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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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敘言坐在辦公桌前，兩眼緊盯著電腦屏幕，手指靈活的撥動著鼠標控網頁，但他並不是因公忙碌，而是努力讓自己像塊海綿般，收有關於心臟移植的知識。

他問過韓時瑋了，若是順利比對成功，韓時雨便是心臟移植名單的第一順位。但心臟比對評估十分複雜且不易，究竟會不會出現符合的心臟，沒人能說個準，也有患者是等到離開人世都沒有出現合適的心臟可用的。

也就是說，韓時雨有可能在等到符合的心臟前便…想到這個，沈敘言不到背脊發涼，膽顫心驚，俊顏上佈滿沉重線條。

這時，敲門聲傳入耳中，在獲得沈敘言的許可後隨即開門進入的女助理，手上拿著一個牛皮紙信封，臉不佳的朝沈敘言走來。

“老闆，又收到這個了。這已經是兩個月來第三封了。”她將手中的信件放到沈敘言面前，一臉無奈道。

悉的潦草字跡一映入眼簾，沈敘言不必打開看，也知道里面裝著的是寫有他名字，外加“去死”兩個字的一疊冥紙。

“沒關係，就比照前兩次辦理，向警方備案就行了。”沈敘言將信封遞迴給她，臉上的神情無一絲波動，平靜的下達指令。

女助理雖覺得沈敘言的態度也未免太淡定，不過這樣沉穩的反應也令人讚賞。

“知道了。”點點頭，她接過信封，轉身步出辦公室。

若要問沈敘言曾經與誰有過節而引起這般報復行為，他還真是難以回答，因為光是擔任義務婦幼律師這一部分，他得罪的人便不在少數，更不用說其他案件，無論官司勝敗，應該都有一方會對他積怨在心吧。

如是想著，沈敘言出一抹無懼淺笑。敢進廚房就不怕熱，秉持伸張正義的唯一信念，即使面對挾怨報復的惡人，他亦無所畏懼。

看看時間，差不多該回去接韓時雨了。由於今天沒什麼事，可以提早下班，他答應陪她去買顏用完的鉛筆。最近她似乎畫圖畫得很起勁，鉛筆消耗得很快，但她卻不肯讓他看她到底畫了什麼。雖然這個舉動曾一度引發他強烈好奇心，不過，只要她快樂就好。

俊顏上夾帶一道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甜線條，沈敘言起身離開辦公室，來到地下停車場驅車加入臺北市一如，往常的繁忙車陣中，腦袋中悄悄計畫著買完繪畫用品後接下來晚上的驚喜行程，以至全然沒注意到一輛自他離開辦公大樓起便一路尾隨的可疑黑自小客車。

深沉白霧瀰漫。

韓時雨一張開眼睛，發現自己被濃得化不開的厚重白霧所包裹，她不斷揮舞雙手，試圖撥開霧氣，但四周景物除了一片空茫，依舊什麼也看不見。

忽然間，前方隱約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她認得出其中那名男正是沈敘言的聲音，於是她奮力向前55步，揮散阻礙視線的白霧，終於，眼前出現兩團模糊人影，再看清楚一些，那竟是沈敘言和方若婕。

眼底映著兩人臉上甜的愉悅笑容，韓時雨柳眉一皺，停下了腳步。

但是，僅這一瞬的遲疑，一雙刺骨冰寒、異常巨大的手自後方拉住了她，韓時雨猛一回頭，發現箝制住她的竟是身著黑斗篷，手持鋒利鐮刀，出一口森森白牙的可怕死神。

下一秒，尖叫聲還梗在喉嚨，她便看見閃著冷光的鐮刀刀尖自背後穿透她的口，無情的刺穿她殘破不堪的心臟…無法控制眷戀眸光再度移向沈敘言和方若婕兩人，韓時雨顫抖嘴角微勾，一滴沒有溫度的淚水自蒼白臉頰悄然滑落。

該是放手的時候了，就讓她一個人默默退場，把幸福還給沈敘言…倏地，韓時雨睜開眼，積累的淚水因頓失眼皮庇護而順著眼角下。

發現自己身處悉臥室，韓時雨腦袋一片渾沌，轉頭望向仍在身旁睡的沈敘言，她才知道，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夢。臨場靶十足的夢境教她到害怕，幸好她沒有發出夢囈或尖叫，否則豈不是會吵醒他。

打算到樓下廚房倒杯水喝，韓時雨緩緩地出被沈敘言握在掌中的手，輕手輕腳的下，沒有注意到身後上男子正一瞬也不瞬的鎖定著她的關懷注視。

其實，在韓時雨把手放開的那一剎那，沈敘言就醒了。但他知道，她不喜歡緊迫盯人般的照顧方式，把她當作是隨時會一命嗚呼的重症病患一一雖然事實的確如此一一隻會讓她不過氣。他選擇默默守護，儘量給她自由。

約莫三十秒後，他也跟著下，躡起足音來到二樓階梯旁，雙手抱斜倚著牆壁，仔細聆聽自蔚房傳來的倒水、或是按下電燈開關等細微聲響，所以當韓時雨關上電燈，穿越客廳時，沈敘言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提前返回臥室，躺上，蓋好被子裝睡。

很快的，韓時雨也回到臥室。以為沈敘言睡得很，她重新加入他，輕輕躺在他身邊，打算將小手悄悄放回他的大掌中，誰知手指皮膚才接觸到掌心，旋即被收闔的指掌牢牢握住，韓時雨驚訝的一抬眼，立刻對上一雙令人醉的深邃眼眸。

“敘言哥，對不起，我吵醒你了。”

“我說時雨，你是讓我忌妒了。我明明整個人都毫無防備的躺在你身邊，你卻只眷戀我的手，真是太教人傷心了。”揪著她的手一拉，沈敘言將她抱緊，閉上眼睛，深深的嗅聞，貪婪的享受著來自韓時雨身上的人茉莉香氛。

“才不是這樣，我是怕吵醒你。”韓時雨一邊噘嘴反駁，一邊忍不住包加貼靠過去，尋求溫暖膛的絕對包覆。

“不管。以後要握手可以，但是一定要先回到我懷裡，聽懂了沒有？”窩在他口的韓時雨微笑著點點頭，隨即乖巧的照他的話做，更往火熱懷依偎過去，同時也為自己換來一個深深的擁抱。

“睡吧！就這樣抱著我睡。”悅耳低嗓緩緩洩，宛若母親的催眠曲般教人安心。

好溫暖…這樣的幸福，她還能擁有多久？

陷入夢鄉前，韓時雨忍不住自問。或許她永遠得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她希望，至少，再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