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十四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如果說剛才被追問時白麗梅是臉蒼白,這會就是毫無血了,她幾乎是哆嗦著嘴站起來,囁嚅了幾下卻沒發出聲音,聶開走到她面前深深地看著這個他愛了一輩子的女人,讓他覺無比陌生的女人,他聲音裡充滿了哀傷:“在你眼裡,我從來比不上聶合,對嗎?”白麗梅抓住他的手極力想否認,但還是被他的氣勢所攝,只能目光驚惶地看著他。

聶開覺有些累,一個男人,努力奮鬥一輩子為的什麼?無非就是一個體面的事業,和一個美好的家庭,他因為小鴻被迫辭職,現在又發現這個兒子不是他的,要是其他男人的話也情有可原,卻偏偏是他哥的,一秒兒子變侄子,這種難受的覺沒有體會過的人絕對無法想象。

傷心地坐在沙發上點燃一菸,聶開看著驚魂未定的三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在警察界呼風喚雨,負過傷過血面對各種魑魅魍魎絕不低頭,到頭來努力一輩子的東西全部失去,等到手指發燙才發現煙已經燃盡,兩行淚從聶開的眼睛裡出。

白麗梅也哭了,她抓著聶開的手跪在地上,偷埋在他的膝蓋上,不住地道歉:“老聶,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啊…”聶開輕撫她的臉,這張臉已經不復青有了皺紋,這個女人對他其實好的,除了這件事之外都是模範子,勤勞、持家、溫柔、善良…但現在,這能怪誰呢?那本就是白麗梅和聶合的姻緣,陰差陽錯掉到了他腦袋上。

看到兩人這般形態,兄弟倆也不好受,聶鴻皓走上前,剛喊一聲“爸爸”就被聶開打斷“別叫我爸,你不是我兒子。”聶鴻皓身體一震,臉變得蒼白,最擔心的情況發生了,聶開不認他。

他堅定地跪下去,對著聶開道:“爸,你可以不認我這個兒子,但我不能不認你,爸,難道這麼些年的養育之恩,我們相處了18年,就是一個血緣就能斬斷的嗎?”聶開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此刻無法接受,他看著聶鴻皓的臉,就想起聶合,那個罪犯!再聯想到聶鴻皓犯下的那些事,想到自己的離職,他頓時怒火中燒,一腳將聶鴻皓踢翻在地,怒吼道:“跟你爹一個德行,你給我滾!”聶雪超急了,連忙將聶鴻皓護在懷裡,用自己的背承受聶開的拳打腳踢,一邊大聲道:“爸,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白麗梅忙亂地抓著聶開的衣袖想阻止他的暴行,一邊苦苦哀求,求他別打了,聶開一把揮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了口氣,道:“阿超,你讓開!”聶開的體內有軍人的血,但這種血帶來的是狂暴分子,深知他下手沒輕重,聶雪超怎麼可能放開,他站起身將弟弟抱在懷裡,對著聶開道:“爸,小鴻我先帶走了,不管怎麼樣,他是無辜的。”說完就向門外走去,聶開狂吼著想追人卻被白麗梅抱住無法脫身,看到母親給自己一個“快走”的眼神,聶雪超毫不遲疑地摟緊了聶鴻皓奪門而出。

直到兩人來到賓館,期間聶鴻皓一句話也沒說,等到聶雪超將他放在上時,發現他嘴已經被咬出血,淚滿面,眼睛裡滿是無助,看得聶雪超心臟疼得快要壞掉。

聶雪超輕輕拍他的臉,讓他腮幫放鬆,柔聲道:“別咬了,乖,哥哥在這裡,別怕。”拿出衛生紙擦拭他的眼淚,半晌,聶鴻皓才反應過來,猛地抱住聶雪超“哇”地一聲哭出來。

這次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聶雪超覺自己的口都溼透了,他只能抱住弟弟不住聲地安:“想哭就哭,別咬嘴,哭出來就好了…”平均隔十幾秒聶鴻皓就噎一次,他想停止,他覺得這樣太過軟弱,但在這個溫暖的懷抱里本停不下來,他聽著哥哥有力的心跳聲,只覺得這結實的膛,就是他溫柔的避風港。

哭得撕心裂肺,直到半小時之後他想說話都不成聲,每說半句話身體必然痙攣地顫抖一次,他搭搭地說道:“哥…哥,我…終於…明白…什麼叫…泣…不成聲了,原來…這個詞…是真…的啊…”聶雪超手放在他腦袋上著,道:“很多東西,你以為只有小說裡才會發生,其實現實遠比小說來的狗血。”

“哥…哥,我…覺…好難受,太…難受了。”聶鴻皓覺自己的思維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抓著,強迫他想著聶開,想著聶開這些年對他無微不至的疼愛,再對比今天的無情,他覺更難受了。聶雪超聽到弟弟這樣的聲音也覺自己心碎到了極點,摟緊了懷裡的身軀,他完全沒有開口的機會,明明是話都說不清楚的人,卻偏偏要不停地說話,還不許別人打斷,彷彿這樣就可以抓住什麼,阻止什麼。

聶鴻皓身體又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他哆哆嗦嗦道:“爸爸…為什麼…會那樣,他明明,最喜歡我了。”聶雪超知道自家弟弟的強大,所以他沒有在說一些無聊的安,什麼“爸爸只是一時情緒動”、“等他冷靜就好啦”這樣的話,他低頭在聶鴻皓耳邊道:“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那個進化論嗎?男賺了一輩子的血汗錢,養的卻不是他的孩子,他多可憐。”聶鴻皓現在能逐漸控制自己痙攣的頻率了,他開始停止說話,認真聽他哥哥分析“如果爸爸沒有我這個兒子,他今天絕對會撕碎你,”聶雪超捧起他的臉,看著他眼睛都變得紅腫不堪,往英俊帥氣的模樣一點也不存在,不帶一絲嫌棄的親吻他,道:“男人創造一個孩子需要五分鐘,女人卻需要十個月,所以為了繁衍,男人傾向於廣播種,女人傾向於尋找更優秀的種子,而一夫一制就是讓男女雙方放棄自己的本能,爸剋制住了自己的,但是媽沒有,所以他現在覺得憤怒的一大原因是不公平,夫雙方一旦失去了平衡,戰爭就會爆發。”聽到他這樣純理的分析,聶鴻皓心裡的難過逐漸被沖淡了,畢竟是理工男,更容易受到理論的召,他拿著紙擤了下鼻涕,道:“他們會離婚嗎?”

“不會,”聶雪超很肯定的搖頭,道:“婚姻的目的是為了繁衍,我的存在就已經讓他們滿意了,現在離婚要付出的代價太高,這子,肯定還是得湊合過下去的。”聶鴻皓完全被哥哥的歪理引住了,他好奇問道:“什麼代價?”

“尋找新的伴侶,”聶雪超抱住他兩人一起躺在上,側身輕掐著他的臉,道:“爸媽年紀都不小了,離婚後尋找新的伴侶對方肯定帶有自己的孩子,而且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磨合,他們折騰不起。”聶鴻皓若有所思,眼光突然變得崇拜:“哥哥,你懂的好多哦,聽你這樣一說好像複雜的情全部變成了方程式。”聶雪超掐了下他的鼻子,笑道:“現實中理解不了的就多看看動物世界,人類的一些本能其實和動物一樣,老鼠完後會封住雌鼠的產道,是為了確保它能懷上自己的孩子,螳螂的生殖器帶鉤子是為了把別人的|勾出來,還是為了保證孩子是自己的,人類也一樣。”----聶鴻皓在哥哥的科打諢下,逐漸忘記了哭泣,但另一邊,聶開和白麗梅的戰爭還在膠著,這是結婚以來最烈的一場戰鬥,也是最惡劣的一次婚姻危機。

聶開來來回回唸叨的就那麼那麼一句話——“在你心裡我是不是從來比不上聶合?”白麗梅也只能哭著搖頭,神情悲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十幾年前的事,兩人的記憶都不再鮮活,但關於聶合的記憶卻沒有褪,在80年代的臨滄,聶合就是一個傳奇,大學生、公務員…這都是那個年代最值得驕傲的身份,聶開作為聶合的弟弟卻不那麼受重視,普通中專畢業,分配到警察局,有些木訥,不會說話做事,大家提起聶開都會下意識的說一局——“哦,就是那個聶合的弟弟啊。”在這樣的環境下,聶合東窗事發後大家都把目光放在聶開身上,看看他會怎麼做,結果聶開果然不負人民警察的名聲,親自去緝拿聶合,結果這個昔的天之驕子還是逃脫了,在邊境線上的戰還給聶開小腹上留下幾道刀痕。

聶開對聶合的情極為複雜,從小大家都拿聶合和他相比,憤懣和不滿肯定是有的,但聶合有了權力後也幫助他安排工作調動,從來沒有對不起他,聶開想到這裡有些頹喪地撐著自己的腦袋,坐在沙發上,無力道:“麗梅,你想怎麼辦?”白麗梅有些踟躕地手,還是坦然道:“老聶,這事是我對不起你,怎麼辦你說吧,我都接受。”菸灰缸裡裝滿了菸頭,聶開再次加了一進去,抬起眼皮,道:“雖然養了小鴻這麼多年,但我現在沒辦法接受他,我現在看著他的臉就想起合哥,就想起這半年的風風雨雨,我…”白麗梅握住他的手,她仰視著這個如山般巍峨的男人,一直是這個家的支柱,不知何時,他的額頭爬上皺紋,皮膚開始鬆弛,兩頰泛起斑點,黑髮逐漸變銀。

兩人商討了很久,最後討論的結果是聶鴻皓仍舊叫聶開爸爸,聶家已經不能再承受風言風語了,但為了照顧聶開的情緒,聶鴻皓只得在外面一直住賓館,聶開現在一點也不想見他,聶雪超回家拿了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品也去陪他,臨走時聶雪超無意間告訴白麗梅聶鴻皓哭的眼睛有些腫,要買些藥,年邁的母親又再次紅了眼眶。

雖然聶鴻皓是無辜的,但聶開仍舊把所有的怨氣發洩在了他的身上,他幾次給聶開打電話說不了幾句就被掛掉,還好想到哥哥的那套歪理,想到這是人類本能,他也稍有些心理安

聶鴻皓一個人在賓館呆得無聊,給秦利打了電話把這隻戰戰兢兢的利嘴兔子叫到面前陪他打撲克,把最近的事情告訴了秦利,後者有些恐懼地看著他,這傢伙不會一個不開心又動手吧?

聶鴻皓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她,把所有難過的情緒全部隱藏起來,他打趣道:“我被爸爸踢了好多腳,現在背上還痛,你作為我的頭號粉絲,是不是應該同身受呀?”十萬匹草泥馬在秦利腦海裡呼嘯而過,她幾乎想咆哮“馬蛋!老孃什麼時候成了你的頭號粉絲了!”嘴上卻只得陪著假笑,道:“聶局長也只是有些怒火攻心,想通了就好了。”聶鴻皓嘴裡叼著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甩下兩百塊下注道:“加註。”秦利著嘴角,只得也放下兩百,道:“跟注。”聶鴻皓壞笑著翻開河牌,和手裡的牌剛好組成順子,秦利的卻是兩對。看到自己的錢包已經變癟,秦利哭喪道:“三爺,咱們換個遊戲吧。”聶鴻皓數著手裡的鈔票,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我不開心,誰也別想開心。”——總住在賓館也不像那麼回事,兩人就在離聶開和白麗梅一公里遠的地方租了個小公寓,希望等聶開消氣了能讓聶鴻皓回去住,這樣完全屬於自己蝸居的生活讓兩人都無比快樂。

有一天聶雪超去了緬甸那邊視察雙江水電站的建設,聶鴻皓就在家裡四處折騰,書房平時哥哥是不讓他進的,免得亂了圖紙,這會他也壞笑著鑽進去,誰讓他實在無聊呢,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就沒事幹了,放在平時,他肯定要吆五喝六地去幹些不痛不癢的壞事,現在又被聶雪超管著,想到這,他撇撇嘴,拿起一沓圖紙隨意翻動,大致能看懂是一些渦輪的設計。

拉開兩邊屜發現是一些項目資料書,對這個完全不興趣的聶鴻皓隨意撥了幾下,底部出現一個棕的筆記本,他好奇地拿出來,這個筆記本十分美,正面印有曼陀羅花的圖騰,下面是一行手寫的花體英文——“whatcomesfirstinyourmind”他一看就知道這是哥哥的筆跡,正想翻開卻發現旁邊帶有密碼鎖,四位數的密碼讓他有些無語,沒想到哥哥還玩這種小女生的玩意。

試探地按了哥哥的生,錯誤,又按了自己的生,錯誤,再按了爸媽的生,還是錯誤,聶鴻皓有些陰狠地盯著這個筆記本,要不直接砸開得了,最後按了他們在一起的那個夜晚——1225,筆記本竟然開了!

他迫不及待地翻開裡面的內容,開始讀懂聶雪超的內心。

17/8/2013回國的覺很舒服,我記不清多少年沒見小鴻了,他還是記憶裡那樣的無恥,幹了壞事就裝作一副單純無辜的樣子,簡直讓人想他一巴掌。

25/8/2013雖然知道他的可憐都是裝的,但是還是會心軟,會被他牽著鼻子走,也許上帝在造人時就賦予了兄長這樣的使命吧。

7/9/2013今天去和劉校長談合作,小鴻竟然被人欺負了,雖然我看到那個輔導員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小鴻欺負他了,威脅了一番那個輔導員,只為小鴻一展顏。

15/10/2013昨天我說很想養一隻哈士奇,今天就在客廳裡看到了,小鴻問我喜不喜歡,看到他求表揚的樣子真想抱住他親一下,可我不能。

3/11/2013小鴻做了一道火爆魷魚,我是真的不想下筷,但看到他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於是今晚拉肚子了。

12/11/2013他們討論什麼巴赫還是克萊德曼我一點都不懂22/11/2013他們去看克萊德曼演唱會應該很開心吧,我打開cad畫我的圖。

25/12/2013上帝,告訴我這不是夢,他真的和我在一起了,我們做了四次,他最後哭著說還要,我擔心他有上癮症。

13/1/2014小鴻竟然就是方三爺,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難受,但我更怕失去他,花了將近20萬才打通關係為他佈置好一切。

7/2/2014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既定發生了,看到他被老爸收拾我又解恨又心疼,這就是長兄如父吧。…看到哥哥字裡行間全是對他的疼愛,聶鴻皓忍不住紅了眼眶,自己何其有幸,能得到一個像聶雪超這樣的哥哥,植於內心的修養,無需提醒的自覺,以約束為前提的自由,為別人著想的善良。

他恐怕再看下去會讓淚水打溼記本,快速翻到最後一頁,只有一句話卻讓他淚水如決堤。

17/7/2014他哭得很傷心,我不知道該怎麼安,給他從動物世界講到走近科學,他裝作破涕為笑的樣子讓我放心,我真蠢。

----將筆記本放回原樣,聶鴻皓不留一絲痕跡地退出書房,他趴在窗臺上看湛藍的天空,幾隻麻雀停在電線杆上,嘰嘰喳喳地叫著好像在期盼穀雨,遠山如黛,滿是層層疊疊的青翠,更遠處煙霧繚繞,薄雲籠罩著暈染的瀑布,看不清的景象都讓他在幻想美好的未來。總之,人心情好的時候看什麼都是好的,甚至街道上一隻野狗正在撒,聶鴻皓都覺得它的姿勢充滿了藝術

聶雪超回家就看到這小子在自個樂呵,臉上滿是意,笑得像個爛番茄,他走過去掐掐弟弟的臉蛋,挑眉道:“這好像不是發情的季節。”聶鴻皓眼裡滿是深情,脈脈道:“你不在的時候我很想你,想著看到你一定要把你拖到哭,但你一出現,我就什麼都忘了,只想看著你笑。”聽他說這樣的情話,聶雪超心裡一熱,低頭給他一個深吻,眼裡全是繾綣:“我也很想你,小鴻。”聶鴻皓現在覺自己像一座等候千年的火山,岩漿已將他的心臟燒的快要爆炸,他急需噴發,他解開聶雪超的襯衫,在他鎖骨處忘情的親吻,留下溼漉漉的痕跡,那些麻的情話如不要命一般傾瀉而出。

“我以前會想,如果有一天你離開我,我肯定要殺了你,但現在只要想想你受傷我都會心疼。”

謝老天,讓他賜予我這麼一個完美的哥哥,陪伴我度過這麼多子,快樂的、傷悲的,都有你在。”

“我一出生就認識你,看著你成長,天真的男孩,青澀的少年,成的男人,都是我的。”聶雪超不知道他受了什麼刺,但這傢伙總是會不定期的風,他也習慣了,享受著情人間的溫存,嘴角上揚到最高角度,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

xperia的聲音響起,正在兩人準備滾單的時候,白麗梅打來電話,叫兩兄弟今晚回家吃飯,聶雪超問了聶開的情況,白麗梅什麼話也沒說就把電話掛掉了。

覺情況有些不妙,兩人趕緊穿好衣服向外走去,聶雪超一路上都在叮囑弟弟要注意言辭,不要惹聶開生氣,聶鴻皓無奈道:“哥哥,你到底要我怎麼說話啊?”

“把讓人不的話放在最前面,讓人開心的話放在後面,”聶雪超看他還是有些懵懂的樣子,耐心地舉了個例子:“聶鴻皓不好好學習跟人在黑道上混盡幹偷雞摸狗的事,一聽就不舒服,但你要是說,方三爺雖然混黑多年但不忘學習最後憑自己的努力和堅持考上了大學,大家一聽就覺得很勵志。”一種高山仰止的情懷頓時充滿了聶鴻皓的內心,他點頭表示明白了,一路上都在認真揣摩哥哥所說的技巧,結果到家時才發現毫無用武之地,因為聶開本沒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一沓照片砸在他倆臉上,伴隨著聶開的怒吼:“兩個不成器的東西,自己看看你們乾的這叫什麼事!”兩人撿起照片,臉上一片慘白,照片很清晰,有北京的,也有臨滄的,在北京的比較大膽,有兩人半在沙發上翻滾和在公園裡十指相扣接吻的,在臨滄的也不少,聶鴻皓坐在哥哥大腿上說話,兩人姿態曖昧。拍照者角度很刁鑽,都是通過窗簾或者樹葉的間隙拍到的。

聶開看他倆沉默,也沒做任何解釋,心裡一涼,知道這事也就不離十了,怒極反笑道:“我真是養了兩個好兒子…混黑、同戀…咳咳…”白麗梅忙給他拍拍背,對著兩兄弟哀聲道:“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告訴媽媽不是這樣的對不對?”聶開眼底也有些希冀,但聶鴻皓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就是這樣的,我和哥哥,在一起了。”他沒有一點修飾和委婉的表達,聶雪超憤怒地瞪著他,眼神傳遞著一個訊息“剛才給你說的都被狗吃了?”聶鴻皓無視他的怒火,無視聶開的怒火,堅定地跪了下來,沉聲道:“是我勾引哥哥的,爸爸你要打要罵衝我來。”聶鴻皓從小貪生怕死,幹壞事不留名,出了事讓人頂罪,以前看抗片白麗梅還取笑過“小鴻要生在那個年代保準是漢”兩老也是第一次看他這樣正面剛,目光堅定表情堅毅,但這種一人做事一人當的神在此刻表更凸顯諷刺。

聶開樂了,大聲罵道:“好…好啊…你好…”他話還沒說完,便一口血噴出去,身子搖晃了幾下,暈倒在沙發上。

三人手忙腳亂地將聶開送進醫院,醫生說只是怒火攻心,沒什麼大事,開了一些靜心凝神的藥就讓幾人走了,回到家後,聶鴻皓一直守著聶開伺候湯湯水水,但後者從來沒給過他好臉看,從鏡子裡看到自己蒼白的面孔,聶鴻皓自嘲道:果然不是親生的啊。

聶開接過他遞來的巾擦了把臉後,淡淡道:“你出去,把阿超給我叫進來。”聶鴻皓有些擔心聶開會為難哥哥,但看到老爺子這樣可怕的樣子,只得出去叫了聶雪超,後者一進來臉上就被扔了一塊巾,聶雪超只聽到聶開不怒而威的聲音“跪下!”聶雪超沒有一絲猶豫地跪在了前,聶開如刑訊一般開口:“把你們所有事情,老老實實地說出來。”從臨滄到北京,從被引到在一起,聶雪超一五一十地告訴聶開,在這個幹了二十多年警察的人面前撒謊可不是個明智的決定,聶雪超一向信奉的一點就是可以不說真話,但說出來的一定是真話。

他帶有技巧的講訴讓聶開有些沉默,半響聶開才說話:“這麼說,是你先主動的?”聶雪超點點頭,答道:“是,我忍不住,勾引了他。”聶開眯眼“小鴻說是他勾引你的。”聶雪超淺淺一笑“他什麼都不懂,最開始和我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喜歡我的照顧,爸你出任務比較多,從小對他只會給錢,導致他缺乏父愛,所以一看我對他那麼關心就依賴我了。”聶開皺眉:“我給你的時間更少,怎麼沒見你缺乏父愛?”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聶開覺自己的兒子說起理論來一套一套的,有些煩躁道:“那你現在想怎麼樣?”

“和他在一起。”

“哼!”聶開抓起旁邊的細竹條往聶雪超身上一甩,後者脖子上立馬出現一條紅痕,火辣辣的疼,聶開不解氣地又揮了幾鞭,冷笑道:“不知悔改的東西!”聶雪超目光如磐石一般堅定,吐字清晰道:“我不會放棄小鴻。”聽他這麼一說,聶開狂怒,他迫切地想抓住身邊得什麼東西打死這個不聽話的兒子,但身邊除了被子枕頭這些柔軟的東西再無一物,他怒吼道:“那是聶合的種!你跟他在一起遲早下地獄!”聶雪超平靜地看著這個蒼老的父親,他為這個家付出太多,又承受了這麼多本不該是他遭的罪,聶雪超有些不忍,有些痛心,但還是想嘗試一下,看看有沒有轉圜的機會,聶雪超目光深沉,一字一頓道:“爸,我愛他。”聶開咳嗽了幾聲,有些不過氣來,他覺有心無力,今年之前,人人都羨慕他,有個賢惠的子,有份穩定的工作,兩個兒子都是優秀的俊傑,結果年一過,所有事情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拿過一邊的衛生紙咳出一口血來,面發青,道:“你愛他?!你們太年輕,總是以為有了愛情就什麼都不怕了!年輕人,沒走過太多彎路,我們老一輩是為了你們好啊!和他分開吧,你們沒有好結果的,你就不想想以後會有多少人戳你的脊樑骨啊!”聶雪超從小就是有自己主見的,面對聶開苦口婆心的訓斥,他只是將染血的衛生紙扔進垃圾簍,淡淡道:“爸,我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如果失去他,我照樣能過活,但我的生命將失去彩,黯淡無光,我不會快樂,我會麻木地生活,如同一具行首走,當我到五十歲的時候,我會恍然後悔曾經的放棄,我會終抑鬱,後半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聶開冷笑:“我就不該送你去國外讀書,學了些什麼鳥樣玩意兒回來,大道理一套一套!”聶雪超無奈地抿了下嘴,道:“這不是大道理,是我的堅持,我們如此的年輕,一無所有,又應有盡有,歲月會原諒我們的年少囂張,與無畏張狂,我不想還沒嘗試過就說放棄。”聶開長吁一口氣,惱怒道:“你這孩子,怎麼什麼都不懂,父母為你們打算是為你們好,你一個帝國理工的大學生,又去了京能這麼好的企業,沒必要把一輩子就毀在小鴻手上。”

“為什麼我跟他在一起就是毀?”聶雪超抬起眼皮,淡淡道:“就因為他是聶合的兒子?還是因為他是方三爺?對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是我的覺,我要他。”聶開覺自己心臟病要犯了,他顫抖地想摸索些什麼,聶雪超的人生是按照既定軌道走的,他和白麗梅還設想,今年差不多給聶雪超物一個媳婦他的人生就圓滿了,突然脫離軌道讓老兩口無法接受,聶開努力了半天也無法把手搭上聶雪超的肩膀,他一下子倒在上,被聶雪超那些亂七八糟的理論得七竅生煙,口劇烈起伏,他恨恨道:“是你的那些道理重要,還是我和你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