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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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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門口,跪著一個身著緊身褐衣的男子,臉上佈滿了塵土,前一大片乾涸的血漬,散發出噁心的腥味,可是男子卻似渾然不覺,面如死灰,直地跪著,像在等待誰人的寬恕。

不遠處,站著穆大林和魏明遠等將士,木然望著營帳前的男子,有些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唯有穆大林,一副悲憫之。在場人興許沒認出來,跪著的人是陛下的近身侍衛俞墨,可他卻認出來,不僅認出,還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

事到如今,說來,他也有責任,但轉念一想,又覺沒錯。倘若他沒有促成俞墨到延州來,那麼受傷,危在旦夕的興許就是陛下,而不是她,那個叛亂之人的女兒。

宣王橫了李貴一眼“即便喪命,本王也死的有尊嚴,不死有些人,到死都在亡…”說罷,宣王忽的合上摺扇,正要往外走去,卻見門口衝進來一個小侍衛。那侍衛面慌張,但說話聲還算平穩。

李貴冷冷一哼,揚起下巴,凌然道:“就憑你們幾個人?!哼,也忒小看老夫!”

“臣…”俞墨像是突然間被乾了力氣,頹敗的彎下,頭也跟著垂下去,他一個男兒身,又豈會注意到女子的那些事情,況且,他本就不曾考慮她會…

穆大林輕輕瞥了眼李貴,輕蔑道:“得陛下之令,生擒叛黨!若李丞相拘捕,那我也只有抬李丞相的屍體回去面聖了。”

“為朕做件事,最後一件事。”皇甫瑨霆抬眼望向天空,隨即閉上了眼睛,慢慢道:“她已有了三個月身孕…怕是活不了了。”李貴不予置否的撇撇嘴,哼哼道:“若不棄城,你恐怕早已喪命!”

“微臣不懂陛下的意思…”俞墨越聽越糊塗,完全猜不到皇甫瑨霆想做什麼。他雖然極力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他還是能看出他心底的難過。

領頭人他認得,那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校尉都督穆大林。看他這樣子,恐怕早已在此,等候他多時,卻是想不到,他竟會想到他會走這邊。

見狀,李貴臉大變,身後侍衛慌忙走到他身前,站成一排,將他護在身後,沒想到李貴卻揮手將侍衛摒退,徑自站到前面去,望著那領頭人,愣叱道:“你想怎麼樣?!”皇甫瑨霆微微側頭,似乎想要去看俞墨的眼,帶著些許納悶說:“為何不敢看朕?”說著,忽而輕笑一下,似在自嘲“那一瞬間,朕並沒有想到會是她,更想不到,你會帶她來這裡。事到如今,朕已分不清該喜,還是該悲,但想想,這或許是個好時機,順便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城門口,宣王領著手下心腹,正在做頑強抵抗,明知這是徒勞掙扎,可卻他依然堅持到底。這一刻,他告訴自己,不可以在最後一刻放棄,即使知道不會又好結果,他是皇甫家的人,即便要死,也要有尊嚴的死去。

話音剛落,侍衛聽到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但那話的意思卻是天差地別。

“報!啟稟王爺、丞相,城門就快被攻破,請王爺、丞相儘快定奪!”忽然山林出一聲呼嘯響起,驚奇林中無數飛鳥,劈了啪啦一陣吵雜聲,待林中恢復安靜之後,眼前卻出現了一群人,一群身穿甲冑,頭戴盔纓的將士。領頭的那人望著李貴一臉倉皇之,冷笑道:“李丞相,等你好久了。”

“若非,你先前出的鬼主意,怎麼會惹惱小皇帝,興許你我都已分封為王,擁有廣闊疆土!”說話的是李貴,他主張像上次在延州那樣,棄城逃亡。而宣王卻要堅守河川,死拼到最後。兩人意見不合,便吵了起來。

營帳簾幕忽然被起,只見皇甫瑨霆悄然出現在門口。

宣王滿臉嘲諷笑意,顯然對李貴的做法嗤之以鼻,慢聲道:“哼,棄城而逃,是懦夫所為,”

“帶著你的人走!本王決不再棄城而逃!”皇甫瑨霆無力一笑“朕…要你去陪她。”聞言,俞墨瞬間呆住,愕然的直起身望向皇甫瑨霆,一臉的震驚之,未及開口,又聽他說:“你一路隨行,竟一點都沒發覺她的不同麼?”--------+----俞墨抬起頭,卻沒有抬眼去看皇甫瑨霆,視線與他身上佩戴的玉佩相平,回答說:“應該沒有,但不知睿親王能否猜到。”不知怎的,望著皇甫瑨霆身上的玉佩,他忽然間想白起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似乎言猶在耳,那場景,似昨之事。但卻已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呵,沒想到,過的這樣快。

後,大軍整裝待發,準備赴最後一戰。皇甫瑨霆更是御駕親征,親自前往叛軍最後的據點,河川。河川乃是邊疆小鎮,李貴與宣王此時,已兵盡糧絕,山窮水盡之際,卻偏偏要做垂死掙扎。

“陛下…?”俞墨微微皺著眉,抬眼望見皇甫瑨霆容淡然,越發猜不透他這話中意思。他犯了這麼大的錯,難道,他就打算這麼放過他嗎?

河川城東面臨水,西面鄰近黃玉山,過了黃玉山便是鄰國邊境。此刻,李貴一行人躲躲閃閃下,已到了黃玉山腳下。望著前方蔥蔥郁郁的山林,李貴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但心底卻是僥倖心裡,只要平安翻過這座山,那就不怕再有追兵。

被押著上前的那幾人中,有一個白淨的俊秀少年,見了李貴,張口言又止,一臉瞥屈神情。而李貴見了那少年,神是變了又變,那是他的兒子,他唯一的兒子,說來,是李家唯一的子嗣。

李貴沒再說話,望著宣王背影,想了想,也跟著踏出大廳,卻不是走向城門口,而是招呼著大廳門口的侍衛,吩咐道:“收拾東西,我們撤!”他側頭望望身側,發覺自己已經被士兵團團圍住,且各個手中拿著弓弩、羽箭。若是稍作反抗,恐怕,只有萬箭穿心的下場。他不甘心的嘆口氣,終於無奈的垂下頭去。只怪他信錯了人!一著不慎,便滿盤皆輸。

而堅守城門的叛軍早已餓到飢腸轆轆,因為河川被困,城門早已斷水斷糧幾,到了這會兒,將士們只有捱餓的份。而這時候,也是他們最鬆懈的時刻,就在他們豔羨的望著城門下的那一幕幕酒佳餚時,東城門被突襲了。

眾人一見皇甫瑨霆出現,正要伏地跪拜,卻見他輕抬起手,示意眾人退下。穆大林猶豫著望了俞墨幾眼,終是無奈的轉身,隨同眾人一齊離開。

但面對主子的命令,誰也不敢違抗,唯有死拼到底,以示忠誠。

皇甫瑨霆睜開眼,垂頭望他“宮中可有人知道你們行蹤?”皇甫瑨霆一臉漠然,望著俞墨跪拜的姿勢不言不語,始終冷漠以對。

穆大林笑而不語,舉起手拍了幾下掌,只見身後有士兵押著幾個人走上前來。

在他認為,這也許父債女償,她父親犯下的罪孽,註定需要她來分擔一些。

到了這個時候,還管什麼尊嚴不尊嚴的事兒,這時候,活命才是最要緊的。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定有東山再起的一。但若是沒了命,即便有這樣一個機會,也無用處。

“死守!”腥人恕是。

見到皇甫瑨霆,俞墨木然的表情總算有了變化,呆愣的眼瞳在望見皇甫瑨霆的那一瞬,像是瞬間有了焦點,恍恍惚惚中,燃起了一絲亮光,但再接觸到皇甫瑨霆冷漠的視線後,他眼中的光亮瞬間黯淡下去,隨即低下頭,雙手撐地,伏地叩首,沉聲道:“陛下!”這一役,一直持續到夜晚,並非是因為久攻城門不下,而是皇甫瑨霆忽然下令,靜觀其變,要大軍駐紮在城門口一百米處,並在叛軍眼皮子底下,大擺宴席,犒賞在這一戰中的將士們。

大軍兵臨城下之際,李貴與宣王卻起了內訌。zvxc。

久久沒聽皇甫瑨霆出聲,俞墨心底記掛著盈琇傷情,不等按捺不住的問:“臣斗膽,敢問皇貴妃傷情如何?”李貴與宣王相互對視一眼,視線相觸一瞬,又匆忙撇開,一時間,廳內陷入了沉默。

“棄城!”城門外,燕國大軍鬥志昂揚,也許是因為這是最後一役,軍士們都想著打完這場仗,就可以回到家鄉與情人團聚,所以更加有動力了。反觀,城門內的軍士,卻是心不在焉,士氣低落,眼前局勢,誰看都明白,勝敗分明,他們做的都是徒勞。

還是宣王先開得口,他邊說邊走出大廳,語氣鄭重,完全不似以前的漫不經心,似乎能讓人覺到他視死如歸的決心。

等將士們反應過來時,東城門已被攻下,而燕國大軍也已乘勝攻入,不到片刻功夫,河川城,就被燕國大軍收復囊中。

在大軍的恭下,皇甫瑨霆踏入了河川城內,原本想著該有喜悅之情,但望著身旁屍橫遍野的景象,他只覺得沉重,悲涼之情,油然而生。轉念一想,終是忍不住慶幸,終於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忽然,有侍衛前來向他稟告:“陛下,宣王在據守塔樓,拘不被捕,還…還要求面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