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神栬不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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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德明眉間的皺紋越發深刻,神情冷凝“你只不過是個五品郡守,以為自己有多大本事?為父自有分寸,你馬上回清南郡!”
“父親!阮皓之恩將仇報,竟然在王爺面前信口開河,造謠中傷於您,此次決不能便宜了他!”顧德明目光沉沉,驀地轉過身來看著兒子“你以為僅憑阮皓之的隻字片語,王爺便會信?他固然可恨,但也是你妹妹違背婚約在先,而他,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父親,您…知道幕後之人?”顧輕律愕然道。
“風雨來,任誰也躲不過。若真出事,你可拿為父方才代之物去找御王爺和上官容欽,”他深深的看兒子一眼“切莫擅作主張,一切只得等大理寺發落。”顧輕律面容肅然,心中已然如明鏡般,脫口而出道:“韓錦卿他…”
“閉嘴!照著為父所言去辦,不必妄加揣測。”顧輕音全身僵硬的靠在門邊,身體緩緩滑落。
***上官容欽在駐軍營地多留了一,與魏冷堯再次談,上官容欽始終笑意淺淡,而魏冷堯幾乎一直沒什麼表情。魏冷堯離開時,上官容欽的貼身侍官林坤正好步入營帳,他向魏冷堯恭敬的行禮後快步走至上官容欽身邊。
“大人前吩咐之事,卑職已查到線索,”他利落的從窄袖中出一水藍錦帶“這是清理樹林的士兵在林中小亭發現的。”上官容欽正抿著茶水,見到那條錦帶,執杯的手頓了一頓,神一凝,道:“是否還有其他發現?”林坤垂目回道:“守在林子外面的兩名新兵是韓相的護衛。
除了韓相,初時並沒見到其他人入林,他們出林子時才遠遠見到明大人從另一頭跌跌撞撞的跑回營地,似乎還受了傷。”
“他們何以確認明筱鶴的身份?”上官容欽眉心微蹙。
“卑職也問過他們,他們道明大人身著官服,且頭髮留的較一般男子長些,所著官靴式樣也別緻,他們不會錯認。”
“再沒其他人?”上官容欽追問。
“沒有。”林坤答得乾脆。
他調查的十分清楚,凡有疑點也都早已一一排查。上官容欽靜靜看著眼前清碧的茶水,眼眸深邃。
明筱鶴此時也留在駐軍營地,名義上是讓馮時遠等人多些時間整理卷宗,並呈自己過目,實則他早已在鶴頤樓備好了酒菜就等著上官容欽一同前往消遣。
他心底暗暗有些發虛,雖提前主動向上官容欽提起過林中之事,卻也怕韓錦卿和魏冷堯再有動作,顧輕音那裡如今應是自顧不暇,且對韓錦卿有了提防,暫時倒不足為懼,無論如何,還是與上官多多走動才好。
他反覆思量著,已近午時,冷不防的等到了林坤。林坤是上官府上的舊人,很得倚重,可明筱鶴不大喜歡此人,嫌他一副愣頭愣腦不近人情的模樣,和他多說兩句話都嫌累。
他上挑的眼角微揚,眼中波瀾不興,道:“你倒是稀客。”林坤頭也未抬,只道:“卑職替上官大人帶幾句話來。”
“哦?他要你帶話給我?”明筱鶴懶懶看他一眼“說。”林坤一板一眼道:“上官大人問明大人,唐靖的案子進行的如何了?”明筱鶴一愣,顯然沒想到上官容欽怎會突然又關心起唐靖的案子來,便道:“我連來都為巡查奔忙,尚無暇他顧。”
“大人的意思是案件仍壓在刑部,毫無進展?”林坤道。
“你!”明筱鶴很反這話從林坤口中說出來。
即使是事實,明豔的容當即沉下“你沒有資格管本官的公務。”林坤神未變,道:“卑職是替上官大人帶話的,自然也是替上官大人詢問。”明筱鶴看他一眼,知道與他無謂爭執並無好處,遂將心頭不快壓下,道:“待巡查告一段落,我自會跟進案件,你讓上官放心。”
“上官大人的意思是,若明大人尚未將唐靖的案子辦妥,接下來的巡查就不必參與了。”明筱鶴直視著他,他顯然沒想到上官容欽會這樣說。
他親口說過要通過巡替他擴展人脈的,但他也知道,林坤的話的確就是上官本人的意思。
“上官現在何處?”明筱鶴一雙琉璃美目冷下來“我要見他!”
“上官大人已啟程回京了。”林坤答得不緊不慢“暫時不想見明大人。”明筱鶴隱隱猜到了什麼,又驚又怒,看著林坤,問道:“上官讓你查了什麼?”
“卑職無可奉告,”林坤依舊低垂著眉眼“上官大人還讓卑職提醒明大人,若唐靖的案子沒辦好,御史臺隨時可能易主。”明筱鶴一揮衣袖,將桌上的筆墨全部掃落在地,白皙的臉龐因羞惱染上紅暈“滾!你馬上給本官滾出去!”***上官容欽自駐軍營地迴轉後面聖,因御史中丞于軍營內遇襲一案尚未告破,奏請對各司部官員的巡查延緩一月,聖上准奏。
大理寺於三月初一將顧德明押至天牢候審,顧府一片慼慼然,下人已被遣散大半。
“輕音,你去哪裡?!”顧輕律扯住顧輕音的手臂,厲聲道:“你以為你這時去找阮皓之還有用?”顧輕音止住腳步,清麗的眼眸中尚含著淚花“不論有用無用,我只想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唉,”顧輕律輕嘆一聲“你又何必折磨自己,阮皓之所為若真全因你執意退親,你該當如何?”顧輕音呼一緊,移開目光,低聲道:“是我任意妄為,害了父親。”
“不怪你,輕音,”顧母扶著婢女的手自內堂緩緩而出,形容憔悴,面容蒼白“只怪你父親識人不清,只怪阮皓之心機太深,狠心絕情。”顧輕音忙上去,攙扶著顧母在廳中上首坐下“娘,您該在房中好生休息才是。”顧母搖搖頭“我哪裡能安心歇著,還不如和你們說說話自在些。”三人正說話間,小廝已引著一人大步跨進廳內。
紀卓雲一身風塵,神間的焦急之快要溢出,原本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幾分,他向顧母和顧輕律見過禮,亦向顧輕音問好,才道:“這幾奉旨在山中練兵,竟到如今才知大學士遭此劫難。”話語中幾分傷。
顧母細細打量他一番,道:“紀將軍公務繁忙,還特來探望,這份心意已是難得了。”
“匆忙之間,連薄禮都未能備齊,還望老夫人勿怪。”紀卓雲對著顧母又是一揖,恭敬道。顧母擺擺手,讓小廝引他坐了。
“紀將軍不必客氣,只如今府上人手少了,怕怠慢了將軍。”顧輕律在旁邊看了一陣,道:“原來這位就是紀將軍。”他拱了拱手。
自家小妹與這位紀將軍之間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看他言談舉止,身形相貌不像那些紈絝浮之輩。
但與已有婚約的女子一直曖昧來往卻也不是光彩之事,不管他對小妹如何,退親之事與他亦脫不開干係,他心中對此人便存著芥蒂。紀卓雲再回了禮,剛要開口詢問。
就聽顧輕音道:“這位是我大哥,一直在清南郡任職。”說罷,看了顧輕律一眼。顧輕律眼皮微掀,看著紀卓雲“家父遭此牢獄之災,紀將軍可知因由?”
“敬庭,不得無理!”顧母轉向紀卓雲,道:“犬子也是憂心所致,請紀將軍見諒。”紀卓雲站起來。道:“夫人不必多慮,顧大學士清廉卓然,此番遭遇定是另有隱情,紀某願聞其詳。”
“阮皓之,紀將軍對這個名字應該不陌生,”顧輕律微仰起頭看他,眸深沉“輕音曾經的訂親對象,因為退親,心存不甘而陷害家父。”顧輕律的長相和顧輕音有五分相似,眉目清俊秀雅,氣質卻冷然卓絕,他心裡並不待見紀卓雲,言語出口就帶著輕嘲和挑釁的意味。
紀卓雲聞言一驚,飛快的看向顧輕音,後者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他才略略心安,緩緩道:“紀某定會竭盡全力保護顧大學士。”
“保護?家父已在天牢之中,紀將軍準備如何行事?大理寺中可有相的舊人?還是國公府中有通天手眼?”顧輕律不冷不熱道,對於施救,他從未寄希望於一個外人。
即便紀卓雲的身份亦不容小覷,他會按照父親所說,儘快去見御王爺和上官容欽,將父親所言之物於他們,然後想盡一切方法保得父親平安。
“大哥!”!
“敬庭!”顧母和顧輕音幾乎同時開口。紀卓雲卻似毫不在意,道:“紀某雖不才,也定會全力以赴。”
“紀將軍,多謝,”顧母開口,以眼神制止兒子要出口的話,嗓音有一絲沙啞“老爺遭此橫禍,你和輕音的事,也只能緩一緩了。”說著。
輕嘆一聲。紀卓雲與顧輕音對視一眼,緩緩垂下眼簾。顧母這句話等於承認了他身份,他心中狂跳,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護得顧府周全。
***男子一身灰布衣裳,踏上三級石階,叩響了硃紅大門上銅獅面口中的銅環。一青衣小廝前來應門,帶著男子穿過蜿蜒的廊道,繞過影壁,便又有一姿容秀美的侍女出來相,繼續引著男子向前行去,一路亭臺樓閣,假山奇石,自不必多說,兩人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來到一處水榭之外,水榭內輕紗搖曳,暗香浮動,隱約可見兩道身影,一坐一臥。
侍女讓他在廊下石階上侯著,便入內通傳,片刻,一人大步而出,男子微微抬頭,飛快掃了一眼。
但見來人一襲深藍錦服,劍眉星目,眸幽藍,墨髮一半束成髮髻,一半披散在身後,神不鬱,周身俱是冰冷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