倪羽裳聞言撅嘴道。

“香宸姑娘又跑不了，等過了今，你可再找她來敘舊的。”倪允對倪羽裳笑道，繼而又轉向香宸道:“香宸姑娘你說是吧？”香宸也聽出了倪允的話似乎另有所指，心底不生出些惱意，因此她略帶譏誚地道:“相爺說的對，香宸又不是逃犯，怎麼可能隨時會跑了呢？昭儀娘娘若想香宸了，自然可以隨時召香宸來問話，香宸隨時恭候。”

“那好吧，不過宸姐姐你可要常常來看裳兒哦。”倪羽裳戀戀不捨地道。

“是。那香宸先告退了。”香宸語畢，也不施禮，直接轉身著離去。

待香宸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之後，倪羽裳把凝霜叫到了跟前，附身在她耳畔低語幾句，凝霜聽了之後點了點頭，隨即匆匆離去。

而倪羽裳臉上的笑，已不似先前那般純真，而是漸漸變得詭異。你給宸姐姐準備的禮物，得送出去了呢。”話雖是對倪允說的，但倪羽裳的眼神卻一直看向前方殿外，彷彿香宸就在前方似的，做凜王妃？也不問問老夫同意不同意！又不是沒給她機會，可惜她不懂得珍惜，就別怪老夫心狠了。”平裡人前和藹可親的倪相爺，此時是兇相畢，倪羽裳聞言，一下跳到了倪允身旁，挽住了他的胳膊，純真的笑又回到了她的俏顏上:“爹你好壞啊，簡直是壞到骨頭裡了。”

“爹壞到骨頭裡了？那你這個小人也是壞到腸子裡了。哈哈哈…”倪允笑道，“這叫有其父必有其女。”倪羽裳做了個鬼臉笑道，“那你是不是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倪允笑問，“爹你已是登峰造極了，裳兒想勝過你，難於上青天啊。”倪羽裳搖頭嘆道，“有爹助你，何愁青天難上？”倪允語畢，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隨後倪羽裳那銀鈴般的笑聲也響了起來，兩人的笑聲和在一起，傳出了殿外。

殿外忙碌的宮女太監們聽到這笑聲，先是一愣，隨即又想到，這父女倆定是因為皇上的冊封而開心地笑了吧？搖了搖頭，太監宮女們相視一笑，繼而又各自忙開了去。

也就是是因為忙於手中之事，他們誰都沒有空閒抬頭望一望，沒人注意到，此時的天空，已是風起雲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