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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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樓客馭看著小員警倔強地晈著，黑黑的眼珠子已經被淚水浸溼，長而蜷曲的睫劇烈地抖動著，像是逆風行駛的蝴蝶。

他的心裡也非常不好受，甚至有一股衝動，只要能讓她再次展顏歡笑，無論讓他說什麼也願意，但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行，他是一個自私而功利的男人，只想娶一個跟他門當戶對又溫柔、懦弱的女人，像小員警如同向葵一樣平凡卻倔強，充滿生氣的女人，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對不起，但我對你真的…”有些不忍地別開了眼，他遲疑地開口。

“等等！”言歡忽然制止了他，捧起碗一口氣喝完剩下的粥，把碗往頭櫃上一放，身手利落地繞過樓客馭跳下了。

樓客馭望著那薄薄上衣下明顯鼓起的形狀，“你是吃撐了嗎？”

“現在已經好多了，呃…”話還沒說到半句，她先自打嘴巴地打了個飽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胃，結結巴巴地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去換下午班，再見。”她甚至不給樓客馭反應的時間，一溜煙似地衝出了房間。

甚至忘了有電梯那麼一回事，她腦袋糊地從二十多層的樓梯上一路奔了下去，不顧四周驚訝的目光，一直衝出了樓氏，整個人才稍稍鎮定下來。

忍不住苦笑，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會有那麼膽怯的時刻，因為害怕樓少的拒絕，竟沒有骨氣地選擇了最看不起的逃避。

其實，離換班的時候還有一個多小時，言歡也完全沒有去局裡享受冷氣的心情；最後，她去了樓氏大廈對面的咖啡廳，要了最便宜的一杯咖啡。

就這樣，坐在視窗的位置，雖然明知看不到，也一樣固執地望著他所在的地方，香醇的咖啡在齒間漫延，又苦澀又幸福。

不是難以接受，而是無法理解…

喜歡，是什麼呢？

為什麼，她能那麼肯定地說喜歡？

是喜歡他的家世，還是喜歡他的長相？

被留下來的樓客馭困惑地皺著眉頭，對這些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是哪種喜歡，那個笨蛋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在喜歡他這件事上吧？所以才會聽到他的道歉時反應那麼巨大，甚至不敢聽下去，像只鴕鳥一樣選擇了逃避。

當時她的臉可真差，幾乎跟他把她從樓下撈上來時差不多，卻又帶著一股執拗的倔強，黑的眼珠子透亮如遠方的星辰。

心在那麼一瞬間，被她晶亮倔強的目光刺痛，並不是很劇烈的疼，但這種疼痛，對於在情上麻木不仁的他來說，無異於是一個驚天霹靂。

甚至不可否認，在小員警衝出去的那一刻，他的‮腿雙‬彷佛有意識地要去追，是他引以為豪的理智阻止了叛離的‮腿雙‬，牢牢地把自己困在了這裡。

他對自己說，不管對小員警的情如何，他和小員警終歸是兩條平行線，大概兩人相差太多，所以才會有一絲惑，很快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喜歡什麼的…都是浮雲、浮雲，而已。

樓客馭從休息室走出來，溫靜見他模樣，又回想起言歡沒頭沒腦從她身邊奔過的畫面，不知這兩人又搞了什麼鬼。

“溫靜，你覺得喜歡是一種什麼樣的覺？”樓客馭皺著眉頭問。

老闆居然會問這樣糾結了芸芸眾生上下五千年的問題，溫靜震驚了，正尋思著怎麼回答，要不要就順著老闆之前的自言自語，嘆喜歡不過浮雲一場呢？

還沒等她醞釀情，傷悲秋地來一段，老闆揮揮手又發話了:“算了，就你這清淡寡慾的老‮女處‬模樣，也不像懂這些，做你的事去吧。”火藥，劈里啪啦地在體內爆炸。

這個沒良心的老闆，她是為了誰每天工作加班，才會沒時間、沒心力把自己推銷出去，竟敢拿這點來嘲笑她，真是忘恩負義的傢伙！

溫靜微微笑，笑容沉靜又溫婉，看得樓客馭心頭髮涼，“老闆，我知道你是一個體貼下屬的好上司，我今天都二十七了，為了讓我有時間找一個貼心的男朋友，擺脫“老‮女處‬”的稱號，你不介意我現在把前幾年的年假一起休了吧？”

“喂，溫靜，不能這樣的…”這回輪到樓客馭跳腳了，要知道溫靜雖然只是一個秘書，但足足跟了他三年，有眼、懂進退，把他的程安排得井井有條；說句實在的，溫靜絕對是他成功背後的女人，他缺不了。

“樓總，這是你最近要見的客戶，今天做完後我就正式休假了，手機也會關機，等修完了這幾年的年假，我就會回來的。”她簡單地待了下工作，一直保持著沉靜溫婉的笑容，無視樓客馭哭無淚的面容，瀟灑離開。

“溫靜，你敢！”樓客馭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