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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肅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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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出發的子挑得好的緣故,這韶光明媚,乍晴輕暖,眾人從白馬鎮出發,準備趟過前方不遠的籍端水,前往肅州路的南部小城。

這一路刻意的避過這些大城市,為的也是避免由元朝內部戰爭帶來的麻煩,萬一路到鎖城閉門之事,沒有十天半月是出不來的,若是倒黴點,被將軍請去對敵,那卻更麻煩了,好在這一路輕鬆悠閒,倒也沒什麼大事發生。

寒箏是早晨起就發現了門縫裡的紙箋,一眼便看出是莫浮雲的筆記,而上面記述的事情卻讓寒箏忍不住一笑,莫浮雲四人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一直跟著她們,這一笑,幾乎讓寒箏忘掉了昨夜的尷尬,輕嘆口氣,有些幽怨,無論莫浮雲對自己如何,自己卻是欠了他太多太多,若非自己毀掉他的經脈,多年後的今天,他應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年輕高手。

一想到這裡,寒箏便忍不住的心疼,隨著莫浮雲的長大,心裡這份內疚也越來越重,重得無論他做了什麼,也不忍責備於他,何況還——不是故意的呢,雖然那是——自己的初吻,只是為何一想起來,又偏偏有些甜意,莫非自己真是那麼渴望男人,或者,渴望莫浮雲的親吻嗎?這兩種都不可能的,寒箏狠罵了自己一句,連忙正面容,調整心情,看清前方的路。

從至正十一年(1351)年開始的大規模起義在黃河以南今河南、湖北、安徽、江西、湖南、江蘇以及浙江北部、福建西北部的廣大地區蔓延,而在這甘肅地界中,少有起義的氣息,除卻了荒涼的山丘之外,便是冷清的過往人群和半空偶爾傳來的鷹鳴聲。

雖然月眉門所在處於地坳之處,冬風無從入,冬季也就不顯得那麼冷,但是年年寒冬之時,都會選些子去天山極寒之地練功,所以到了甘肅之地,雖然也有大雪下起,眾人身穿輕裘,倒也沒有太寒冷的覺。

由於李賦風要到肅州去,所以寒箏決定眾人先將李賦風安全護送到肅州,然後再按原計劃趕路。

籍端水是一條源於崑崙山上的一條河,水並不大,對於有馬匹的寒箏等人而言,倒也好趟過,但是一過了籍端水後,對面的情形似乎變得不一樣了,沿途出現了不少元兵把守的關口,用非常嚴厲的口吻盤查著過往的旅客。

早在忽必烈後期,便把全國分劃成為蒙古、目、漢人、南人四等級的制度,在桑哥主政時期,曾有意拉攏南人與漢人抗衡。隨著桑哥的失敗,南人在朝廷上的地位完全喪失,四等人的劃分正式載諸令甲。它們無論在法律、服役、選舉、任官等等方面,都享有不平等的待遇。

比如漢民學習槍也皆在限中,於是因此官府和江湖中人起的衝突自然是不少,而在如今起義軍大盛行的階段,地方政府對於擁有槍的漢民管理也就不嚴厲了,而主要原因則是因為人數太多,真要管起來,反而成亂局,而越來越多的蒙古官員對於管理此類也力不從心,於是不少地方官員選用漢人作為幕僚,和地方的勢力有所聯繫,只要沒有大的暴亂,便可以安閒的等著辭官回鄉養老了。

所以漢人雖然當不了什麼大官,但是在地方上卻仍然擁有不可磨滅的勢力,尤其是地主階層,不可小窺,但是無論如何,漢人是不容許參與軍政的。

寒箏所帶的戶籍可不是一般的戶籍,乃是各個行省的長官簽名的,這其中的關係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所以寒箏有此戶籍在手,出入各地各境便可達無人盤問之境。

只是如此一道道關卡過去,縱然沒有盤查,到了肅州路外之時,竟已是黃昏時分,看來今夜只好在此過夜,丁香等人則是興奮不已,出門來第一次到大城市過夜,想來街市裡應該有些好玩的吧。

匆匆進城,李賦風按照信上所說的地址前去找人,寒箏則帶著眾人前往城內最大的客棧“祥雲客棧”肅州路在甘肅之地臨進甘州路,和甘州路一左一右居於張腋河左右,乃是寧夏府路的西方門戶,其重要可謂不言而喻。

時行省之地,掌國庶務,統郡縣,鎮邊錘,與都省為表裡。皇帝之下,列中書省、樞密院、御史臺三個主要部門,與其平行的是司天監、都水監、通政監、翰林國史院、宣政院、太僕寺、中政院、宣徽院、大司農司和大宗正寺。

其中具首要地位的自然是下轄六部,統管行省各路總管府,府下州府,州府下州和州下縣的中書省,以及掌管蒙古軍對、都萬戶府所和侍衛親軍的樞密院,和對各行省長官擁有監察權利的御史臺。

這一系列的官官制度使得在城市中是禮數周到,尊卑明顯,才進門,便發現市場繁華,處處歌臺舞榭,景如畫,風雅之士與俗之人各有所好之處,市面上人來人往,直讓沒有來過城市的眾人眼花繚亂,若不是有寒箏在,眾人恐怕都忍不住歡聲大笑起來。

西夏之國雖滅,而項之風尚存,再加上漢文化的影響,元曲散曲之類散於教坊之中,配以胡樂之聲,倒也雅俗共賞。

而街上女子雖多,卻少有美到如眾女的地步,男子雖盛,又少有莫浮雲之俊者,於是寒箏一行人便是在**辣的注目中進得城中,這城中的第一大客棧比起白馬鎮的客棧不知豪氣了多少,收費自然也是令人瞠目結舌的:一錠銀子一天一人。住在裡面的自然也是達官貴人了,好在月眉門絕不缺這點小錢,眾人便安心的進了門。

飯菜剛上,便有奴僕模樣的人進門來,走到眾人面前,對著寒箏恭敬的道:“請問可是寒掌門在上。”寒箏微微頷首,眾人心照不宣的,對方的消息來得真快。

奴僕不敢直視寒箏,弓身從懷裡摸出一張拜貼道:“我家主人不敢有勞寒掌門大駕,說如果寒掌門有空,可否接見。”晁冰嬰早從懷裡摸出門中特製的手套,戴在手上,將貼子接過來,確定無毒之後才遞給寒箏。

為世人不知的是,這種手套其避毒並不壓於唐門所制之物,而且若有毒,手套自然變,一查便知;若無毒,手套又是,顯示不防之心,的確是兩全其美。

寒箏接過貼子,打開來一看,眉頭微展道:“原來是陝西平涼府的沈大公子。”奴僕笑道:“正是,我家公子已在外面候著。”寒箏將貼子一收,遞給晁冰嬰收好道:“怎能讓沈公子久候,快請。”奴僕連忙返身道:“奴才這就去告訴我家公子。”未待眾人發問,寒箏已說道:“此人乃是陝西黑白兩道之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人稱‘碧山蕭客’沈熙,其人一支蕭,不僅擅長曲調,‘同心決’更是世間武林一絕,為人廣好友,樂善好施,為武林同道所敬重。”一聲朗的笑聲從門外傳出,隨即一個身穿青長袍的男子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此人年齡不過三十四五,一臉正氣昂然,然後微微拱手道:“寒掌門如此誇獎,沈某可真是有愧啊。”隨即眼看著莫浮雲一亮道:“這位應該是莫少門主吧。果然是天之奇葩,地之靈礁,入眼處讓人眼前一亮啊。”本來和寒箏坐一起的便只有莫浮雲,所以眾人站起來後,莫浮雲顯得特別明顯,莫浮雲謙虛的說道:“沈大俠過獎了。”寒箏便請沈熙同坐,沈熙笑道:“我擔心我這一坐下,不知多少武林同道會砸我家的牌子了。只是,寒掌門的邀請若是不坐,豈不太過失禮了。”說完,便坦然坐下。

其實一進門,到接貼,到沈熙出現,在客棧裡的眾人便已知道眼前這一行人乃是來自月眉門的人,這江湖之中,什麼消息都可以錯過,月眉門出行可是絕對不能錯過的,只是雖然在坐都是達官貴人,但是也不敢貿然前來拜訪,畢竟寒箏的冷豔乃是出了名的,也由此可見,她和沈熙的情並非泛泛。

寒箏問道:“沈公子不在平涼府享福,大冬天的倒跑這裡來,必有要事了。”沈熙毫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杯燒酒,笑道:“可不,剛到這裡,便碰上寒大掌門了。”寒箏微微一笑,說道:“原來你也剛到。”一杯燒酒下肚,沈熙笑道:“前幾接到閬風派的信函,便馬不停蹄的跑過來了。”寒箏問道:“閬風派不是在寧夏府路那邊嗎?”沈熙說道:“這並不是重點,寒掌門這一路過來,不曾聽到什麼風聲嗎?”寒箏說道:“急著趕路,倒忘了這些。”沈熙笑道:“幸虧在這裡碰上了,不然寒大掌門定然會走冤枉路了。”寒箏奇道:“前面出了什麼事嗎?”沈熙面帶點沉重,低聲道:“是青軍。”寒箏面微微一變道:“他們不是已經入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