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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且把風流唱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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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且把風唱少年寒料峭,夜風搖碎一江星斗。

浩淼的長江兩岸數百艘戰船密密排在江上,旗幡飄動,樓櫓密佈,如城牆一般。一望無際的船陣威嚴對峙,點點燈火映亮兩岸,大戰前的寂靜。

金軍水寨裡,一葉扁舟突然出沒于波瀾,向銀山方向急駛而去。

舟舸靠岸,四人四馬緩袍輕帶徑直向山上的龍王廟馳去。

立馬銀山巔,居高臨下,萬里長江盡收眼底。

為首的黑衣人看著江面上宋軍的營寨喟嘆:“韓世忠的舟師,雄踞江北,五、六百艘戰船,我等如何衝得過去?這陸路又有岳飛的大軍駐守在宜興,虎視眈眈,怕這真遇上一場硬仗。”旁邊五短身材的人說話鼻音濃濁:“四狼主不必憂慮,這宋軍雖然強悍,但作戰時屢屢為了保存實力而互相制肘。狼主不妨派個人去江北探聽個虛實,再做打算。”話音未落,就聽一陣號鼓聲打破靜夜,一隊人馬從龍王廟衝出來,大喊著:“別放跑金兀朮!”

“狼主,宋軍有埋伏,快撤!”四匹馬飛也似的向山下衝去。

忽然山下也是人聲鼎沸,大喊著:“抓住金兀朮!”

“狼主,抄小路下山!”隨從揮刀猛砍荊棘開出一條山路護送著金兀朮衝下山坡。

就聽身後傳來呼喊聲:“穿黑披風騎黑馬的那個是金兀朮。”四馬瘋野的向前衝,只聽得身後那“抓住那個黑披風的金兀朮!”的喊聲不絕於耳。

遠遠的已經看到了來時停靠的舟舸,金兀朮快馬加鞭直衝向岸邊。

奉命來銀山埋伏著捉拿金兀朮的是宋軍韓世忠大帥手下的名將蘇德,眼見了金兀朮在二百名宋兵的圍堵中卻如一團黑雲般奔向岸邊,韓元帥苦心策化的生擒金兵統帥金兀朮的巧計就要功虧一簣,急得蘇德連聲叫苦。江面上忽然多出幾艘六槳快舟,船上大喊著:“四狼主,在這裡。”原來金兵也有了策應,可惜山下沒有安置一隊伏兵,金兀朮很可能衝上官道就僥倖逃脫。

忽然,眼前那黑衣黑馬四蹄踏空騰空而起,蘇德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見那黑馬飛起,卻驟然凌空狠狠摔下,在地上幾個翻滾。金兀朮馬失前蹄滾落在地!

剩下的三員金將竟然不顧主子的死活,倉惶的棄馬登船,快舟扔下金兀朮揚長而去。

“不要放跑金兀朮!”蘇德大喊一聲打馬上前,卻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兩個孩子,已經利落的將金兀朮拉攏雙背捆了起來。

“什麼人?”蘇德一聲大喝,就見地上的兩個孩子停止了踢打地上的金兀朮,提著褲子起身。瘦小些的那個孩子仰頭看著他,親切的叫了聲:“蘇伯伯,小侄岳雲給蘇伯伯見禮。”岳雲說罷要拱手施禮,沒了帶的褲子竟險些滑落,慌的一臉羞愧,清秀的面頰上一雙如小鹿般靈動水潤的眸子靦腆的望著蘇德,憑誰見了也生出千般的憐惜。

“雲兒,怎麼是你?”蘇德翻身下馬,驚愕的看著月下的兩個孩子,說話的孩子果然是岳飛元帥的兒子小岳雲。

“蘇伯伯恕罪,侄兒和虎子的帶拿來當絆馬索了。”雲兒調皮的瞟了眼地上的金兀朮,神中充滿得意。

抓到金兀朮的喜悅令蘇德上前抱起了雲兒:“雲兒,原來是你小子下‘絆’,蘇伯伯還以為龍王爺助我讓金兀朮落馬呢。”岳雲調皮的神飛上眉梢,得意的說:“侄兒奉父命帶了虎子一起去給韓元帥伯伯送信,路過銀山腳下就聽了人喊馬嘶,想是有了熱鬧,忍不住偷跑過來看看,便聽到山上喊抓黑衣黑馬的金兀朮。侄兒沒帶兵械,就只能拿了帶當絆馬索了。”身後的小胖子馮虎也得意的笑了說:“雲兒讓我解下帶結在一起,我倆各閃到山路兩邊藏躲,約好了聽到岳雲學鳥叫就同時舉手絆金兀朮的那匹黑馬。金兀朮的馬衝下坡的速度快,竟被帶絆得飛滾出去來了個狗啃屎!”

“好小子,真是虎父無犬子!”蘇德誇讚著聰明睿智的小岳雲。他知道宋軍同金兵對壘這些時,官路上不太平,隨處會遇到金兵盤查。為了掩人耳目,軍隊帳下送信跑腿的多是童子營的新兵或將近退伍的老兵,化妝成逃難的祖孫混在百姓中來去自由不惹懷疑。

“好小子,才來就搶了蘇伯伯的頭功。”蘇德愛撫的摸摸雲兒的頭。

忽然身後的兵將喊了聲:“蘇將軍,抓錯了,這個不是金兀朮!”蘇德驚愕得衝上去一把抓起跪捆在地上的“金兀朮”仔細辨認果然是個假的,氣得蘇德直跺腳。

仔細一問,原來被抓的是金兀朮手下的大將雪裡赤。金兀朮在從小路逃命下山時,雪裡赤同金兀朮匆忙的易換了帽子和披風以便金蟬脫殼。

岳雲後悔得跳腳:“早知道為首的那個是金兀朮,侄兒就絆那匹馬了。毀了給我做的帶,卻只擒了個假兀朮。”蘇德恍然大悟,原來金兀朮金蟬脫殼逃生,難怪那三名金將見了主子落馬也不救,徑直的衝上船逃命去了。再放眼望去,江面上那幾艘接走金兀朮的快船隻剩了點點帆影。

眾人望江悵憾,失去了擒拿金兀朮狗賊的大好時機,只有綁了擒到的金將雪裡赤回營向韓元帥繳令請罪。

韓世忠大帥的中軍水營桅牆高聳,寶纛大旗風漫卷。

韓世忠見蘇德放走了真兀朮,懊惱得本想發作,旁邊的夫人梁紅玉卻清咳了一聲。

韓世忠壓了怒氣,訓斥蘇德幾句只好作罷。

蘇德走後,梁紅玉低聲說:“走掉金兀朮卻也是相公的疏忽,若不是小云兒急中生智用帶當了絆馬索攔截,怕就連這金邦大將雪裡赤也擒不到呢。也是金人狡詐多變,相公後留心了。”梁紅玉娓娓道來,一杯清茶遞到夫君的眼前。韓世忠看了年過而立卻風韻不減的夫人,不由笑了笑搖頭作罷。

梁紅玉又吩咐帶岳雲進來。

門簾一挑,岳雲進來,目光迅捷地掃視了四周,疾步來到韓元帥近前倒身便拜:“義父、義母在上,雲兒見禮了。”自從頭一眼見到岳雲這孩子,梁夫人從心裡喜歡,就同岳飛討了雲兒當乾兒子。韓世忠的官階比岳飛高,資歷比岳飛老,年長岳飛許多,本不屑於與岳飛這後起之輩親近。但見夫人喜歡聰穎伶俐的岳雲,也點頭稱是不想掃興。從此梁夫人隔三差五會送些特產小吃給岳飛的母親和夫人,還總不忘記給雲兒這位新收的義子一些驚喜。

韓世忠嗯了一聲,梁夫人卻溫和的輕移蓮步,帶了淡淡的脂粉香氣上前拉了岳雲起來。

“早聽人常誇雲兒行事伶俐聰穎,今天真是讓娘見識了。褲帶當絆馬索,虧你這小靈鬼兒是如何想到的。”韓夫人梁紅玉是出了名的美人,就是如今年過而立,也是風韻不減當年。

每次見到乾孃梁紅玉,岳雲都覺得格外親切。乾孃的一顰一笑舉止投足都出難以抗拒的高貴氣質。

岳雲將蠟丸裡父親密封好的書信呈給韓世忠,又轉述了父親在信上不及多說的話。

韓世忠聽得頻頻點頭,暗歎這孩子記應是不錯,聽他背的岳飛口信的語氣定然是原文,怕是一字不漏呢。

韓世忠就耐下心對岳雲吩咐說:“雲兒,你回去對令尊講。這鎮江位於運河與長江匯處,西臨建康,北枕長江,東西有焦、金二山可控附近江面。本帥水師已於完顏宗弼引軍抵達鎮江前,就先機控制金、焦二山等有利地形,嚴密封鎖沿江渡口,運河入江口也用破船堵,切斷了金軍退路。如今完顏宗弼已經漸漸入了本帥囊中,嶽太尉不必多慮。”聽了丈夫張狂的話語,梁紅玉蛾眉微蹙,打斷丈夫的話說:“相公還是給嶽元帥修書一封,順便將雲兒擒了雪裡赤的功績也表一表。此等大功,該上報朝廷為雲兒請功才對。”韓世忠略顯遲疑,岳雲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智擒了金邦大將雪裡赤的確是奇功一件,但這立功的地點卻是他韓世忠統轄的地盤上。況且是他的部下先疏忽在前誤放了金兀朮,傳去朝野豈不是被人恥笑?

正不知道如何應對,卻聽外面一個清脆的聲音喊著:“雲哥哥,是你來了麼?”隨即蹦蹦跳跳進來一個俊俏的小姑娘,小小年紀如花的笑靨卻是個美人胚子。邊興奮的叫嚷著邊旁若無人的向岳雲徑直奔過去。

“蘭兒,怎的沒個規矩。”梁紅玉嗔怪道,韓若蘭卻驕縱的撇撇小嘴,拉了岳雲的手不停的追問:“雲哥哥,前些時候捎給你的杏花糕甜不甜?蘭兒畫的那匹追風馬像不像?”韓世忠每次見到心愛的女兒就從心底生出笑意,摟了蘭兒到身邊,打量著被梁紅玉攔到懷裡的小岳雲說:“你蘭兒妹妹夢裡喊著你的名字都能笑醒,怕對她的兩個親哥哥都沒你這個義兄親。”

“爹,娘,金兵來偷襲了!”一聲叫嚷,二公子韓彥直衝進來稟報,韓世忠聞聽拎起案上的兜鍪衝出大營,喊著“果然來了,依計行事!”梁紅玉起身不慌不忙的吩咐岳雲:“雲兒,你替娘照看好你蘭兒妹妹,別讓她亂跑,娘殺退了金兵回來給你們做湯糰吃。”【陌言陌語】很抱歉《翻雲覆月》推出緩慢。

實在是糾葛於歷史的真實與宋代文字間難以自拔。索一咬牙,還是寫篇通俗易懂的故事吧。

小說畢竟是小說,如果紫陌用上些“唱個諾”或是諸如以下的詞句:“卻是拙夫分付奴來!若還乾娘見外時,只是將了家去做還乾娘。”亦或“大郎直恁地曉事。既然娘子這般說時,老身權且收下。”怕是要嚇跑些讀者了。

hehe~~上面的幾句話有些悉吧?近些天為了找覺,《水滸》《金瓶梅》《三言兩拍》都尋了出來找宋時對話稱謂的標準。直到現在才合書決定,索就由了大家耳能詳的稱謂來吧。

嶽元帥永遠是大家心裡認可的稱謂,令我想到評書裡常說的那個長長的官階“武昌開國公少保統屬文武兵部尚書都督大元帥”多神氣的官階!總比一口一個“太尉”

“都統制”令我想到那個高俅和高衙內的舒服。

在此對歷史偏好的朋友們叉手作揖抱歉了,實在難以兩全,大家多多擔待紫陌改成雲兒為“公子”而不去用那個“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