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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故此極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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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把文彬先打一頓,吩咐成華道:“那禽獸一回,即便扭來見我。只限今晚要人,在你身上取覆。若沒他來,明不須見我之面!”成華帶了文彬回到館中,只見都飆卻好歸來。一手摟著盛子都的肩,一手拽著裘屹的衣服,醉哼哼的走來。成華接著,便把接回之言說知。

都飆且不在意,只與子都親嘴。成華再三又催,都飆道:“今要我歸家,可是老狗頭要朝王,還是老豬要斷命?”成華道:“今員外西陵赴會,想是瞧破大爺船中勾當。倒是回家面折一番的好。”都飆道:“狗才,我須不嫖他大男大女,不[入]他親姐晚妹,幹他甚事!總不是老畜生超靈,我也決不回去。”成華道:“大爺若不回去,院君反要見疑,何不竟去說個明白。

憑著大爺這腔高才捷口,必能返曲為直。若或稍有拂意,即便揮霍一番,使他們也知你手段,下次必不敢再稽查。如今不去,只說情知理虧,懼事退縮,這豈是善後之法?小人主意不差,大爺請自三思。”都飆問裘屹道:“喂,老裘,我去的是麼?”裘屹道:“尊管說得有理,還是去的是。”都飆便著文彬,拿了燈籠,一路行來,已到都氏跟前。

都氏正等得發,一見侄兒到來,將賣個手段,發揮一場,便開口道:“讀得好書!讀得好書!只問你,學堂可開在湖心亭?攜娼挾,又可是女窗友?只與他人我的嘴,還是那一行的銀子?你只好好跪著,說與我聽。”都飆也不廝喚,也不拜揖,睜一雙白眼,對都氏道:“且慢,妝出這副臉孔,晌午吃晚飯…早些哩!”都氏道:“狗才,這樣無禮!口中怎麼說?”都飆道:“你且不要做夢,我須不比你老子,要跪便跪,要打便好打的!你今狠頭狠腦敢待怎麼?”都氏便向前拖番道:“仔麼仔麼,我娘跟前,須不比你舊時父母,看你改不改?偏要你跪!”都飆更不相讓,借勢兒一推,把都氏骨碌一直丟在門背後去了,半晌做聲不出。都飆倚勢跳舞道:“老潑賤、老花娘,不識高低,不知輕重。抬舉你做個繼娘,也不過想你些家計,到如今不夠我半年受用,已是十完八九,有什麼希奇,有什麼看覷著我?還做這等怪,妝這張臉,學人做作,且道是做孃的虎威!”又把都氏的臉上一抹道:“不識羞的老狗一般,自有丫孔,不會生個教訓,強把別人兒女恣這老牙!你有家計,值不得雞巴哩!”都氏在地,連說:“罷了!罷了!”成[王圭]聽知都飆口出不遜之語,十分發怒,回頭看見子滾番在地,一發惱,道:“好黑心狗才,姑娘要你為子,再要怎生為你?如今反把他打做這般光景,是何道理?”都飆道:“老賊!休得來護!看你搭漏薦,少不得還是我做主哩!”成[王圭]道:“今我還未死,拚與你說個明白,你去嫖賭,娘來訓你,我又不管,如何便破口罵我?”都飆道:“打你待何如!”便夾嘴一拳。

成[王圭]正待抵手,怎比得都飆手快,早被一把鬍鬚,揪一個牽牛而過堂下,你這不曾動得一動,他那裡已揮下十七八拳,且是打得落花水,儼然正月十五,擂一套鬧元宵!

都氏爬得起來,要來救駕,又被都飆腳尖到處,番筋斗又是一,連忙扒得起來,已是動彈不得,只好叫屈連天的哭。眾主管道:“今二人何為,又是這等打鬧?又不要官司結煞。”探頭一看,見是都飆撒潑。眾人一齊擁進,拖開都飆,扶起成老員外。成[王圭]坐在椅上,且把湖中之事告訴眾人,氣得個說也說不成句。

都氏拽又拽不牢,打又打不著,氣不過,只在地上遍滾,頭髮都散了,都飆反自跳來跳去的罵。眾主管勸道:“大官人,你讀書人,涵養些才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都飆道:“誰是我的父母?誰是他的兒子?他兩個不過街前乞丐,倚著幾分臭錢,示入悲天院。看我都相公,那時發魁發解之,正是兩老狗討飯叫街之時!趁今未遇,須把我都相公認著!”成[王圭]道:“不識羞的狗賊,我認得都相公,不是綽號都白木的麼?明縣前索與你認個仔細,不要錯過了眼!”都氏尋得一條子,悄悄背後趕來,早被都飆瞧見,就手捉把椅擋住。

成[王圭]也提起麵杖來助,三人打做一團,只聽其聲譁剝,連槍帶,好一個大圍剿的陣勢。眾人解勸不開,只好袖手旁觀。都飆量來四手難敵,卻也盡知得勝,便賣個破綻,閃出圍場,帶腳飛也似走。

二人正趕上,又被眾人拽住。忙喚成華道:“禽獸此去,料必懼罪,決要脫逃,你可快去尾他,不可走了消息,明進狀,必須出氣。”且聽下回分解。

***卻說成[王圭]夫二與都飆廝打,正有一分得勝去處,怎知都飆即溜。放開腳步,一道煙往館中走了。

都氏忙喚成華守著書館,夫二人,氣了一夜。次早,接周智來細訴此事,周智只是勸解。都氏道:“瞞得他人,須瞞不得周員外。老身再要怎生向他?實望他承立香火,繼續宗支,誰知天殺的狗才,反把我恁般毒打!

特地接你計較,定要擺佈得他個一佛不出世、二佛不升天,才出我這口氣哩!”周智道:“唉,院君,你們沒個兒女慣了,略有些拂意處,便覺許多煩惱,不知如今有兒女的,誰不被兒女打罵些!院君饒他初次,只念自己骨,好歹罷了。

又不被他人打去。古人云:‘若要好,大做小。’凡事只把沒兒子的肚腸,譬如過子罷。”都氏道:“周員外,連你也說囫圇話!要立個正經主意才好。”周智道:“老周也不是沒主意的人。

但只會拙守於機先,不能巧挽於事後,今令郎略肆雄威,二位便覺不忿,要知初繼時,老夫默然不語,已早見他心上戈矛,但二位自不識耳。

今若要他學好不難,院君有的錢鈔,再做三五百金與他灑,包有半年孝順,決不又打。此是老夫拙策。”都氏越發動氣,便將桌上碗盞推番,滾地亂叫道:“天殺的狗才,我幾曾被人說了半句矬話的,倒被他貼了面花,做了啞巴子,氣死我也!”周圍滾個不了,那裡勸解得住。

成[王圭]慌了手腳,一面埋怨周智,一面勸道:“我的親親孃,自己忍耐才是敵手,何苦先氣壞了,反輸與他!”都氏哭道:“你若不替我斷送這狗才,我在九泉先尋著你!”周智道:“老嫂不必恁般動惱,既是真心割捨,包你出氣。”成[王圭]道:“不要又說冷話,好歹和你府前去來。”話分兩頭。

再說都飆跑到館中,裘屹著道:“大官人,可得勝否?”都飆道:“虧你妙策,果然被我一味假狠,打得他兩老乞丐,雪消水,星趕月,真正燥脾,快叫文彬暖酒,吃個得勝筵席。”裘屹道:“老弟,勝到勝了,且未歡喜。適見成華說來蹤跡著你,明決有口舌,不可不慮。”都飆道:“有知,有知。

適間我出幾句話,老殺才道:‘明府前認你。’既著成華到來,我笑老奴又著鬼也。成華那裡?”成華道:“院君十分動氣,明要告官司,恐你走了,特著我來尾著,想大官人何不早作計策,稍若遲延,便落他的手裡,不為體面。”都飆道:“不難,只須如此如此。你道如何?”裘屹道:“還是老弟有才,妙得緊,妙得緊!”都飆即著盛子都,悄喚了張煊到館。捱到三更時分,等得文彬睡,將房中一應什物,盡行搬到張煊家裡。

張煊瞧見都飆囊篋肥饒,便暗想道:“阿飆囊中甚是有鈔,還說揚州有所解庫,他若在我家躲避,倒把這塊肥帶挈小易牙、賽綿駒、詹直口那班分了脂膏。不若使個調虎離山計策,做個獨吃自窩,有何不可?”便悄悄拽裘屹說了幾句,又對都飆道:“大官人,小弟不是不留你在舍,只恐走了消息,反為不妙。

我倒想得一個虯髯泛海之計,獻與官人。聞得大官人在尊親跟前,曾出志口之語,二老十分笑你,你今出門,若比在家不濟,卻不被他笑著?

我今主意,只教大官人多懷寶鈔,遠離家門,正好問柳尋花,又好觀山覽水,以官人的大才,調來到個什麼小去處,拚用幾百銀子,取功名等拾芥耳。

那時二親氣已過,見你衣錦歸家,豈不闔門欽羨?便是蘇秦的父母,也須到十里長亭遠來接你,這不是全身遠害、奪利爭名之捷徑麼?”都飆道:“倘我遠出,被他將家計花散怎好?”裘屹道:“老呆,除非他自己生得兒子。若不親生,總是折草,他人動不得一莖。我正想你身上功名,非外邊難尋手腳,不若趁此機會,圖個出身,真是妙算。”都飆道:“既如此,走往那一方好?”張煊道:“若論大官人愛的,無過是繁華去處,除了蘇、杭,只有揚州最妙。

古人有云:‘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何不竟往揚州?待小弟也好一陪。”盛子都道:“既要遊學,何不往寧、紹去?

人言寧、紹文勝之邦,極是作的大。若容小弟相陪,也不枉了一市生意。”裘屹道:“你二人說的不過各適其適,於大官人何補於事?不若往嘉、湖去妙。

嘉、湖是文秀之邦,人多和氣,功名之事,再不相嫌。可怪的是寧、紹,自己遍處鑽考狠攻,他人冒籍,就像的名佔了他的一般,越是不通的,偏會狠打,故此極去不得的,無過寧、紹。況嘉、湖小弟最,故此方敢劃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