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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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扇厚重的鐵門，香木劍只在它上面留下了兩個深深的凹，卻本無法將它扎穿。

羅隱頹然罷手。

待他覺得腳下鬆動時，已經來不及跳開了。

一雙巨大的鐵鉗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悄無聲息地夾住了他的雙腳，把他拖入了一個黑沉沉的口裡。

口和鐵鉗很快又消失了，好像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似的。

唐伯符又從那扇側門裡走了出來，仰天大笑:“一個臭未乾的小子，也想找老子的麻煩！”他指著一個正在發怔的武土，冷冷道:“明天這個時候，這小子已經變成醬了，你下去把他的香木劍取上來。”羅隱到自己在飛快地下墜，鐵鉗卻仍夾在腳下。

他聽到腳上面有鐵鏈滑動的聲音，忽然之間，鐵鉗鬆開了。

羅隱猛一口氣，下墜之勢立減，兩腳一夾，已緊緊夾住了已合上的鐵鉗，然後再一貓，兩手抱在了鐵鉗上。

鐵索又在響，顯然是有什麼機關在控制著鐵鉗，將它拖回原處。

他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落下去，想到這裡，不由往下看去。四周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見，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

但他能在鐵索的滑動聲裡，聽出腳下很深的地方，隱隱有轟轟隆隆的響聲，像是有水車在轉動。

“若是摔下去，不摔個半死，也得被水車砸死、絞死。”羅隱咬牙切齒:“姓唐的，你好毒啊！”忽然身子一震，知道鐵鉗已經到達口頂部，又回到地板下面準備夾下一個人了。

再抱著鐵鉗或鐵索，顯然不是長久之計。上面本沒立足之地，單靠兩隻手的力量，又能支持多久呢？

羅隱鬆開右手，拔出香木劍，在心裡嘆了口氣:“今兒是死是活，全靠你了。”他的身子一彈，已離開鐵鉗，右手香木劍狠狠向右側刺出。

他到從飛出到劍碰壁這段距離相當長，足有一丈五六，看來地很大很大。

香木劍深深扎入了石壁。

“幸好，壁不是鐵板做的，否則還真不好辦。”羅隱發現，自己總歸還是屬於比較幸運的那類人。

他左手解下劍鞘，從間部位捅進石壁，右手隨即拔出劍來，身子又由左手支撐著。如此左右手替著，慢慢向底移動。

既然已經被騙進了裡，當然要儘量多知道一些裡的情況，或許他的朋友們此刻也在下面呢？

羅隱苦笑著對自己道:“我倒真希望他們不在下面，否則…”否則怎麼樣？羅隱不敢再想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下到底。

腳下實實在在踏到了地上，總歸是讓人到很舒服的。

經過長時間的黑暗之後，他漸漸已能看見四周的東西了。巨大的水車正正地對著上面的口，傲慢地轉動著，發出巨大的響聲。

腳下影影綽綽地有許多兵器和骸骨，看來死在這裡的武林人物還真不少。

羅隱四下慢慢蹓躂了一會兒，沒找到出口，不由灰心地坐了下來。

“還好，郭四季他們不在這裡。”他喃喃苦笑道:“也許我只有餓死在這裡了，沒有新鮮空氣，憋也會憋死的。惟一的辦法，似乎只有等他們開頂板時，才能衝出去。可誰知道那時候，我還能不能動彈呢？”他隨手在身邊地上摸了起來，苦笑道:“要是能找到什麼救命的東西就好了，就像戲文裡說的，孫猴子從觀音菩薩那裡得到的三救命毫一樣。”觸手處是一堆骨頭，不又悚然住手，再往另一邊一摸，冰涼的是水。

冰冷的水滑過他的五指，沁得他手都有些發麻了。

他呆呆地望了水車一會兒，突然高興地跳了起來。

“我真傻！”有水動，就一定有出口。

“我竟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起來。”他愉快地責備著自己，用手試試水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繞過水車，摸到水出的地方。

“老天爺保佑！”他想也沒想，跳進水裡，閉住氣，一下泅了進去。

水涼得刺骨，凍得他都快僵了，也快憋不住氣了。

眼前卻突然亮了。

他浮出水面，仰天長長吐了一口氣，開心地大笑起來:“看來有人連死都不容易啊！”他到天特別藍，雲特別白，太陽特別令人喜愛。

這時候，他聽到身邊有人驚呼:“水裡有人！”就連這聲驚呼，也讓羅隱到十分親切。

驚呼的人，是個眉目如畫的女孩子。

她正在岸邊的石上，兩隻雪白的腳浸在水裡，張口結舌地瞪著他，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羅隱暗暗吃了一驚:“我還在唐家院內嗎？唐家的院子怎麼這麼大？”一個老婆婆飛一般跑了過來:“乖乖，怎麼了，怎麼了？”女孩子跳起身，一下撲進她懷裡，顫聲道:“，水裡有…水裡有…”羅隱躍上岸，苦笑著抹抹面上的水珠，哆嗦著拱拱手:“在下羅隱，剛從裡逃出來。”老婆婆的臉一下綠了，眼中閃著又毒又辣的光芒，聲音冷得讓羅隱忍不住又打了兩個寒噤:“你沒死？”

“很抱歉，”羅隱苦笑:“讓你們失望了，真不好意思。”老婆婆冷笑道:“很好。想不到你居然能脫離滿是毒藥的死，說明你的輕功、內力、水和防毒能力都相當出。只可惜，你還得去死！”羅隱抖抖貼在身上的溼衣，道:“我只想問問你，我的三個朋友現在在哪裡？”老婆婆嘿嘿陰笑起來:“他們都過得很不錯，個個心滿意足，打他們都不願意走。”羅隱一，不再哆嗦了，大踏步了過去:“他們在哪裡？”香木劍已出鞘，粉紅的劍尖遙遙指著老婆婆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