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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江南暮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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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京城桃紅柳綠,暖意融融。

寶珠寺旁有一處宅子,裡外兩進,連著兩個偏院。頭進青磚鋪地,只正中栽棵桂樹;二進三面遊廊,滿庭花木扶疏,遮掩著幾間正房。

屋後小小一座紫藤架,架下一個石桌,幾個石鼓。時值暮,正是紫藤吐豔之時,但見一串串碩大的花穗垂掛枝頭,紫中帶藍,燦若雲霞,灰褐的枝蔓如龍蛇般蜿蜒。

來來往往的人卻沒有心思欣賞這美景,每個人的臉上只有一個表情,沉重,凝重,或者說是…心痛房中藥香氤氳,門窗均被厚厚的帳幕圍得密不透風。往的小屋,往的容顏,所不同的是,雖然一屋子的人,仍然打不破死一般的沉默。寂靜、深沉,無聲無息的散發著死亡的味道,淡淡的淤滿了人們的心頭,向大石般壓的人們不過氣來。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各位都是當世的名醫,難道一點法子都沒有了?”一向沉著搗清,此刻再一次問出這帶來滿屋沉重的話題,他,他們,需要答案。

“回…,譚大人,”終於李太醫說話了,臉上一改昔的自信,完全是一片慘淡“此毒兇悍無比,怪異異常,我等…,實在是無能為力!”李太醫的話,給整個屋子再一次帶來沉默,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向上的人望去:容顏早已打破了昔的平靜,黑雲籠罩了整個面龐,是乾裂的慘白,眉在抖動中緊促。鼻尖、額頂是密佈的汗珠,打溼了烏髮,也汗透了素衫。

半夜的折磨下來,整個人癱軟在卓寧的懷裡早已失卻了神智,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短促而急噪的呼聲中,他依然緊咬著,不肯發出一絲一毫聲音。抱著段英崖的卓寧不敢稍動,恨不得自己連呼都不要有才好,生怕自己哪怕是一頭髮的顫動,懷裡的人就會一下子碎了!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生命?在這軀體中,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

“就算,…,就算暫不能解毒,各位大人可有辦法稍減英崖的痛苦?至少,至少讓他可以平躺下來休息。他已經,這樣坐了四個時辰了…”從下午起,躺在上的段英崖就出現呼困難,甚至達到了幾近窒息的地步,無意中,卓寧扶著他坐起,才使得他逃過了窒息而死的困境,而從此以後,卓寧就這樣一直抱著他再不敢稍動。

“不瞞譚大人,段大人所中之毒是由三十八種毒蟲,毒草混合而成,他們各自的藥往返衝撞,才造成段大人現在的痛楚,如刀割,似火燒,仿蟲齧…,若非我們真正確定是哪三十八種毒物所至,並且練制過程中順序怎樣,否則我們輕下任何一種藥都只會給段大人帶來更甚的痛苦…”沉默,還是沉默。

公平!不公平!一陣沉默後所有人心裡想到的都只是這三個字!世界上有那麼多蛋官汙吏,有那麼多的悍匪惡霸,為什麼受痛苦的永遠是他?!言——他背了,痛苦——他擔了,輕視——他扛了,為了所有的人他嚥下所有的痛,為了所有的愛他隱下所有的傷,為了所有不該他負的責他付出了所有他所能夠的付出。為什麼?為什麼!如此年輕的軀體,卻彷彿承受了這世上所有一切的雨打風霜;為什麼?為什麼!如此平凡的身軀,卻彷彿孕育了這世上一切的堅忍和剛強。而如今,而如今…

“老五,哥哥求求你,再堅持一下。”孫繼忠坐在段英崖的前,伸出雙手想拉他的手,又害怕給他造成更大的傷害而作罷,只是徒勞的叫著,無力地閉上眼睛。

“嫣然,你究竟在什麼地方,快出現啊!咱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只有你了。”何萬里說不下去了,抱著頭,嗚嗚地哭出聲來,多的擔驚受怕讓眼前這個鐵錚錚的漢子痛哭失聲。

是啊!聽了他的話之後眾人的心頭又升起了一線的希望,若是這‘冰劍怪醫’中的怪醫出手,或許,還真有最後的希望,只是她下落不明,能不能趕得上,來不來得及,想到這裡,微弱的希望又黯然了下去。

“老五,你——”就在所有人陷入無限的悲痛的時候,孫繼忠的一聲叫喊拉回了所有人的心。只見段英崖的身體猛的起一陣,整個身體向上彎曲成了一張弓,一縷玫瑰紅般的鮮血從他的角蜿蜒著滴落,滴在那素白的衫上,氳散出刺目的顏

然後,時間好像突然變慢了,只見他的身體緩緩的倒回了卓寧的懷裡,呼竟也緩緩的平順了下來。再然後,緩緩的睜開了已經一沒有睜開過的眼睛,角緩緩的牽動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緩緩轉動著茫然的雙眸,他似乎想看清什麼,然而努力的目光終於什麼也沒能對上,上舉著的手臂只來得及抓住一縷飄渺便又無力的垂下,然後就是那一瞬間,在那總給人以溫暖的笑容竟帶出了不易察覺的一絲苦澀,一絲遺憾後,那秋水一樣的眸緩緩的閉上了,閉上了,…緩緩盍住了雙眼,他把對世上一切的眷戀,一切的希望,一切的愛都鎖入了眼底,留下的只有這世上所有的悲痛,所有的哀傷…,從此,只留了別離,再無了聲息,…

不!滿屋傷痛,李太醫踉蹌地走出房外,抬眼望去,淡藍奠穹肅穆而莊嚴。

***************

“讓,讓,大家都讓開!”在半空之中已經聽到了屋中傳來的哭聲,心頭一緊,等不得黑雕落地,便跳了下來,推門,竟覺得雙手的厲害。

推開眾人來到了前,看到段英崖慘白到近乎透明的臉,莫名的怒氣湧了上來,段英崖闖蕩江湖這麼多年,江湖經驗不再少數,再者以他的身手天下又有幾人能傷他,定是心慈手軟惹的禍。

思慮中,聽到大哥哽咽的聲音:“嫣然,你來晚了,晚了,老五他――。”

“大哥,您放心,五哥的生機未絕,尚有一線的希望。”這話到不是在安他們,段英崖雖然是呼已經停止,可命脈中還有一息尚餘生氣,治療及時的話,未必不能揀回一條命來。

“真的?”

“大哥,我不能給您十足的把握,我只能說,我盡力。”我轉回頭,很認真的說著。

“儘量就好,實在是熬不過,也是老五的命了。”

“好!”我從懷中取出一塊小小的裹著的羊皮,展開,裡面明晃晃的滿了銀針,那針細不一,最的跟繡花針一樣,卻要長得多,最細的和頭髮絲差不多,密密麻麻的在羊皮的內層。

“現在我要刺便他全身三百六十一處道,需要大約一個時辰,此法我以前從來沒有用過,心裡並無概念。大家先退出去,一個時辰之後,若是我沒有出去,那麼,你們進來之後,強運真氣自他的百會入,不必顧忌,要用上十成的功力,方能奏效。另外,我施針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許放進來,切忌,切忌。”看到大家都依言退了出去,再次確認已準備周全,一口氣,令自己心靜如水,方將段英崖扶起,他現在和死人幾乎無恙,扶起他費了我好大的一番功夫,讓他盤膝而坐,解開他衣服,將金針自腦部後頂刺入,再到強間,腦戶,風府一路下來,先時出手甚為緩慢,漸漸越來越快,片刻,已刺遍除百匯外督脈二十九處大。

停了一停,換過一金針,再自下頜承漿起,接著廉泉,天突,璇璣,刺遍任脈二十四處大,這次卻是越來越慢。

不覺額頭已浸出汗水,臉發紅,連著這麼多天沒有好好的休息,體力幾乎到了極限。又取了一,剛要下針,眼前突然有些模糊,險些失手刺錯位,一驚,忽地反手將金針刺進自己左膝鶴頂,一陣痛讓我瞬間重新凝神聚目。

拿起最後兩金針,極慢極慢的刺進段英崖頭頂百匯和左右足底湧泉,都是一刺即離,然後盤膝坐於他身後,雙手抵在背心靈臺,命門兩,將內力緩緩注入體內,在他全身遊走。

開始任何反應都沒有,在我幾乎要以為失敗的時候,忽然覺那殘餘的生機一動,大喜之下更加了幾分內力,依稀聽到了呼的聲音,這才是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放他躺下。

就這幾個小小的動作,直讓我呼呼氣,汗不止。命是搶回來了,毒並未全解,取出一個緻的小盒子,裡面是半盒晶瑩透明的藥膏,一陣清涼的薄荷味瀰漫開來,想想,又拿了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翠綠的藥丸捏碎,灑在盒中,一會兒功夫,綠的粉末消失在藥膏中,蹤影全無。

將藥膏用溫水化開,一點一點喂進他的嘴裡,邊低聲在他的耳邊威脅“嚥下去,不許吐出來,這可是千金難買的珍貴藥材,要是你給我費了,我絕對不放過你,聽到了沒有。”可能是我的威脅起了效果,藥並沒有了出來,段英崖先前皺著的眉頭逐漸展開,乾裂的嘴居然彎了彎。

長吁了一口氣“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掛掉的,累死我了,這段時間要是變醜了我可是要向你討回來,累死了,我也需要睡一會兒了。休息,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