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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蹴鞠江南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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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蹴鞠江南名公子揚州初薄霧縈繞的湖畔,楊柳吐綠,千絲碧發隨風輕舞,輕水面微推漣漪縠紋。江南樓臺晨霧初開,紗簾漫卷杏花煙雨。

瓊林苑外的踏青場樓閣環繞,極盡繁華。此時正是人聲鼎沸,叫好聲四起。空場上圍擁了郊踏青掃墓歸來的人們。爭先恐後的觀看宮廷御用的蹴鞠隊-“揚威隊”同汴京民間落至揚州的名隊“齊雲社”獻技比賽蹴鞠。

三丈高杆的球門高懸了一尺方圓“風眼,生龍活虎的黃紅兩隊隊員正在場邊跑跳準備,輪換了飛腳試“風眼”圍觀眾人叫好聲一高過一

一位風姿俊逸的美少年身著“揚威隊”黃蹴鞠服,在場邊將腳下的球耍得貼了身子飛轉,勾、拐∴、控,眾人正看得喝彩,冷不防那少年球忽然失控般向身後落去。圍觀的人屏住呼,也有人發出驚叫,就見少年後足跟一鉤,一個“鴛鴦拐”那球直飛入“風眼”敲在後面記數的銅鑼上發出清脆的“當”的一響,叫好聲迭起。樓臺上觀看的女子們大喊著:“張郎~~張郎~~”聯袂將彩頭頻頻向耍球的美少年張繡扔來,張繡不屑一顧,自得其樂的耍著腳下的球,反是圍觀人群中孩子們爬在地上紛紛搶著散落一地的彩頭。

隨著一片沖天鑼鼓聲大作,球隊整列兩旁。盤鼓手大鼓懸在間,動作整齊劃一,湧入場內。歡快豪放的鼓樂伴著百餘名廣袖輕舞,吳帶風飄的妙齡女子分做兩隊翩躚入場,分別為兩隊吶喊助威。為賽事頻添了風采。

江南“花魁”-名柳玉娘婀娜的身姿,弱柳扶風的蛇微擺,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中移步上了旌幡招展的彩臺。

只見她角含笑,一顰一笑風韻無限,纖纖玉手託著紅綢結系的球立在樓臺四下張望,一揚手仙袂風飄,手中那球在一片喧譁聲中拋向眾人。

球一拋出,玉娘就見球隊中身著黃“揚威隊”服的小張繡縱身躍起,空中揪住紅綢一拉,一個“海底撈月”凌空一腳將球開到場中。

叫彩聲震天,樓臺上紛紛有彩頭連腕扔入場中,煙花柳巷中仰慕美少年張繡的女子們尖聲瘋狂的叫嚷著“張郎~~”揚威隊中只張繡額前繫了條燦黃嵌著夜明珠的束髮帶子,格外搶眼,人人皆知那是御賜之物。

“玉娘姐姐,張衙內今天定然能奪魁,他可是御封的‘贏官人’。”貼身的小丫鬟媚兒步步回頭依依不捨的看著蹴鞠場上飛跑盤球的小張繡。

“贏官人”就是“常勝將軍”

“無敵公子”的雅稱,皇上是如何青睞當世“潘安”

“宋玉”般才貌出眾的小張繡,玉娘是再明白不過。

“人說朕的御前護衛張繡,就是當朝的美少年韓嫣、潘安,張大人以為如何?”排鳳閣上,年輕的高宗皇帝趙構輕抿著茶,笑的對身邊的節度使張俊說。

張俊忙躬身謙遜的回話:“犬子無知,全仗官家教化。”

“令郎張繡,年輕氣盛,雖是少年人血氣未定的目空天物,朕偏是喜歡他這子。”趙構望望樓下的“揚威隊”說:“朕這支蹴鞠隊,沿襲了昔太上皇的舊制。但不同的是,朕命令他們只許進,不許退。”說罷若有深意的回頭望了眼立在一旁有些站立不安的張俊問:“愛卿執意要移兵入蜀,奏疏朕已經吩咐樞密院恩准了。”張俊看著眼前這年輕的皇帝,釋然的說:“官家,以退為進,踞險地以抗敵也是兵法之道。想那完顏宗弼來勢洶洶,若是有意兵犯江南,也因先由韓世忠元帥的水軍阻攔。臣移兵入蜀,也是進可攻,退可守。”趙構漫笑不語。

張俊望著紗幔後津津有味看著蹴鞠賽的皇上趙構,心裡忐忑不安。難怪皇上要宣他覲見,怕是對他聞聽金兵南下就奏請撤軍避守巴蜀一事心有不快。這小皇帝還真有些想法,怕真小覷了他。本以為他不過就是命好,大宋兩位皇帝及所以皇子被金兵擄走後只他一個皇室血脈,自然讓他揀了便宜當皇帝。軍權四分五裂,哪位掌權的節度使不是忙於保存實力,主張退守的何止他張俊一人。

但皇帝畢竟是皇帝,張俊偷眼暗詢早已打點好的太監黃彥節,黃公公暗送眼,示意張俊不必多說。

一陣幽香飄來,趙構轉身對門外說:“玉娘,仍不愧風華絕代,你這花魁一出手,開場都風光無限。”柳玉娘在丫鬟的攙扶下移步進來,弱柳扶風般搭了趙構的手微哂:“九哥取笑了。還不是九哥讓人安排的這排場陣勢唬人,看這宮廷蹴鞠隊來多少喝彩。”柳玉娘忽然見趙構身邊有客人,慌得紅了臉。

“玉娘,不用見外。張大人,才從巴蜀過來覲見。他可是張繡的父親。”一提張繡,柳玉娘不由多看了張俊幾眼,這略顯肥胖的中年漢子,如何也看不出半分張繡的俊美。

玉娘搭著趙構的手在紗幕後一錦墩落座,陪了興致盎然的九哥趙構觀看樓下的蹴鞠賽事。

如今的九哥趙構已經是手握江山的帝王,可九哥還是習慣讓玉娘像昔一樣還他“九哥”似乎“九哥”要比“官家”的稱謂親近得多。玉娘側目留意身旁的趙構,九哥屬豬,今年二十三歲,真可謂是青年帝王。容長的臉,清俊的面容,濃眉細目透著優雅貴氣。高挽的髮髻著支名貴的七星碧玉簪,抿得一絲不苟的頭髮透著為人的細膩,鬢角沒有一絲雜發。頎長的脖頸,削肩窄背,清癯修長的身軀,那一身儒雅的氣質如霧籠芳樹一般令人觀後餘韻盎然。

“宮廷蹴鞠隊,自非凡人可及。”黃公公在一旁奉承。

齊雲社的勢頭盡猛,開場不久,接連幾腳將球踢入對方的“風眼”揚威隊步步緊,爭搶的毫不示弱。

圍觀眾人不由為平訓練有素聲名遠揚的皇家“揚威隊”暗捏把冷汗。往年來儘管民間的球隊高手輩出,但每遇到球技好的少年就會被選到“揚威隊”這被許多平常人家子弟視作通天的捷徑,比科舉更能攀龍門。就因為民間高手多雲集去了“揚威隊”齊雲社也不會有大勝揚威隊的可能,只齊雲社的主力高大田就連進了三個球。

趙構急得捶了闌干跺腳罵著“蠢才”

“廢物”玉娘見一旁的張俊大人也是冷汗暗拭,不過一場蹴鞠嬉戲,反得如臨大敵一般的緊張。

九哥是最好顏面不過,他怎麼會容許他苦心經營的皇家揚威隊輸給民間蹴鞠隊丟盡皇家臉面?

大宋的皇帝自徽宗皇帝就酷愛蹴鞠,每年為了養這支蹴鞠隊可是耗了巨資。

“黃彥節,傳朕的口諭。若是輸了這場蹴鞠賽,揚威隊每人賜二十大板;若是贏了,每人千兩黃金。”

“九哥。”玉娘拉了趙構的衣袖,只有她這個昔同九哥趙構從小青梅竹馬的玩伴才有資格在眾人面前稱“九哥”

“不過是‘蹴鞠之戲’,九哥何必做真。”趙構安撫著玉娘,眉峰輕揚,驕矜的斷語:“朕只看結局,若不讓這些奴才破釜沉舟,怕皇家的臉面都被這些奴才丟盡了。”余光中,張俊已經冷汗涔涔。

玉娘不以為然的巧笑,用雲帕遮了櫻微啜:“若大宋的子民都能體恤聖意,知道這‘破釜沉舟’的道理。怕金兵早就拒之中原之外,何來的烽火連天,哀鴻遍江北?綠江南岸,畢竟不是汴河。”玉娘一句掃興的話似是在點撥,趙構尷尬的一笑。是他平太縱慣玉娘,只玉娘敢在他面前直言不諱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