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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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哥!顧大哥你沒事吧?”玉珠聽到秦錚大聲驚呼的聲音,腦子裡才漸漸清醒過來。(зzc)方才她走得太急,沒留意到不遠處恰有一匹快馬衝過來,等聽到顧詠的提醒時,她人已經被抱住。
方才是顧詠救了她…
玉珠腦子裡亂成一團,呆呆地睜大眼看著秦錚小心翼翼地將倒在自己身上的顧詠扶得坐起來,又看著顧詠皺起眉頭呲牙咧嘴地呼了一聲痛,她才手忙腳亂地上前去查看他的傷勢。
“顧大哥,你哪裡痛?”玉珠伸手輕輕摁到他的,顧詠立馬發出“嘶嘶”聲,口中卻還在逞強“無妨,無妨。”
“怕是傷到了。”玉珠轉頭吩咐秦錚去僱馬車,又叮囑顧詠不要亂動,自己則小心翼翼地伸手從顧詠的側
輕輕按摩。這本是再尋常不過的按摩動作,她自己渾然不覺有何不妥,可顧詠整個身子都僵了,然後又覺得渾身發軟,有種酥麻
自下而上一直竄到他頭頂,讓他連氣兒都
不上。
玉珠的頭微微低著,從顧詠的角度可以正巧看清她柔和的下顎線條,低垂的細而纖長的睫,還有微微上翹的雙
弧線,離得這樣的近,彷彿能
覺到她臉頰肌膚溫潤的觸
,還有呼
間的溼熱氣息,輕輕拂在顧詠的頸項間…
這該死的誘惑!顧詠動了動身子,上猛地一
,疼痛的刺
讓他的意識清醒了許多。他擠出笑容來看著面前不安的玉珠,柔聲安
道:“你別急,我只是…只是小傷,不太痛,真的。”玉珠原本還沒事的,被他這麼一說,忽然覺得眼睛發酸,趕緊低頭轉過臉去,將眼眶裡
噴湧而出的眼淚
了回去,聲音很古怪地回道:“你好好的不要亂動,我們馬上就回去。”秦錚很快僱了車來,姐弟倆小心翼翼地將顧詠扶上車,讓車伕徑直開往東直門顧府。
原本以為到了顧府該有好一番解釋,沒想到顧夫人見兒子為救玉珠受傷,不僅沒有氣急敗壞地責怪,眼角竟有掩飾不住的喜。吩咐下人將顧詠抬進屋後,她又一臉焦慮地朝玉珠道:“這可如何是好,我和詠哥兒他父親原定了明
要回老家上墳,如今他卻出了這樣的事故,府裡上下,竟沒有一個可以託付的人。”玉珠愣了一下,隱隱約約猜到了顧夫人的意思,但她又覺得似乎不大對勁,一時猶豫著沒說話。一旁的秦錚卻是忍不住開口道:“顧大哥是為了救我姐才受了傷,理應由我們照顧。夫人若是放得下心,我們就將顧大哥接到醫館去照顧。左右我姐是大夫,照應起來甚是方便。
“顧夫人高興得連連拍手稱是,然後趕緊吩咐下人又將顧詠抬出來,讓今晚就送到醫館去。
就這樣,顧詠在家裡頭待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又被顧夫人打包送回了玉珠家醫館,隨同的只有一大包衣服行李,卻連元武這個素來跟在身邊的書童也沒讓跟。
顧詠心知肚明自家母親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雖覺得就這麼大喇喇地住進玉珠家裡頭似有些不妥當,但見玉珠姐弟都沒有反對,心裡也坦然了。回去的路上,他只要一想到接下來幾可與玉珠朝夕相對,一顆心就狂跳不已,路上不住地偷偷打量玉珠,但每每玉珠一看過來,他又害羞地別過臉去,只漲得一臉通紅。
而玉珠這邊,心情亦同樣的起伏不定。顧詠的心思她幾乎已經確定了,如今連顧夫人都表現得這麼骨,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顧詠…顧詠…玉珠忍不住想狠狠地拍一拍自己腦袋,怎麼滿腦子都在想這些事。
回了醫館,秦錚負責將顧詠扶下車,玉珠則忙著去收拾客房。好在去年冬天玉珠新買了好幾被褥,
上的東西倒是不缺,就怕顧詠用慣了家裡頭的真絲綢緞,對這些棉布織物不習慣。
她臉上的不安如此明顯,看得顧詠連連安道:“無妨無妨,我以前隨表哥去軍營,連麻布被褥都蓋過,這已是最好不過,乾淨又暖和,比我家裡頭的還舒服。”他這倒是沒瞎說,不說這被子暖不暖,只要一想到這些
單被褥都是玉珠親自洗淨曬乾,又一針一線地縫合起來的,他心裡就燃了一把火,哪裡還需蓋什麼被子。
晚上天冷,玉珠特意加了被子,收拾好了
鋪,然後去打熱水,又拿了跌打酒過來。伺候的事兒當然還是
給秦錚,畢竟男女有別,即便玉珠是大夫這些活兒也不好自己做。跟秦錚仔細叮囑過後,又與顧詠道了聲好好休息,玉珠這才告退。
待玉珠走了,秦錚這才笑起來,衝著仍望著門口發呆的顧詠打趣道:“人都走得沒影兒了,還看什麼呢?”顧詠這會兒卻沒有再臉紅了,摸了摸鼻子,厚臉皮的笑笑。只有在玉珠面前,他才會時不時地顯出少年的羞澀和不安,會為了她一個偶然的眼神而高興或者傷
,會為了她話中某個不經意的詞語而欣喜若狂。這樣的情緒,雖然失控,可他卻歡喜得很。
秦錚拍了拍上的被褥,嘖嘖道:“我姐真偏心,這
鋪得比我的還厚實。要不咱倆換換?”顧詠聞言也不管身上的傷了,一骨碌爬到
上去,先把位子霸佔了,才將腳上的靴子蹬掉,自個兒脫了襪套洗腳。秦錚到底怕他又傷到
,趕緊過來幫忙,洗罷了又倒了跌打酒給他
患處。到底是個男人,手上沒個輕重,直把顧詠
得鬼哭狼嚎。
第二大早,元武又抱了一大堆東西過來,都是昨兒來不及拿走的
常用具,秦錚眼尖地在一眾行李中瞧見了幾件單衣,不由得驚訝地小聲嘀咕道:“顧大哥可真做得出來,連夏衣都帶過來了,不會是準備住到夏天才走吧。”顧詠置若罔聞,只當聽不到。
元武送了東西過來後就馬上告辭離開,說是顧夫人還在府裡等著,一會兒就出城回老家,得月餘才能回。又說已經差人去衙門告了假,讓顧詠好生休養云云,直把顧詠聽得心裡樂開了花,暗道姜果然是老的辣。
顧詠的傷並不算重,但因傷到上,行走不甚方便,他又不願終
躺在
上,便央玉珠在堂屋裡給他設了椅子,白
裡玉珠看病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瞧著,時不時地還說兩句話,
子過得倒也愜意。
因他生得俊秀,嘴又甜,又慣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雖是個官兒卻又不擺架子,過來看病的人們都喜歡和他說話。起初還有別樣心思的會主動說起自己女兒、孫女兒怎麼漂亮怎麼賢惠,可後來大傢伙都發現,他一天當中倒有大半的時間都盯著玉珠看,心裡頭也都明瞭了,明裡暗裡地都說玉珠好福氣。
這話多多少少地傳到了秦錚的耳朵裡,他倒是立馬擺出一副撇清的面孔來,還一臉嚴肅地讓大家不要亂開玩笑。當天晚上,顧詠不知和他說了什麼,第二他再聽到這樣的話時,就換了一副笑眯眯的神情,怡然自得。
玉珠心裡頭卻依舊猶豫不決,雖說顧詠的態度如此鮮明,可她一想到要與一個古人談情說愛,心裡頭還是多少有些顧忌。就算在現代要找個白頭到老的男人也不容易,更何況思維想法截然不同的古代,若是後兩人再鬧出點什麼矛盾來,玉珠都不知該如何收場。
這樣的念頭在腦子裡掛著,就算顧詠再好,她心裡仍是不安。許是她臉上多少洩了心事,顧詠的情緒也跟著低落起來,臉上雖也一天到晚掛著笑,卻是強撐的居多,到了晚上,還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第二
早上起來便是一臉的憔悴。
他這模樣,就連秦錚瞧著都有些不落忍了,終於忍不住逮著機會偷偷地幫他說好話“其實顧大哥好的,學識好,人品也好,待姐姐你也是誠心誠意的,姐你何必這麼疏遠他。”
“我哪有。”玉珠強自辯解道:“你莫說這些混話,他這樣的大家少爺,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不過是一時興起,哪裡當得了真。你莫不是嫌我囉嗦麻煩了,要將我推給旁人。”
“姐!”秦錚委屈地直瞪著她,很快地他又有些生氣地別過臉去“算了,我懶得理你。”頓了頓,他又嘆道:“顧大哥真可憐。”說罷,氣鼓鼓地哼了一聲,自個兒走了。
玉珠也知道自己這樣的心態不對,可是就算知道了一時半活兒也改不了。對著顧詠的時候她心裡亦是複雜得很,有點想靠近,卻又怯弱和害怕,腦子了總是有些亂七八糟理不清的情緒和想法,這些東西緊緊地束縛著她,讓她無法思考,甚至無法呼。
顧詠憔悴了兩,很快又恢復過來,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住在醫館裡,繼續每天端坐在堂屋裡盯著玉珠發呆,有病人笑話他的時候,他也會微微地笑,目光會不自覺地挪到玉珠身上,只是當她抬頭的時候,他就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