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影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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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吹拂，千尋的身軀微微顫抖著。

在東域知道她名字的人自然不少，可是知道這個名字由來的卻絕對不會存在。

當年她在瞳族出生，老族長親自為其上祭祖壇祈福，原本該是喜慶的事，卻沒想到當老族長親上祭壇的時候，陡然間天地變，雷霆轟鳴，到處皆是黑壓壓的烏雲，其景極是壓抑。

老族長身負真瞳，見識何等廣博，眼看情勢如此變幻，定然與千尋的出身有關，無奈開數年未動的真瞳，施展了瞳族幾近失傳的大預言術，虛耗極大的念力，只是施展完大預言術的老族長，卻是臉陰沉至極，什麼也沒說，只淡淡地留下一句，道:“這孩子以後就叫做千尋吧！”千尋名字的由來並不是什麼秘密，但這件事只有瞳族的人才會知曉，聽這人剛才的口氣，分明就說自己是瞳族的人，可是經過那件事，瞳族中人除了自己和那人之外，怎麼還會有其他人活著？

千尋死死地盯著面前的黑衣人，心中宛如巨翻滾一般難以平靜。

黑衣人自嘲地道:“我是瞳族的人？”雖然她不太明白黑衣人剛才為何要突然向自己攻來，也不明白他語氣中的那抹嘲意，但這人能使用瞳術無疑，對自己的身世也似乎知曉，那他必然是瞳族的弟子無疑，幾乎是一瞬間，他的心頭充滿了極度的喜悅，狂喜道:“你，你是誰，為何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黑衣人看出了千尋臉上的那抹喜，隨即冷笑道:“哼，丫頭。你們瞳族的人個個愚昧透頂，卻又心高氣傲，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實在令人髮指，我黑無涯怎麼可能和你是同族？”千尋眉宇微皺，黑無涯這個名字她像是在那聽過，卻是一時間之想不起來了。

黑無涯道:“丫頭。你現在的修為倒是不錯，沒想到才十九歲，念道修為就已至虛境不說，竟還納了赤魂這等神物，嘿，想當初那些不可一世的傢伙對這神物可都是夢寐以求，尋找了數十年都未曾見過，沒想到便是如此輕易地便宜你了。”千尋道:“你說的是誰？”她明白以對方至少達到靈境的念道修為，就算自己納赤擁有威力絕強的瞳術。他想要對付自己，也是易如反掌，剛才明明有機會輕易擊殺自己，在最後關頭卻是收了手，分明只是想要試探自己的實力罷了。

“自然是你們瞳族那些脾氣又臭又硬的老頑固！”黑無涯冷冷地掃視著千尋，尤其是看向她那明媚的雙瞳，左眼更是產生一股強烈的嫉妒，冷笑地道:“當年老族長就說你是瞳族未來的希望。想不到還真是有兩下子。”千尋見他再次提及老族長，言語之間分明又透著一股瞳族弟子的意味。腦海裡一直在思索黑無涯這個名字，忽然間神一震，猛地想起了這人的來歷，不由地驚聲道:“影瞳，黑無涯！”黑無涯那俊逸卻又略顯蒼白的臉上不由地微微一緊，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尤其是當千尋提及影瞳這個稱呼時，他的眉宇情不自地微微一挑，好半晌，才道:“哼，我可不是什麼影瞳！”儘管這人矢口否認。但千尋自然是將他臉的變化盡收眼底，原本驚喜的神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強烈的警惕，緩緩地道:“怪不得你知道我名字的來歷，原來你是我瞳族的棄徒罷了。”當聽到棄徒這個名字的時候，黑無涯的左眼猛然一睜，眼神裡出強烈的兇芒，那件黑的寬大斗篷亦是隨風揚起，帶起絲絲的寒意，令遠處的千尋陡然間心神一緊，產生莫大的威壓。

黑無涯冷冷地盯著千尋，過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道:“哼，那些老頑固愚昧至極，死守那些規條不放，實在是可惡至極，這般死去當真是便宜他們了。”千尋身子大顫，怒聲道:“黑無涯，你當年妄自偷習瞳族秘術，族長爺爺廢你右眼，判你出瞳族，已然是對你大加施恩，想不到你竟然還在這辱罵族長爺爺他們。”黑無涯冷笑一聲，道:“哼，那些老傢伙明明知道‘天瞳降世，世間大凶’，還強行死守那些規條，不讓族內弟子修煉術，我偷偷學習有何錯？”千尋道:“瞳族術威力絕強，乃是這念道上不世出的強悍念術，妄動此等念術有違天道，族長爺爺這才不讓你們動念術的。”黑無涯臉寒意更甚，道:“當年你還在瞳族的時候，只不過是個八歲的小女娃，就算你是天瞳又如何，你知道什麼！”他說到這裡臉冷寒無比，然而不知想到什麼事，忽然間臉上出現一抹紅，隨即笑道:“嘿嘿，當年那些老傢伙雖然廢我右眼，將我逐出瞳族，不過也因此僥倖讓我撿回一條命了。”千尋知道他所指，不由地臉急變。

黑無涯冷笑著道:“天瞳？哼，眼看著你那身負暝瞳不可一世的雙親，殺光了族內所有的弟子，不知道你是什麼覺？”千尋渾身大顫，臉瞬間變得蒼白如雪。

黑無涯看著面前身懷天瞳，被那老頑固譽為瞳族未來希望的少女，臉是如此的蒼白，那雙能施展這瞳族至高術的眼瞳散發出極大的悲痛，沒來由到一陣莫名的暢快，他又道:“你那父親的確是修為卓絕，瞳術絕世，但沒想到吧，就是這樣一個未來瞳族族長的候選人，會突然殺光所有的瞳族弟子！”千尋嬌軀急顫，道:“你，你住嘴！”黑無涯只覺得渾身一陣舒暢，雖然當年的仇恨是徹底無法報了，但若是能將這股仇恨宣洩在那些老傢伙的希望之上，看著她變得越發痛苦，他只覺得快意至極，而且想到那個曾經令他高山仰止一般的存在。對他從來都不屑一顧的傢伙，他的心頭便越發到痛快。

千尋玉手緊緊地拽著，甚至於掌心都伸出絲絲的血跡，旁邊的無極老祖雖然早就知道這丫頭來自瞳族，確實沒想到瞳族竟然發生過這等事情，眼神裡出一絲驚訝。而他看著這丫頭那蒼白至極的臉，心頭亦是與這黑無涯一般，暢快無比，不由地暗道:哼，臭丫頭，讓你先前這般追殺我，沒想到你的仇人竟然是自己的親身父親！

不過聽到暝瞳的字眼，無極老祖亦是心中震驚。

因為就他所知，瞳族眼瞳階位高低。儘管眼前這影瞳已算得上是高階了，但那暝瞳卻是上古的四大奇瞳之一，比起影瞳還要來得高明許多，當然比起這臭丫頭的天瞳據說還要遜了一些。

千尋冷冷地看著面前的黑無涯，道:“既然你是瞳族棄徒，那你究竟為何會到這裡來，難道是想要來擊殺我不成？”黑無涯的心情舒暢至極，只覺得這十幾年來從未像今這般痛快。多年舊積的陰鬱也舒緩了許多，當下這才淡淡地掃視了地上的無極老祖一樣。才道:“你放心，今我可不是來殺你的，我還想要留著你，看看那些老傢伙口中的瞳族希望，究竟是如何拯救整個瞳族的！”千尋道:“那你究竟有何目的？”黑無涯素手一指，道:“這傢伙歸我了。”旁邊的無極老祖同樣臉急變。而千尋聞言，亦是不由地微微一愣，她見這黑無涯儘管表情淡然，可眉宇間卻不似開玩笑，道:“你要他做什麼？”黑無涯冷哼一聲。道:“這你便不用管了。”千尋思緒急轉，雖然不明白這黑無涯要這無極老祖的目的，但顯然他是看中了無極老祖的煉丹術，畢竟在整個東域老祖的煉丹一道可是首屈一指的，恐怕能與他比肩的宗師也不會超過三人！

黑無涯絲毫沒有理會千尋，走到無極老祖的身邊。

無極老祖只覺得這人的目光很冷，儘管他的渾身同樣透出一絲冷寒，可他的冷意顯得陰森可怕，而此人的了卻是如此的純粹，尤其是那左眼裡透出的那絲冷寒，看得人直覺得一陣膽寒。

就在無極老祖心頭大驚的時候，忽然間只見對方的眼瞳一亮，頓時一道青的光芒隱現出來，也不知怎地，瞬間就映入了自己的腦海。

無極老祖渾身一顫，腦海裡像是針刺一般劇痛，那道青的光芒轉瞬間就沒入了他腦海裡的最深處，消失在他的心念之間，他想要反抗，想要拒絕，可他並沒有任何的念道修為，哪裡能阻擋這道青芒的攝入。

對於這一幕千尋自然再是悉不過，然而她的臉卻是猛地一變。

她記得剛才這黑無涯分明已經使用過了瞳術，卻沒想到一之內他竟然連續使用第二次瞳術，而且看他的模樣，分明是沒有任何的影響，看來此人在瞳術上的造詣實在是非尋常瞳族弟子所能比擬的，至少在千尋看來，她自己想要在一之內連動第二次瞳術，等待她的必然是極大的劇痛，這樣的過程甚至恐怕靜養一個月都是無法恢復的。

無極老祖大口大口地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指著黑無涯顫聲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黑無涯冷冷地道:“我這人不喜歡廢話，只說一遍。你的腦海裡現在已經被我設下了瞳族特有的制，你若不想死，從今開始就乖乖地為我效命。我提醒你一點，若是生出什麼歪心，我這制一旦發動，必然是痛苦至極，恐怕不是你這把老骨頭能夠忍受的。”無極老祖頓時明白這手段分明就是千尋慣常用的伎倆，想到這裡心頭不由地驚怒加，他可是一代煉丹宗師，東域五族極有名望的人物，哪裡忍受得了如此屈辱，然而他明白此人的可怕，也知道對方只要心念一動，自己恐怕就真的會變成徹底的白痴，他活了那麼久，哪裡不明白形勢不由人的道理，當下嘴角乾澀地道:“好。”黑無涯顯然是很滿意無極老祖的態度，神稍稍地緩了下來，只是道:“果然是個聰明人。”千尋在旁看著這一幕，她沒有任何的阻止，而且就算她出聲，恐怕這黑無涯也絲毫不會理會。

黑無涯淡淡地掃了千尋一眼，冷笑著道:“千尋，聽說你在收集往生丹，嘿嘿，雖然那個傳聞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我可聽說那種丹藥需要收集的天地靈物超過千餘種，怪不得當初老族長給你起名叫千尋，還真是如此，老族長真瞳的大預言術還真是不得不令我驚歎吶！”他說到最後一陣哈哈大笑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笑聲，又冷冷地看了千尋一眼，這才緩緩地走向密林深處，旁邊的無極老祖略微猶豫了一下，臉急變，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千尋雙手緊握，臉蒼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