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金龍寺的驚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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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老天爺開眼,怕耽誤人們中秋賞月,居然在黎明時分放晴了。因為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就要來臨。常言道,八月十五月光明。這場雨把天空洗的分外淨徹,今年的月亮一定分外的皎潔、明亮。不然,為什麼這麼巧呢?可是,我們的主人公——趙景還沒有閒情逸致去想後天晚上如何與愛嬌子一同賞月和詩作對呢。但是,他為了完成任務,他就必須進城。他覺得必須從陳安詳嘴裡把陳安泰的死因個明白。
兇手為什麼平白無故的毆打陳安詳呢?為什麼又發生在陳家墳呢?為什麼陳安泰的人頭會被人偷去呢?看起來與陳安泰的死又很大關係。假如他是冤枉的,一定要還他一個清白。哪怕他的出身不好。
趙景決定把何文忠留下,因為他在陳家莊有親戚,出出進進也方便。趙景深知何文忠這個人隨和,脾氣有點嘻嘻哈哈,有點近於油。但是,他終不會失去一個做公安刑警的本。同時,何文忠有很快和別人融為一體的本領。趙景給他的任務是把陳曰這個人打聽出來。接著又附耳囑咐他一些話,何文忠點頭稱是。
趙景進城之後,直接就奔醫院。他在內科的5號病房找到了陳安詳。醫生告訴趙景,他是內傷,很嚴重。
趙景看到陳安詳的臉紫青,喉嚨裡呼嚕呼嚕直響。好像是要死的人。趙景佷擔心,很怕理出的線頭又斷了。就小聲地問起來話:“說說你哥哥是怎樣死的?”陳安詳一動不動,趙景就耐心的慢慢的開導他。才見他的眼珠轉了轉,嘴翕動幾下,慢慢的說出了陳安泰的死因——陳安泰的媳婦叫柳小妹。這個女子是個窈窕漂亮的人。長得溫柔中有點時尚。她雖然皮膚不太白,但是卻很細膩,臉上還長著兩個小酒窩,有點很人的覺呢!柳小妹的孃家在河西岸的琉璃浦口。
琉璃浦口是一個小碼頭,它與陳家莊北邊的楊家莊隔河相望。
河兩岸的人家大多有親戚關係。來往串親都靠小船擺渡。
從琉璃浦口划船過來,下船後,還得走一里多的河灘地。
這段路荊條叢生,荒墳參差。靠近河堤處有一座小廟,破落的只剩下殘垣斷壁了。這就是金龍寺。寺中的殿堂早已損壞,空曠的園中長滿蒿草。
後院裡有一顆大椿樹,傳說已經有好幾百年了。樹上有幾十個老鴉窩。每到黃昏,老鴉就呱呱的亂叫。使人到恐怖、淒涼、膽寒。傳說在這金龍寺裡很不潔淨,就是說有鬼怪出現。這是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可是,柳小妹的孃家,這裡是她的必經之地。
陳安泰和柳小妹結婚以後,最初他們的關係還算融洽,後來漸漸的就不行了。倆人隔三差五就要生氣。每鬧一回氣,陳安泰就到上房去睡,想著分開就可以避免生氣。沒有想到倆人都有個犟脾氣。他不理她,她也不理他。倆人的矛盾越來越大,誰也不理誰。
倆人一生氣,柳小妹動不動就要走孃家。一去就是十天半月。住的非要陳家去人接,或是柳家給送回來。回來怎麼樣?她是一樣的不高興。蹲著臉子,誰也不願意給說話。好像百事都不順心。公公婆婆都是望臉說話,生怕媳婦不高興。一個家庭能夠安安生生的過子,比什麼都好。
可是,一家人就這樣對待柳小妹,她也不能回心轉意。似乎她孃家撇著她的魂似的。依然是在孃家住得多,在婆家住的少。對此,陳安泰也是毫無辦法。他有苦難言,只得忍著,聽其自便。柳小妹的父親柳老漢是一個很懂事、很通情達理的人。每次兩親家敘起來,就要賠不是,說好話:“親家,千不念萬不念,看在我這個老臉,多擔得。我知道我那閨女不好,都氣死我了。”因此,兩親家之間還沒有鬧過下不來臺的事情。這麼些年也是將將就就過子。小氣生著,常常如此,也就習以為常了。
但是,既然老鬧,就會出現高。在一個陰雨連綿的夜裡,柳小妹突然大哭大叫,全家人嚇得披衣撫。可是,她哭叫的更加厲害了。她聲稱自己是黃金龍臨凡,要懲罰人。非要叫這裡的人全死完不可。否則,決不罷休。她瞪著眼睛亂打人,一家人嚇得又磕頭,又作揖。並且小聲的許願:黃金龍大神,請您老息怒。我們這裡的一方人全靠您老人家保佑。如果能使老少平安,一定給您重修廟宇,再塑金身。說完,磕頭如搗蒜。
雖然這時正處在土改時候,可是它發生在夜裡,誰又能管得過來呢?即使鄰居也來看看熱鬧,也都是陪著叨叨。看到柳小妹怒目瞪眼的樣子,都是心驚跳。
大約到了五更時分,雄雞已經叫了頭遍,大神該走了,或許是柳小妹累了,一場軒然大波才得以平靜。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平靜,只是個開頭。從此以後,一發不可收拾。她的病說犯就犯。說好就好。誰也沒有辦法。陳家院子裡鬧鬼的事越傳越神。
又一次,是七月的一天。柳小妹犯了病。整整折騰了幾天。隨後她就回孃家。可是,在孃家從來也沒有犯過一次病,也真是門。她父親覺得嫁出去的閨女不能總這樣,有些事情也叫人生氣。就決定送她回去。經過幾次說服,柳小妹同意在八月十五的下午回婆家。她父親只得依她。
八月十五這天,父女上路了。過了河,就順著小道在河灘裡走。走到金龍寺的時候,柳小妹突然對父親說:“爹呀,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解個手。”
“別在這兒,裡邊不乾淨。”
“不礙事。”柳小妹直接往寺裡走。
老頭就蹲在路旁旱菸,等女兒。他一連了好幾鍋,覺得時間已經不早了。應該啟程了。可是,女兒為什麼還不見回來?廟後院的大椿樹上的老鴉呱呱的叫著,叫得人心煩,叫得人心寒。柳老漢渾身只打冷戰,實在是放心不下。
柳老漢壯著膽子一邊喊,一邊往裡走。他只聽到老鴉叫,卻是沒有人回答。走了一陣,他突然又聽到一種十分悲涼悽楚的叫聲。這種聲音他活了幾十年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是鬼在叫吧!他的腿有點不聽使喚。左腳和右腳一個勁兒的亂碰。頭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許多汗來。他覺得事情有點不妙,可是他毫無辦法。還得硬著頭皮往裡走。
“小妹,小妹——”他又膽怯有著急的喊。
滿地的蒿草,絕無人跡。老鴉在老漢頭頂上盤旋著,鳴叫著,好像給老漢示威。
“小妹,小妹,你在哪兒?”老漢頭上的汗開始淌了。
風吹著大椿樹的響聲,蒿草鬼鬼祟祟的搖動著,彷彿是無數小鬼在嘲他。
“閨女…”老漢的聲音有點淒厲了。
猛然從蒿草中竄出一隻兔子,把他嚇得通的一下蹲到了地上,好一陣沒有爬起來。老漢快陷入了絕境。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很難走出金龍寺了。不過,這時的老漢的頭腦還是清醒的。他儘量給自己壯膽打氣,強打神還是站立起來了。偏巧,他聽到有人“哼哼”的聲音,他立刻來了神,循聲而去。可不得了啦,只見柳小妹直的躺在一個蒿草堆的後面。老漢撲過去,大聲喊:“小妹,小妹,你怎麼了?我是你爹呀!”柳小妹睜開眼,很吃驚的說:“爹,我是怎麼了?我咋睡在這裡?
“女兒的問話,使老漢骨悚然。老漢雖然害怕,但極力不使理智喪失。覺得應該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扶起柳小妹慌慌張張的走了。身後傳來淒涼的老鴉的呱呱叫聲。
謝天謝地,柳家父女終於算回到了陳家。柳老漢可能是嚇怕了,他說起金龍寺裡的事,叫聽的人都骨悚然。天氣又陰沉起來,看來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