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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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生下任何東西。
再見了,親愛的堂兄弟,或者隨便你是誰,要慷慨,要仁慈。你完全可以安然地不去理會藝術和科學。它們對人無益可言。要做一個窮人的忠誠而專一的朋友。
這封信落款是:故埃利奧特·羅斯瓦特諾曼·姆沙利懷著一顆跳得像防盜警鈴一樣的心,租了一個大型存物保險箱,放這封信進去。這第一份硬邦邦的證據是不會長久孤單下去的。
姆沙利回到他的小房間,想起了西爾維亞正在和埃利奧特辦離婚,老麥克阿利斯特代表被告的一方。她如今在巴黎居住。於是,姆沙利寫了一封信給她,建議說,按照友好和文明的離婚慣例,訴訟當事人都要相互還對方的信件。他要求她將她所保存下來的全部埃利奧特的信件給他郵寄過來。
他在寄回的郵件中收到了八十三封這種信件。
埃利奧特·羅斯瓦特一九一八年出生於華盛頓市。就像他的父親(自稱是代表印第安納州)一樣,埃利奧特是在東海岸和歐洲長大、受教育和過快活子的。這一家子每年總要拜訪一次羅斯瓦特縣的所謂的“家”停留時間極短,只要能使這裡是他們的家鄉這一謊言不至於消失就行了。
埃利奧特在魯梅斯和哈佛學習成績無可稱道。他卻因為暑季老是在科德岬的科土依特而成了一個練的水手,並且因為在瑞士度寒假而成了一箇中等水平的滑雪運動員。
他在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離開哈佛法學院,自願參加美國陸軍。他於許多戰鬥中都有優異表現。他被擢升為上尉,擔任連長。在歐洲戰場戰事將近結束時,埃利奧特得了據診斷為戰鬥疲勞症的一種病。他被送進了巴黎的醫院,就在此地,他追求西爾維亞,並且獲得了她的愛。
戰後,埃利奧特帶著他的非常漂亮的子,回到哈佛,並獲得了他的法律學位。他繼續專攻國際法,幻想著能為聯合國出點力。他獲得了這個方面的博士學位,同時又被授予了這個新成立的羅斯瓦特基金會主席的職位。據基金會的章程,他有如自己宣佈的那樣職責,不是微不足道就是舉足輕重。
埃利奧特決意認真對待基金會的事。他在紐約市買下了一所市區房子,一個噴泉在門廳裡。他在車庫內放了一輛班特利車和一輛查居爾車。他於帝國大廈租了辦公室。他把它們漆成石灰、深橙和蠔白。他宣稱,這裡就是他所要從事的各種美妙的、利他的和科學的事業的總部所在地。
他很能喝酒,但是沒有人為這件事發過愁,似乎不管喝多少,都沒有使他醉倒過。
從一九四七到一九五三年,羅斯瓦特基金會花了一千四百萬美元。他的捐款遍及慈善事業的各個方面,包括從底特律的計劃生育診所到弗羅裡達州坦帕市的艾爾·格來科的名畫。羅斯瓦特的錢用於防治癌症,防治神病,反對種族歧視,反對警察暴行和別的一些苦難,用於鼓勵大學教授追求真理,並且不惜工本購買美好的東西。
極妙的是,埃利奧特資助的一項研究就是關於在聖迭戈地區酗酒的事。當他提上來這份報告,埃利奧特正因為喝得太多而無法閱讀。西爾維亞只好跑到他的辦公室去領他回家。上百人看著她努力領著他穿過人行道向在那裡等候的車子走去。埃利奧特則向大家朗誦他花了一上午胡編了兩行詩一首:許多許多美好的事物我都力加資助!
許多許多惡的事物我都力加剷除!
埃利奧特在這件事之後,由於悔悟,清醒了兩天,然後又失蹤了一個星期。特別要提的是他闖進了在賓夕法尼亞州米爾福的一家汽車旅館裡一次科幻小說作家會議舉行了。諾曼·姆沙利是從麥克阿利斯特、羅賓特、裡德和麥克基事務所的檔案中的一份私家偵探的報告中知道這個曲的。老麥克阿利斯特曾經僱了偵探來跟蹤埃利奧特的活動,用來觀察他有沒有幹什麼以後會使基金會在法律上處於難堪地位的事。
這份報告逐字逐句地記下了埃利奧特對作家們所作的講話。這次會議作了錄音記錄,裡面也包括埃利奧特的醉後囈語的話。
“我喜歡你們這些雜種,”埃利奧特在米爾福說“我就只看你們的書。你們是唯一談論正在繼續著的、真正的巨大變化的人,是唯一有足夠想象力的人,認識到了生命是一種宇宙航行,不是一瞬間的事,而將持續億萬年。你們是唯一的有現對未來膽識的人,真正注意到了機器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影響,戰爭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影響,城市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影響,大而無當的思想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影響,巨大的誤解、錯誤和災禍給我們帶來的影響是什麼。你們是唯一的有足夠傻勁的人,在無限的時間和空間中,在永遠不朽的神話中,在我們現在正力圖確定下一個億萬年的宇宙航行究竟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的問題,正在苦苦地追求探索。”埃利奧特後來承認,科學幻想小說作家不能僅僅是為賺幾個酸蘋果而寫作,可是他說這無關緊要。他說,他們不管怎麼說都是詩人,因為他們對重大變革比任何寫作技巧很好的人遠為得多。
“去他媽的這些有才華的小可憐蟲,他們只是著力於細緻地描寫僅僅在一生中的一個小片斷,可是如今的關鍵是銀河系,萬古永世以及還沒有出生的億萬眾生。”
“我只是希望基爾戈·特勞特能在這兒就好了。”埃利奧特說“那麼我就能和他握手,並且對他講,他是當代最具偉名的作家。我剛才聽說,他就是因為不敢離開工作才不能來的!還有,這個社會對它的最偉大的預言家給了一個什麼樣的工作呢?”埃利奧特卡殼了,有好一會兒,他不清楚特勞特幹什麼工作“他們竟讓他在希亞尼斯的一家貿易印花稅兌換中心當了個倉庫辦事員!”這倒是真的。特勞特,這位八十七本廉價書的作者,是個大窮光蛋,除科學幻想小說界之外並不為大眾所知。在埃利奧特熱情地稱道他這六十六歲的時候。
“一萬年以後,”埃利奧特醉醺醺地預言道“我們的將軍和總統的名字都會被忘記掉的。可是,那不會被遺忘的我們時代的唯一英雄就是《!"#$!"》的作者。”這是特勞特所寫的一本書的名字,這個名字,經過查對,原來是哈姆雷特提出的一個著名的話題。
姆沙利專門為此想辦法要找到這本書,以便放進埃利奧特的檔案裡。沒有一家正經的書商聽說過特勞特其人。姆沙利最後到了一家專賣下書的書店去碰碰運氣。在這個地方,他終於在一大堆宮書畫中,找到了全部特勞特所寫的破破爛爛的書。《!"#$!"》原定價是二五分錢,結果花了五塊錢。印度作家維特沙雅納的《愛之神的警言》也是這個價。
姆沙利翻看了一下這本書,是一本東方的關於房事技藝的手冊,長期被止閱讀。
姆沙利沒看出有趣的東西。他被法律的絕對刻板的神束縛得死死的,以至他從來也不會從什麼事情裡看出什麼有趣的東西來。
而且,他也本沒有這個才能理解特勞特,他以為特勞特的書是十分下的,由於他們在這兒,以這樣一種高價,賣給這樣一些古怪的傢伙。他不瞭解,特勞特和情文學的共同之處並不在於的方面,而恰恰在於對一個不可能存在的宜人的世界的幻想。
於是,姆沙利費勁地讀著這本俗之又俗的文章,不覺慾大動,意外地學到了點自動化的知識,但還覺上了老當。特勞特拿手的公式是,先寫一個極端醜惡可怕的社會,和他生活於其中的那個社會並無差別,然後,在結尾的時候,對其指點加以改進。在《!"#$!"》一書中,他虛構了一個美國,那裡幾乎全部工作都是由機器乾的,只有那些有三個或四個博士頭銜的人才能找到工作。
另外還有一個人口嚴重過剩的問題。
已經解決了所有嚴重的疾病。所以,死亡是自願的。政府為了鼓勵自願死亡者,在每個主要的叉路口,都設立一個紫屋頂的合乎規格的自殺大廳,它們就坐落在桔紅屋頂的霍華德·約翰遜大飯店的隔壁。在這個大廳裡,有漂亮的女招待,舒適的靠椅和動聽的免費音樂,還可以選擇十四種無痛死法。自殺大廳是一個事務繁忙的地方,因為有許多人都到太無聊和毫無意義,而且還因為據說自願死亡是個大公無私和愛國的行動。自殺者還可以到隔壁免費吃最後一頓飯。
如此等等。特勞特有著不可思議的想象力。
書中有一個人問一個這裡的女招待,他能上天堂嗎?她對他說那是當然。他問,他是不是能見到上帝。她說道:“當然口羅,親愛的。”他就說了:“我當然希望是如此。我要問他一些我在塵世裡永遠也搞不清楚的問題。”
“出什麼問題了?”她說,同時把他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