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南下前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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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眉的夜,是平靜而又淡雅的,天上有弦月當空,月下有絲竹悅耳,偶有清脆的少女嘻笑聲,這一切都和在天山派的時候不一樣,那裡的天空雖然因為處於高山之上而空闊,但是卻有種稀薄之,每裡除卻練武偷懶的時間,便只有埋頭大睡,少有這種輕絲雅靜之。
李沉夕跺著小碎步走出門,英俊的男人月眉門的姑娘們自然也見不過少,但是李沉夕的英俊卻讓人有種沉醉之,加上是來自天山派的貴客,自然引來不少姑娘的偷望。
而唯一能引李沉夕的卻是那琴絲之聲,聲聲入耳,帶著種悽美的徹,讓人無法釋懷,而琴音一轉,只覺得天地霍然開朗,恍然間那種超越凡塵之,猶如一道佛光入天靈,悟直髮。
待到琴聲一閉,李沉夕已經來到一道門前,門上清晰的寫著三個字“粉黛居”李沉夕微微復念著,不覺一拍掌道:“好,好妙的名字…”李沉夕忍不住的輕輕敲門,裡面傳來輕悠的聲音道:“什麼事?”聲音悠悠傳來,李沉夕卻渾身一震,這個聲音他不可能忘記,聲音的主人便是莫浮雲,彈得如此深情的弦,沒想到還是莫浮雲,李沉夕苦笑一下,只覺得上天捉自己一般,深嘆了口氣,轉身朝自己的住處行去。
莫浮雲一曲彈盡,遇到敲門之聲,舉聲詢問,卻無人應答,心道是有人敲錯了門,轉念一想,卻又覺不對,於是舉步走去,推開門時,卻見到丁香正在門口。
丁香似正準備推門而進,莫浮雲一開門,兩人同時一愣。
莫浮雲率先回過神來道:“原來是五師姐。”丁香朝周圍望望,說道:“小云你在等其他人嗎?”莫浮雲搖搖頭道:“不是,五師姐所來何事?”丁香甜甜的一笑,把身後的手中之物提起來,是一個竹籃子,裡面用盤疊著,盤子裡放著的自然是食物。
未等莫浮雲開口,丁香便將頂盤揭開,合著騰騰熱氣道:“這是我親自做的餄餎,卷果,愛窩窩…”看著丁香如數家珍的點著盤子裡食物的名,莫浮雲突然有一些動,說道:“外面冷,進屋再說吧。”丁香高興的點點頭,將蓋子蓋上,隨著莫浮雲走進竹樓裡。
雖然已經不記得是多少次來這個竹樓了,但是這樣的夜裡,這樣二人的相處,卻並不多見,丁香將幾個盤子全都拿出來,一一擺在桌子上,然後拿出筷子遞給莫浮雲。
莫浮雲看著琳琅滿目的小吃,忍不住笑道:“這麼多,叫我如何吃得完?”丁香笑道:“哪讓你全部吃完啊,這可是我親自做的,是拿來讓你嚐嚐手藝的。”莫浮雲夾起一塊愛窩窩放入嘴中,細細咀嚼後說道:“冰糖渣兒的味道,山楂糕的味道,芝麻青梅,全在裡面了,很是不錯。”丁香聽得讚美,大喜的夾起另一塊進莫浮雲的嘴裡。
莫浮雲只得張開嘴,在還未嚥下上一塊的時候進這一塊,還得咀嚼著發出讚美之詞,著實有些難為了。但是看著丁香乖巧的笑意和喜滋滋的樣子,又不忍心拒絕她,便只得承受這種美意,此刻的莫浮雲,再次明白最難消受美人恩之意了。
月之下,長亭之中,竹風起舞,舞帶刀飛,一絲一念,毫無雜意,天地間唯有刀意,月眉隨手而動,順勢而飛,弧飛旋迴,再落入手中,騰迭起步,均是深得月眉武學的髓。
此刻的竹,心中只有武念,今的對決,雖然她和晁冰嬰是平手,但是在自己看來,沒有勝便等於是輸了,這天下,什麼事都可以忍受,但是絕不能忍受的便是輸!
刀在飛舞,心在瘋狂,氣勁崩發,刀氣飛割,在思緒的一念中,竹逐漸領悟到屬於她自己的刀境,一種改變月眉刀法的刀境!
閒情居士遠遠的看著竹的刀法,轉頭對著身邊的寒箏道:“這孩子的刀中,已有了狠意。”寒箏不已為意的道:“刀若無狠意,便無法傷敵。”閒情居士說道:“我怕的是,這刀傷的不僅是敵,還有自己。”寒箏說道:“女兒倒認為,若無進取之心,便需要這份狠意,其他方面,女兒會規範於她。”閒情居士搖頭道:“箏兒,你太小看這個狠字了,這樣的狠比起恨來更加的可怕,它可以讓人忘情忘義忘己,有一天,若是她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你便無法規範於她了。”寒箏揚頭道:“爹如此看重於她?”閒情居士說道:“論資質,她便不在你之下,論其恆心亦是如此,你是多情之人,便少了這份狠意,最終為情而退,這便是你這十年來,武學造詣提升有限的原因啊。”寒箏苦笑道:“爹看得明白,這十年來,女兒的確是為情所困,武學上進展卻是有限,但是這一年來,女兒想清楚了,自覺得武學上進了不少。”閒情居士頷首道:“這一年的進步的確是無可否認,如今的你,的確有能力去爭奪暗器天下第一的寶座。”寒箏甜甜的笑道:“謝謝爹的誇獎,女兒盡當竭盡全力。”閒情居士說道:“此次你南下,我倒也想外出走走,人老了,突然有些想念以前的老朋友了。”寒箏笑道:“爹你還年輕著呢,不過去看看朋友倒是好事情,你那些朋友可都是江湖上得高望重之輩,若是女兒有空,倒還想跟你一起去。”閒情居士打趣的答道:“你不是沒空,你的時間都拿去爭奪名利去了。”寒箏嘆口氣道:“女兒倒也想做個婦道人家,相夫教子,只是人家不要我罷了。”閒情居士笑道:“箏兒你也別太挑了,其實天下的男子,好的倒是不少,此次南下,便應碰上不少,要不,爹幫你去找?”寒箏嘖道:“爹你是真怕女兒嫁不出去啊,女兒如今真要找如意郎君,一定要比莫天命更加的好。”無意中說起莫天命,似乎已沒有當年的那種覺,想起當年是何等的痴情和痴守,換來一場空,如今說起,突然變得如此的陌生了,是因為他失蹤了,還是,心中另有了覺呢?寒箏不想去想太多,對她而言,愛情,不會來得如此之早,況且,自己還年輕啊,三十二歲,並不太老吧?寒箏笑一笑,笑得如同冬天的雪花一般的美,一般的冷,少有人能觸摸到她的心。
夜霧,隨著破曉後的雞啼聲而散開,初陽融化微雪,暖暖的空氣中動著一種名叫溫暖的氣息,十人,十馬,帶著嗒塔的馬蹄聲沿著下山的路朝著三百里外的哈刺火州弛去。
哈刺火州,地屬察合臺后王封地和甘肅行省的界地,也是前往甘肅行省的必經之路,寒箏等女子全都蒙著面紗,一方面是防塵防寒,另一方則是為了避免因為容貌而引起的麻煩,莫浮雲和李沉夕則不需如此,在前面開路的晁冰嬰,一行弟子中也只有她曾跟著寒箏外出過。
從天山東路下來,直朝著哈刺火州的三百里範圍,屬於天山三角防區的範圍,即是天山北面的的亦刺八里,天山東面的烏魯木齊和天山東南方的哈刺火州,時察合臺后王國家分裂以後,這三區便成為了北汗國用重兵駐守之地,一方面要防止南汗國的殘餘勢力侵入,另一方面又要防止來自甘肅行省和中央勢力的不軌舉動。
此地便是赤嵌和鐵騎盟都不敢手的地界,但是反而因為如此,這一路行來卻倍壓力。
時南方混亂,陳友諒佔據武昌,控制長江一帶,明玉珍佔領四川,勢力達到陝西,雲南,貴州等地,在江南的張士誠和方國珍,一邊和元廷好,一邊和同在江南的朱元璋爭奪地盤,並被封為江浙行省左丞相,賜爵衢國公。朱元璋穩坐應天,設浙東行省,一面和元朝聯好,韜光養晦,一面則和北方的起義軍韓林兒一起對抗元朝。
除去南方的混亂,北方的元廷亦是混亂不勘,從順帝為聲所好,厭於朝政,十餘年間,起用右,左丞相十餘人,或為佞小人,或為軍閥匹夫,或為無能之輩,使得朝廷混亂不勘。
天下已有大亂之,唯待明主。
三百里的對於天山的馬兒來說只需要半天的功夫便足了,這一出行也選得很好,暖當空,無風,視野空闊,卻是出遊的好子。
駿馬飛馳,卻也有停歇的時候,來到一處浩瀚的戈壁,和在那茫茫灘上生長。那曾經樓蘭、龜茲等三十六國的西域文明三十六國的繁華,那曾經狂嘶的烈馬,騰燃的狼煙,飛旋的胡舞,奮的羯鼓,肅穆的佛子,緩行的商隊,以及那連綿萬里直達長安的座座烽臺…都已被那浩茫茫的大漠洗禮得蒼涼斑駁。僅僅千年,只剩下殘破的驛道,荒涼的古城,七八匹孤零零的駱駝,三五杯血紅的酒,兩三曲英雄逐霸的故事,一支飄忽在天邊如泣如訴的羌笛。當然,還剩下胡楊,還剩下胡楊簇簇金黃的葉,倚在白沙與藍天間,一幅醉人心魄的畫,令人震撼無聲。
臨近哈刺火州的時候,路上突然多了些難民,一個個面焦愁,攜家帶小的朝北面走著。
丁香有些奇怪的問道:“怎地這麼多難民,莫非哈刺火州發生了什麼事情?”寒箏說道:“應該是從甘肅那邊逃過來的難民。”丁香奇道:“起義軍打到這裡來了嗎?”寒箏解釋道:“是朝廷內部的事情,我們邊走邊談。”眾人一路策馬東去,一路上聽寒箏講前方的戰事,快到哈刺火州的時候,路上的難民已經顯得擁擠不勘了,李沉夕說道:“寒掌門,莫非前面真出了什麼事情,我前去打探一下?”寒箏並未反對,微微頷首,李沉夕於是下馬,快步朝前跑去。待到李沉夕跑遠了,寒箏才說道:“冰兒,你跟去看看。”晁冰嬰清脆的道了聲是,為了不影響速度,也下了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