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月黑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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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姐姐，小心！”趙閒看清那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一隻短銃，看那造型不是自己所制，應當是自北齊走私過來的。

蘇婉雲也沒想到這個匪類，身上藏有北齊的管制器械，她花容頓時失，強扭身形試圖閃躲。

葛半仙冷笑著扣動扳機，趙閒面無血，想要上前阻止，卻什麼都晚了。

只聽機括碰撞的輕響，那黑的槍口…什麼也沒噴出來。

婉雲藉此機會落在了趙閒身邊，疑惑的看著葛半仙。趙閒頓時愣住，繼而狂喜，大笑起來:“哈哈哈！傻了吧！下這麼大雨！也不知道防水，火藥都溼了你還打個啊！”火銃都是自李虎的船幫偷運來的，葛半仙只知起厲害，卻不悉如何保養。此時他氣急敗壞，對著手下心腹道:“愣著幹什麼？打死他們！”手下們頓時大悟，急忙從懷中掏出短銃，指向趙閒與蘇婉雲。

“我！”趙閒笑容頓時僵硬，被十餘隻火銃指著，他覺後背都在發涼。

避無可避，他二話不說回身死死抱住蘇婉雲，憑藉寬大的身板將她掩在了懷裡，低著頭撲向地面。

“砰！砰！”連串機括聲響起，雨勢再大終有幾隻火銃沒有失效，噴出的火焰照亮了血滿地的小徑。

雖然這些人沒有經過訓練，但靶子就在十米開外，閉著眼睛也不一定能打歪。

只聽‘噗’的兩聲入悶響，尚未撲倒的趙閒身體猛的一震，健碩的脊背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喉嚨裡發出悶哼，牙齒幾乎咬碎。

“趙閒！”蘇婉雲臉頰煞白一片，想要護住趙閒，緊緊的胳膊幾乎將她勒斷，連動彈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如同小麻雀似的被護在了懷抱之中。

彈丸入，傳來的震盪擊碎了她心神，美眸園睜，淚水漸漸朦朧，頓時淚如雨下，與雨水血水混合，抹花了如玉的臉頰。

二人率落在地面，趙閒悶哼著想要撐起身體，終因背部肌撕裂的劇痛倒地難以起身，右手的大刀也握不住。在溼滑的地面梭出老遠。

“趙閒！”蘇婉雲雪白的衣裙已經凌亂不堪。沾染了無數的血水與泥水，痴痴凝望著雙目血紅咬牙苦撐的趙閒，她眼中全是呆滯。

心尖兒好似也中了槍，看著痛苦萬分的趙閒。她渾身急顫。發生一聲肝腸寸斷的痛呼。持著長劍撲向了手忙腳亂裝填彈藥的馬匪。

“喂…”趙閒咬了咬牙，還想再說哈，渾身刺痛卻讓他咬牙苦撐張不開嘴。

蘇婉雲身如疾風。葛半仙斷了半臂也撐到了極限，那裡躲得快含怒出手的她，還想躲到部下的身後，就被這利劍削斷了喉嚨。

看到葛半仙身首異處，部下頓時大怒，提著刀與蘇婉雲對拼，轉瞬間又有兩三人葬生劍下。

常言道好漢架不住狼多，蘇婉雲終究是女子，怎麼可能把十幾個壯的馬匪全部殺死。且戰且退，想要護著趙閒，卻漸漸無能為力。

虎落平陽被犬欺，這群雜碎！趙閒雙目血紅，見她已經漸漸落入下方，爆喝出聲奮力用還有知覺的左手與肩膀撐起身體，站起來猛地抱住蘇婉雲的，往旁邊黑乎乎的斜坡滾了下去。

蘇婉雲心中大急，這斜坡下面黑乎乎不清不楚，誰知道是深溝還是懸崖。可是走投無路，除了拼死一搏再無出路。

趙閒現在出來皮糙厚，已經沒有任何反抗了能力，倒在地上當做了墊，本就血模糊的在雜草刺叢石子上摩擦，刺骨的疼痛讓他額頭青筋暴起，牙齦裡已經滲出血絲。

抬目看去，見趙閒臉上難以忍受的痛苦，蘇姐姐眼角的淚水住不住的滑落。

“傻子…”她痛哭出聲，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唯有死死護住趙閒的頭部，憑藉剩下的力氣幫著他避開石塊和橫木。

怡君好娘子，你做大師父做小的願望，看來也不是不可能了…趙閒意識混亂之際，看著她痛哭的臉頰，竟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恍惚間，身下猛的一空，繼而周身傳來陣陣冰涼，他便徹底無力支撐，失去了最後的意識，只是那左手，依舊擁著懷中之人…

夜如墨，行宮之內燈火通明，幾位宮娥立在宮殿外，靜悄悄的鴉雀無聲。

外面大雨漫天，星雅立在窗前，頭佩金冠、身著宮裙，間硃紅一點，尊貴而不失優雅，只有眸間那絲絲恍惚，才顯出少女應有的純真。

偶爾驚雷滑過，照亮她深邃的美眸，素手輕揚，輕拂著掛在窗前的鸚鵡，喃喃輕聲道:“死騙子！竟然也不來追我，就真的讓我這樣走了嘛…”五彩斑斕的鸚鵡，轉著腦袋疑惑看向面前的主人，爪子撓了撓羽，烏黑的眼睛裡出傻傻的表情。

“陛下！”忽的，寢殿外傳來輕呼，星雅回身望去，卻見宮女小蘭進來，躬身行了一禮。

“何事？”星雅目光幽幽，又望向了自己的小鸚鵡。

“稟陛下！”小蘭輕聲說道:“江南傳來急報，大多城市已經歸順我北齊，唯有賢王一脈不肯受降，盤踞杭州一帶，並與東瀛高麗聯絡試圖借他國之力，重新立國。”

“哦！”星雅輕輕點頭，並無其他的反應。大梁已滅，東瀛高麗早晚是囊中之物，只不過時間早晚罷了，她對這種戰報並不興趣。

小蘭猶豫稍許，又道:“雷老將軍與丞相大人提議，以長安所扣的皇親為要挾，讓賢王自己繳械歸降，以免孤軍深入造成不必的傷亡，陛下覺得…”

“不可。”星雅輕輕搖頭，緩緩道:“趙閒放棄整個天下，將兵馬盡數給朕，唯一要求便是保證大梁皇親國戚的安全，他再心狠，我也不會失信於他的…”星雅輕輕了口氣，眸中的恍惚越發深了。

小蘭是星雅的貼身宮女，天長久跟著她身邊，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女皇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情。只可惜趙閒以家為重，絕不可能委身與陛下，休掉子做那受人白眼的面首。而陛下千金之軀，更不可能委身與趙閒，自古以來公主的駙馬都不能納妾，更別說即將成為千古一帝的陛下了。

小蘭猶豫許久，終究不忍看著陛下整消沉，輕聲道:“陛下，趙閒公子平定大梁之功，裂土封王足以，其不貪戀權位，更是值得陛下信任，趙閒公子才智不低，若能為陛下所有，定是難得的左膀右臂。陛下大可下旨封他為王，讓他繼續攜安家兵馬，與雷老將軍分庭抗禮，雷老將軍年事已高，待其解甲歸田之後，朝中怕是無二人能與趙閒公子抗衡，即便陛下與他…

倒時怕也無人敢說三道四，陛下尚無子嗣，亦無兄弟，只要未來的誕下太子，朝中兵馬就順理成章收回到皇室手中，即無人反對，也不會寒了任何臣子的心，想必趙閒公子，也難以拒絕這個提議。”小蘭說完，抬頭觀察陛下的臉，卻她輕輕哼了一聲。小蘭嚇的急忙跪下，惶恐道:“奴婢該死！”星雅回首輕輕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又輕嘆道:“幾位王叔健在，都盯著金殿上的位子，朕確實需要個沒有危險的人把持朝政，以前我也如你這般想的。可是朝堂上爾虞我詐，稍有差錯便禍及家小，趙閒即便有天大的志向，為了兒的安危，也不想再踏進來一步。我抬抬手便可以誅他九族，你覺得他會為了這個看似美好的提議，答應我嘛？”小蘭微微欠身:“陛下，有些事情總要做過才會有定論，趙閒公子在攻入長安後，都毫無戒心的將所有還給了您，說明他心裡很信任你。之所以躲著您，我想是趙閒公子個使然，不願意生活在別人翅膀下，您把姿態放低些，他或許就動心了。”姿態放低？我堂堂北齊女帝，都求著他親我了，還要放多低？星雅咬了咬下，眸中閃過憤憤之。稍許，她又輕輕抬手，吩咐道:“傳令下去，調頭回江南，朕要攜軍親征賢王。”

“是！”小蘭看著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幾絲期待，出幾絲微笑，默默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