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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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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開和聶合之間隔著一道深淵,一個生活在法制社會,以扞衛法律為己任,一個被通緝多年,在黑道摸爬滾打,他們之間本不能有正常的,腦回路不在一個點上,夏蟲不可語冰,蜉蝣枉談生死,幸好有謝行川這個遊走法律邊緣的偵探在旁調和,才沒讓空氣中已經“茲茲”響的火花徹底爆發。

另一邊,聶雪超心急如焚,狂飆著車往錦和天成駛來,一路闖了不知道多少個紅燈,超速行駛也不知被攝像頭拍了多少次,終於在一個三岔路口被警車攔下,聶雪超搖下車窗,拿出駕駛證遞給警,道:“不好意思,我有重要的事情,您看可不可以行個方便?”警看他滿頭大汗,眉宇間滿是憂愁的樣子不似作偽,也緩和了下神,但仍舊是秉公辦事“先生,請您來簽下字,配合下我們的工作。”聶雪超無奈地嘆氣,看來是得耽擱一下了,正準備推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上的聶鴻皓摘下墨鏡,手撐著聶雪超的大腿,身子探過來,對著警笑眯眯道:“我們真的有急事,罰款過幾天我親自送到警隊怎麼樣?”警仔細地辨認了他這張臉,自從“臨滄烏龍案件”一出,整個警察系統還有誰不認識他聶鴻皓,想到他們沒撞人,沒影響治安,警也不會特地和他們過不去,只好將一張罰單拿給聶雪超,道:“好吧,記得過幾天一定要來。”隨後聶雪超放慢了車速,低笑道:“沒想到你這張臉這麼好用。”聶鴻皓勾起嘴角“我會讓它慢慢變得不好用的。”聽到這話,聶雪超到一絲欣,弟弟正在逐漸朝他想象的方向發展,一切,似乎都在走向平和安樂的結局。

等來到錦和天成c座時,發現氣氛很不尋常,樓下有保安正在疏散人群,大廳內的人全部行匆匆,保安看到二人正搭乘電梯連忙阻攔道:“你們別上去了,上面有警察正在執法。”

“可是,我家就在上面啊。”聶鴻皓出無辜的表情,保安一看他這樣,皺眉道:“叫你們別去就別去!乖乖在這待著!”聶雪超遞給保安一菸,打聽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家存摺還放在上面。”就著聶雪超的火把眼點燃,保安悠悠地了一口,發現是130一包的紅河道,笑得眼睛都眯起來,態度也變好了點,道:“我也不清楚,據說是有人質,現在正在談判,樓上有好多個武警,拿著槍,嘖嘖,好像有大事發生了。”

“那現在都不能上去咯?”

“嗨,只是電梯不讓用,還不是有人從樓梯跑了上去,跟你們一樣,擔心財產,”保安面不屑之,道:“萬一人家一走火,子彈砰地一下,人都沒了,還要錢幹什麼。”聶鴻皓扯扯哥哥的衣角,道:“咱家工資本全在裡面,萬一起火燒了怎麼辦?”聶雪超面,保安聳聳肩,給他們拉開了隔離帶,道:“去吧,不過死了可別怨別人。”一邊嘆,這些有錢人啊,越有錢越在乎錢。

兩人才不在乎他怎麼想,一路狂奔到聶合的住處,窄小的樓梯間守著七八個穿制服的武警,門開著,助理小黃被綁成了粽子,一隻手被手銬栓在玄關的酒櫃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武警們看到兩人上來的一瞬間就把槍口對準他們,其中幾個認出了前局長的兒子,才放下槍,道:“裡面情況很危險。”聶鴻皓點頭“我知道,他們還有麻醉師,你們這是公事還是私事?”

“私事,”經常去聶家吃飯的王松皺眉,道:“兄弟們都是請假出來的,不算出勤。”聶雪超和聶鴻皓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既然是私事,就不用按照法律的程序來辦了,聶鴻皓抬腳就往裡走,道:“王叔叔,讓我進去,這事因我而起。”聽到他這麼說,王鬆放下了阻攔的手,但仍舊保持在警戒狀態。

聶雪超也跟在他身後踏進們,看清裡面的形式,聶鴻皓輕笑一聲:“鬼刃先生真是好大的陣仗。”

“不是跑了嗎?怎麼還自投羅網,”聶合嘴角勾起,看到兒子他還是很愉悅的。

聶雪超看到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謝行川歪坐在沙發上,膝蓋汩汩地留著鮮血,忙走過去脫下外套擰成一股堵住傷口,對著聶合沉靜道:“他需要治療。”聶合打了個響指,立馬就有一個醫生走過來拿出紗布棉球為謝行川止血,將人扶到另一邊坐著,聶合仔細地打量了下聶雪超,長相俊逸,溫潤如玉,君子謙恭,寒起臉來又不怒自威,有一種迫人的氣勢,無怪乎能把自己兒子倒了,他微微一笑,道:“果然聞名不如見面,你長得很像麗梅。”聶雪超沒回應他,坐在聶開的旁邊,握住老爸的手,無聲地給予自己的力量,聶合看到站立一旁的聶鴻皓,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問道:“夏單城呢?”

“死了。”

“韋丁萍呢?”

“也死了。”聶合哈哈大笑“果然是我的兒子,你看,你雙手沾滿了鮮血,還能跟這些正義之士在一起嗎?”聶鴻皓嘴角勾起,道:“真遺憾,不是我動的手,夏單城引爆炸彈,沒想到炸死了自己的親妹妹。”

“哦?”聶合有些詫異,這倒是他沒想到的,聶雪超目光冷靜,開口道:“小鴻不會跟你走的。”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憑你是他哥哥,憑你是他伴?”聶合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聶雪超目光遽然銳利得像兩把刀,眼睛眯起,道:“因為他是我的。”聶合被氣樂了,他朝謝行川努努嘴,道:“瞧,上一個敢這樣跟我這樣說話的人已經成那樣了。”聶雪超冷笑一聲,將自家弟弟拉入懷中,捧起他的臉就吻下去,聶鴻皓一接觸到悉的味道就下意識地回應,熱情如火,整個房間的人都呆住,空氣也凝固,靜悄悄的空間內只有嘴和衣物摩擦的聲音,聶雪超幾乎想將懷裡的人入骨髓,無論親吻多少次,他永遠不嫌膩,無論擁抱多少次,心裡永遠充斥著萌動,一分鐘過後,他才放開被吻得意亂情的聶鴻皓,在弟弟的臉蛋上輕輕咬了一口,目光恢復清明,對聶合道:“他有上癮症,只有我能滿足,他有自我毀滅人格,只有我能救贖。”聶合的內心受到巨大的衝擊,這幾天他一直在聶鴻皓,各種手段齊上,都沒能制服這桀驁不馴的小子,最後在十幾個人的看護下還能逃脫,他一邊嘆老江湖竟然鬥不過小年輕,一邊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但看到那隻齜牙咧嘴的老虎在聶雪超懷裡成了撒嬌賣萌的小貓,也不得不承認,一物降一物啊!

於是他決定改變策略,對著聶雪超慈祥道:“我調查過你,身家清白,從來沒幹過什麼違法的事,你難道不想就這樣乾乾淨淨地過一生嗎?”聶雪超將弟弟放在旁邊,手撐在膝蓋上,身體前傾,換成誠懇的樣子,既然聶合想曉之以情,那他就動之以理,道:“我曾聽人說過這麼一句話:人的一生,應該如蠟燭一樣,從頭燃到尾,都是光明的。小鴻就是我的燭。”沒等聶合回答,他繼續開始扯大道理,當初作為帝國理工的辯論隊隊長,又完全繼承了白麗梅的話嘮本事,他講起道理來沒人可以與之抗衡,剛開始聶合還能反駁幾句,到後來也啞口無言了。

聶開也在認真思索問題,將兩兄弟分開到底是對是錯,已經鬧出兩條人命了,以小鴻那個反社會的格,指不定聶雪超找一個女人他殺一個。

沒過多久,有人附耳聶合說了幾句話,聶閤眼睛微微睜大,看著聶雪超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為了小鴻你能命都不要。”聶雪超不置可否,當時一切發生得太快,他本來不及想太多,只能盡全力保護聶鴻皓,聶開聽他們一說也忍不住地驚詫。聶鴻皓手伸過去握住聶合的,沉聲道:“我叫你一聲爸爸,從哪來回哪去。”----聶鴻皓的目光裡全是堅決,他厲聲道:“我們的生活很好,不歡你加入。”一口氣堵在聶合的心頭,他縱橫江湖多年,現在卻覺悶悶的,他心策劃了這麼久的劇情,找到了關鍵的兩兄妹,劇本給他們定好了,卻不按照要求的演,聶合這個導演可謂十分失敗。他怒極,拔出槍抵在聶鴻皓的眉心,誰也沒想到他說翻臉就翻臉,就看到這個剛剛還一副貴族模樣的人瞬間眉目扭曲,變得猙獰可怕,他陰森森道:“你現在就是一筋沒捋順,我會慢慢地,幫你捋順。”在他拔出槍的瞬間,房間裡的十幾個打手也全部把對準了聶開三人,成包圍狀沒有一絲死角,聶開毫不懷疑,只要他們敢輕舉妄動,在這樣的雷霆之勢下絕對會被瞬間打成篩子。

聶雪超卻慢慢抬起手,他的速度很慢慢慢慢慢慢慢慢,慢到所有人都能看清,然後輕輕地,如撥動一,像輕撫一琴絃,就這樣兩手指夾住了聶合的槍口,然後移開,他出一個平和的笑容,目光清澈,什麼話也沒說,卻出奇地令聶合皺緊的眉頭向兩邊舒展。

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像兩把無形的刃,碰撞出烈的火花。

聶合雖然沒再把槍口對準聶鴻皓,卻對他出失望的神,然後從藤椅上站起,他眼瞼垂下,掩去一片蒼茫,對聶雪超道:“我要和你單獨談談。”聶雪超給弟弟和老爸一個放心的眼神,跟隨聶合的腳步向內室走去,即將進門時,聶合背對著他們,有些疲倦道:“小開,你帶人先走吧,老是這樣杵著會惹麻煩。”聶開言又止,臉上有些焦急,聶合抖抖腳上穿著的木屐,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哐”的一聲,冷冷道:“你放心,虎毒尚不食子。”聽出了聶合語氣裡的不耐煩,聶開知道現在最好就是趕緊把這些為他出力的武警們撤下,然後去清掃醫院旁邊的案發現場,然後向聞訊而來的記者編一個複雜狗血的情殺故事,但看到聶合消瘦的背影,頭髮中夾雜的銀絲,想到他多年的刀口血,他的眼眶有些泛紅,明白聶合這是讓他走,然後兩不相欠,他覺得自己一直沒做錯,但卻忍不住地愧疚。

“合哥,”聶開叫住了正在關門的聶合,深深地看他一眼,道:“小鴻說錯了,其實我們很歡你。”聶合嘴角一勾,闔上了門。

聶開帶著謝行川和小黃去處理夏單城的事情,聶鴻皓留在客廳裡等待他的最終判決,心裡暗暗下定主意,要是聶雪超沒有說服聶合他下一步要怎麼鬧個天翻地覆,無論如何他都是不會離開聶雪超的,正如後者所言,他的格有很重大的缺陷,曾經拿刀片割自己的手臂只為找尋存在,在腐爛的黑夜中踽踽獨行只為證明自己活著,當聶雪超出現的時候,一切都不同了,他開始逐漸變得像個人,開始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情,生活也逐漸走上正軌,如果有一天這縷陽光不復存在,他真的不清楚他會做出什麼事。

沒人知道聶雪超和聶合在房間內談了什麼,房間隔音效果很好,沒過一會聽到“砰”的劇烈撞擊聲,聶鴻皓眉一跳,然後就是接連不斷的咒罵聲,還有物體連續被重擊在地上的哐哐聲,底板都震了起來,房間裡十幾個打手依然保持不動如山的姿態,讓人讚歎一聲:好素質!

過了大概半小時,就在聶鴻皓坐立不安的時候,門被推開了,灰塵撲面而來,客廳裡的人沒準備一下子好幾個人捂住口鼻咳嗽起來,幾秒後才看到聶合出來,他抖抖襯衫上的飛灰,依然是優雅的樣子,只是臉上臭臭的,任誰都可以看出來他不好的心情,跟在他後面的是聶雪超,後者可沒有他那麼好的姿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滲著血。

聶鴻皓趕緊走過去扶著他,對聶合怒目而視,聶合接觸到他這樣充滿敵意的目光,喟嘆道:“我堅持我的觀點,新加坡才適合你,但你現在腦子進水,強行你也只能適得其反。”聶鴻皓臉上明顯不信,一副“你tm逗我”的表情。

聶合深知前幾天的殘酷手段已經在兩人之間劃了一道裂縫,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我明年再來,希望你那會腦子變得清醒一點。”聶合說完一揮手,就帶著手下有條不紊地離開了錦和天成,聶鴻皓才放鬆警惕,扶聶雪超坐下,擔心道:“你剛才簽了什麼喪權辱國的條約?”聶雪超嘿嘿一樂,還沒笑出來肌就扯得一痛,悶哼一聲,道:“我只是告訴他你身體裡有多熱。”聶鴻皓目瞪口呆,半響才反應過來哥哥跟他開玩笑,掐著他下巴,惱怒地在他嘴上一咬,道:“快說!他是不是你答應了什麼條件。”聶雪超溫柔地看著他,在弟弟腦袋上輕輕一,翹起嘴角:“我還告訴了他你體內有多緊。”平時正人君子的人一說起這樣的話來更顯得與眾不同,聶鴻皓被他這樣放的言詞羞紅了臉,直覺一團火在腦門上燒,聶雪超拉起他,道:“回家吧。”兩人慢悠悠地開著車去醫院處理了下傷口,又去警隊了罰款,最後聶雪超還興致高漲地去菜市場買了一些菜,但無論聶鴻皓怎麼旁敲側擊,關於書房裡的談話,他也沒有透分毫,他不會告訴聶鴻皓,是說了什麼惹得聶合然大怒將他按在地上狠揍,也不會告訴聶鴻皓,是說了什麼讓聶合開始沉思他的行為方式,更不會告訴聶鴻皓,最後是用了什麼樣的決心和勇氣打動了聶合,讓他握槍的手離開扳機。

他的弟弟,雖然不怎麼正直,也不怎麼純良,更是一身缺點,但這些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在聶開打點了關係後,醫院爆炸案變成了“男子求婚不成於是引爆炸彈和女朋友同歸於盡”武警隊都知道真相是什麼樣子,特警隊看到昔的同僚如今的下場也唏噓不已,總之,這次由聶合折騰出來的事情就這麼草草收尾了,但關於聶雪超和聶合的談話,聶雪超到底是用什麼手段說服聶合的,這仍舊是個秘密。

聶開經歷了這次鉅變,關於聶雪超對聶鴻皓的情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如果一個人在生死關頭能克服自己的求生本能先救你的話,說明他愛慘了你,如果再阻攔說不定又會出現一個韋丁萍,聶開也只能由得他們去了,白麗梅看到三人平安而歸忍不住放聲大哭,看到聶雪超身上的傷更是忍不住的心疼,也不好說什麼了,再加上兩人已經從家裡搬出去,更是眼不見心不煩。

沒過幾天就是夏單城的葬禮,雖然聶鴻皓不情不願,但在聶雪超的強烈要求下,還是換了一身黑西裝出席。

出殯的所有人都不得開車來,這是臨滄的傳統,幸好居住的地方不遠,兩人慢悠悠地走著,路過一個斜坡時,面走來一個老人,她身上揹著個竹簍,裝滿了蔬菜水果,可能是因為裝東西太多,一下子就滑到在坡上半天爬不起來,旁邊的人避之不及,都冷眼旁觀。

聶鴻皓正要側身而行的時候,聶雪超拍了下他的肩膀,衝老人揚揚下巴,道:“去扶她起來。”詫異了一下,聶鴻皓心裡嘟囔著哥哥就不怕詐騙啊真是有錢任,但他還是走過去雙手握住老人的胳膊將她拉起來,老人抬起頭,臉上有些泥土,對著聶鴻皓慈祥地笑“謝謝你啊,小夥子!”表情是前所未見的溫暖,一下子,某種東西就潤物細無聲般滋潤了聶鴻皓的心田,帶給他一種前所未見的受,很奇異,但不討厭。

以前他從來沒有對這個世界動過心,也從來不關心周遭事物,現在,他突然有些明白聶雪超的良苦用心了。

路人散去,聶雪超摟住弟弟的脖子繼續他們的道路,趁人不注意在他臉上狠親一口,道:“看,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居多的。”聶鴻皓挑眉:“萬一她坐在地上賴我把她撞到的怎麼辦?”

“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真要碰上只能自認倒黴了,但這種舉手之勞,多做一點能為你積福。”聶雪超摸摸他的耳朵,看到這小子變得有些不好意思,壞笑道:“來!告訴哥,被陌生人說謝謝的覺如何?”聶鴻皓掙脫他的懷抱,望天,左看右看,就是不回答這個令人尷尬的問題,突然指著馬路對面道:“快,我們到殯儀館了!”聶雪超也不再繼續嘲笑他,跟上他的腳步,天光破雲,山正晴。

神師唸完了悼詞後,來訪的賓客逐漸散去,韋丁萍之前告訴聶開說她母親在昆明工作是謊言,其實她早已伶仃一身,兩座墓碑靜悄悄地佇立在半山,沒有親人的祭奠,顯得尤為孤獨。

秦利也出席了送葬,見到二人上前來打了個招呼,看到她眼中畢恭畢敬的神,聶鴻皓突然覺得有些無趣,沒聊幾句就把人攆走了。

聶雪超看著夏單城墓碑上的照片嘆氣,27歲,真年輕,雖然這個人給聶家帶來了這麼多的傷害,但卻是因果循環,報應不,他輕聲道:“說起來,你應該給他們兩人說聲對不起。”

“你說我?”聶鴻皓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道:“差一點咱倆就鬧掰了,你還覺得愧疚?”聶雪超目光柔和地看著兩座墳,道:“我從小就跟你說一個道理,這世上沒有非黑即白,有的只是不同立場。”

“夏單城在你身邊潛伏几年蒐集證據,是因為你曾經打斷了他的腿,還讓人玩他的妹妹,毀了他整個人生,之後他聽從聶合的設計來控制我,也是因為法律沒有給他想要的公正。”

“韋丁萍當年作為一個未成年少女,就遭受這樣的侮辱,年紀輕輕就神崩潰,最後想到的辦法也不過是搶走我,讓你痛苦,女人的報復手段,不值一提。”

“聶合為爸爸打點一切,卻沒想到被自己的親弟弟告發,陰差陽錯也沒能帶媽媽遠走高飛,再回臨滄時發現自己深愛的女人已嫁做人婦,一時情難自拔犯下錯誤也無可厚非,如果你站在他的立場想想,你會發現這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

“爸爸作為警察,能在大是大非面前毅然決定大義滅親,作為警察,他沒有錯,但作為弟弟,本可以不用把局面得那麼慘烈,在今天他濫用私權調來武警保護你,作為父親,他沒有錯,但作為警察,他放過了那麼多通緝犯。”

“媽媽本來和聶合就是天生一對,卻因為當初剛正不阿的爸爸而失去了這天賜良緣,婚後爸爸老出任務不在家,獨守空閨傷心寂寞,被聶合那樣風度翩翩的男人勾引,懷孕後又隱瞞,她畢竟是個格懦弱的人,一切也在情理之中。”

“他們每個人,站在你的利益的角度來看,或多或少都有錯,但站在他們的立場,也是為了保全他們自身的利益,如今他們都沒有了傷害你的能力,每個人,都值得原諒。”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風,聶雪超在悲歡苦樂裡沉浮了一遭,心態變得無比平和,他曾經也想過等事情結束後一定要好好收拾這些讓他們遭罪的人,但當韋丁萍為了保護他而犧牲生命的那一秒,所有事都看開了。

聶雪超就是這樣的人,無論生命中發生怎樣的鉅變,他都願意對世界展現他的溫柔,真正的君子如蘭。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投在聶雪超的臉上,形成斑駁的光影,映照得他的五官深邃,在這樣的氣氛下,聶鴻皓覺得他的哥哥英俊得不似凡人,好像上帝派下界傳播福音的聖子。

看到聶鴻皓充滿了崇拜還有點小動的眼神,聶雪超微微一笑“我不是聖人,只是做人,不用吝惜自己力所能及的善良。”聶鴻皓突然有些難過,他對著兩方墓碑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他開始瞭解到,原來這個世界這麼複雜,沒有簡單的是非,這個世界也這麼包容,一切都值得原諒,他握緊了哥哥的手,十指相扣,問道:“那你呢?你對我,也是力所能及的善良?”

“是愛,愛得喪盡天良。”——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