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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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在那時候他需要你扶他一把。”巖叔言簡意賅地說道。語氣中嚴肅帶警惕的意味。
但聽在冷鷹的耳裡,霎時以為巖叔是在開玩笑。霍赦霆這輩子從未需要他人扶他一把。即使是他這位難得的知己,也沒看過霍赦霆慌亂的時候。
“巖叔,這場劫數所預料的下場——”
“唉,難以預料。俘獲赦霆心的,是桑寇兒,但最後翻覆了一切,留在赦黴身邊的她,有軀體沒有靈魂,有靈魂但軀體卻也是桑寇兒!”他閉眼低聲耳語道。
“我不懂?”冷鷹皺起濃眉,抿著說道。
“你不需要懂,也不能在這時候越線去視破它,一切都有定數的。如果你想幫這個忙,那就請在兩、三個月後,駕臨霍龍堡一趟。我能幫的也只能幫到這裡了!”
…
巖叔語重心長的一番話,盤繞住他這一整天的思緒。這時候的他,看見眼前霍赦霆和桑寇兒兩人,心中真的是憂喜參半。一方面替好友高興,終於有個女人有辦法解開他冰封的心,一方面又不擔心,前頭是怎樣的劫難等著他們。
“冷鷹,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桑寇兒指責的話,拉回冷鷹的思維。回過神的他,面對的是這對儷人的怒容。他不破憂為笑,畢竟引起霍赦霆的醋意,是他最終的目的,不是嗎?
“我繼續留下來已是多餘的了,他的醋意就讓你來收拾羅!”他趨近寇兒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在她未回過神來之時,身對一臉冷酷的霍赦霆嚷道:“嘿,別臭著臉。你知道你表現得有多明顯嗎?我走了,這裡我也鬧得夠‘熱’的了,到時候霍龍堡兒,後會有期!”話畢,冷鷹蹬跳一起,縱身飛騰向尾隨黑船身後的海盜船。
當他一落身船上,海盜船隨即偏離航道,飛快地往另一相反方向行駛離去,一切都在幾秒內變化,很難相信方才的冷鷹,還站在他們面前對他們調侃。而他留下的爛攤子卻結結實實的丟給了寇兒一人。
太過分了。竟然這麼一走了之?!他當她桑寇兒是馴獸師哪?
“我看你真是按捺不住,馬上把玩起你的伎倆來了!”果真如此,獅子終於怒吼了。
“喂,他是你朋友耶,你不怪他,倒怪起我來了,真是自私得可以!”此時寇兒也使出勁“河東獅吼”!
“對,我是怪他,怪他不住誘惑!”霍赦霆地緊瞅她窈窕有致的身材。眼中盛滿了挑剔之意,轉身大笑離開。留下寇兒真眉豎眼地怒視他的背影。
太陽毒辣辣地侵蝕寇兒全身灼熱的肌膚。汗水滴落了眼眶,濛刺痛了雙眼。
我絕對可以做到的!她不斷的在心裡鼓勵著自己。但即使如此,手中刺麻的覺卻仍擋不住原發疼著。此時她覺她的雙手,已腫得兩倍大了。
“拉緊繩索,你沒吃飯哪!”霍赦霆巨聲怒吼道,令其他所有船員們,紛紛捏把冷汗,不慶幸這道命令並非針對他們而發。
和平相處?這就是他們約定協議的態度?寇兒口中念念有辭地抱怨著。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她在他面前低頭。哼,就算她手掌腫到五指分不開,也別想要她求饒。
“拉緊它,把它綁在桅杆上廣他在船中央主帆上頭,居高臨下對她喊道。
他的話是有傳進她耳裡,但她卻已力不從心。她驚慌的察覺到手中緊拉的繩索,已漸漸鬆脫她的掌握中,以她的力道來講,已控制不了如此沉重的負荷。
在寇兒準備高聲拋下尊嚴,呼叫救兵時,主帆上的繩索竟像拉滿弓的箭,飛矢而出。
沒有束縛的麻繩飛快地向上收緊,相反地,主帆像裡有千斤重的鉛石,重重地往下降。
全場一片驚呼氣聲。因為他們船長停駐的所在位置,正好就在主桅上頭。眼看急速下降的主帆,正要結結實實打壓在他身上,本無處可躲。
“不——”寇兒嘶聲驚呼,愕然、驚駭萬狀地捂住雙。
眼看就要擊中霍赦霆。就在燃眉之際,他縱身一躍,竟從高高的繩梯上飛身跳下,輕如飛燕。
當他選擇往右邊躲過帆桅之時,偏偏船身受了風力影響,繼而也跟著往右邊傾斜,與他面打上。得他身形在空中逆行一轉,連續翻身四、五圈,幸而躲過這次致命的撞擊。海風不斷吹襲他寬大的衣袂,更顯得他如此的瀟灑英。
彈指之間,雙腳穩穩落地,看得旁人目瞪口呆。不相信這江湖上,除了霍赦霆之外,還有誰的輕功竟到如此高超堪絕的地步。而在他們面前的,到底是何方人物?令他們不面面相覷。此時,無語的阿布不往小李瞧去,而後者也用懷疑的眼光回望著他。因為小李先前還嘲笑過阿布,船長是霍赦霆的猜測。現在,他不也開始要懷疑了。
當霍赦霆高大身軀一落定之後,立刻朝寇兒走來,臉上怒騰騰的氣焰,絕非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此時的寇兒開始知道害怕是什麼了,她不知不覺中,急忙慌亂地退了幾步。
“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
“不…我…”他竟然以為我是故意的?她杏眼圓睜、張口結舌地看著眼前的俊龐。她桑寇兒再怎麼任,也絕不會拿這檔事,藉機報私仇。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今天拉主帆繩的工作是你選的,不要他人幫忙也是你的意思,你到底想要證明什麼,抑或只是藉機報復你對我的不滿?”連番指控,不帶任何可以辯解的空間,完完全全對寇兒直撲而來。
“我想…”我想證明我也可以擔任其他船員的工作,我只想證明給你看…這些話苦澀地留滯在她腦子,她臉皮再怎麼厚,也說不出口。原想找些話來澆息船長的怒焰,畢竟今天這件事是她不對,而且他們倆還協議要相安無事的,怎可不過幾天,就粉碎個正著。
不過,在寇兒準備說出道歉的話時,霍赦霆遽下的怒語,十足地挖苦,傷害了她所有的自尊。
“早知道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話,啥事也不會讓你碰。我實在不敢想像繼續留你在船上,會是什麼後果?!真是天罰我!”這話毫無疑問地傳人每個人耳裡,更惶論是寇兒她自己了。原本宛如驚弓之鳥的她,霎時一波波的憤懣沖刷著她,眼底怒焰熾燃。
“沒錯,我是故意的。我恨不得那主帆桅杆砸碎你那自以為是的腦袋。”她捏緊拳頭,用盡全身力氣吼道。拼了命不讓眼淚滑下,但噙在眼眶中的淚水卻失去控制地潸潸而下。她恨自己為何在他面前掉淚。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霍赦霆面無表情,猶如一面硬牆,任誰也看不穿、摸不透此時此刻的想法和情緒。
“失望?我簡直絕望透了!這樣你滿意了吧,滿意了吧?!”淚下沾襟的寇兒,嫌惡地舉起手背,忿忿拭去頰上的淚滴。當紅腫、起水泡的掌心,不經意翻攤在霍赦霆面前時,冷硬厲的黑眸迅速閃過一絲疼惜,快得令旁人來不及捕捉,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而所謂的旁人,當然可不包括巖叔他會心-笑,大概只有他知道事情的轉折點在哪裡。也只有他能在這冰結凍人的氣氛中,仍能展顏舒眉,面有喜。
當霍赦霆冷眼瞧見巖叔臉上的笑意時,不知是刻意迴避,抑或是憤怒所至,竟奮而轉身不發一言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