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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拳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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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拳王之死北京某刑偵處,柳處長把一份新出爐的晨報摔在辦公桌上,一臉憤怒。霍克眼角和顴骨上都貼著創口貼,正往比女人還白的手掌上噴雲南白藥,說道:“您老人家發的哪一門子脾氣啊?”柳處長冷哼道:“剛從豐都灰溜溜的回來,現在又發生這檔子事!——一個廢棄的民航機場今天凌晨時分發生了烈爆炸,整個北京城都聽見響兒,就我沒聽見!”霍克撇撇嘴:“不會是那些黑心的煤礦主,或者石油大亨在搞爆破出油出煤吧?”

“不是!”柳處長截口道“一架廢棄的民航飛機被爆破,現場的廢墟下埋著很多人骨!甚至三具烤的屍體被挖土機挖掘出來!”

“哦?”霍克從鏡片後瞪大眼睛“看來那是個人屠宰場!案子要我們受理嗎?”

“有人接手了。”柳處長從桌前堆得高高的卷宗中調出一本“現在‘玄武湖慘案’的兇手猶大一命歸西,要查出《第八碗》的幕後兇手,我們唯一的線索就是他了。”

“張若水?”霍克搖頭惋惜道“醫生診斷他多處軟組織挫裂傷,左耳膜穿孔,就算醒過來也怕半個殘廢!可惜!”柳處長目光沉沉地虛望著什麼:“無論如何,我都要把那個魔鬼化身的米高緝拿歸案!”霍克看著她,若有所思:“柳柳,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為什麼你對米高這麼憎恨?我從認識你的那一天起,你就一直追查塵封了十來年的《第八碗》的案子。”柳處長黑下臉來:“你只管協助我辦案,別的就別管了!”她把卷宗翻開來,目光頓在一張摺頁上,眼中有了糊的淚光。陽光從窗戶裡照進來,有鳥類的叫聲從高大的橡樹上傳來,她的淚光閃了一下。

“柳處,有個記者在樓下刑偵大廳,想見你!她說他認識你,叫葉慧惠!”門外有人敲門。

柳處長說道:“知道了。”背過身去關窗戶,藉機拭去淚水。她將那本卷宗合起來,放進屜,出去。

霍克看著她離去,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從屜裡翻開那本卷宗,這份備案是19××年的。他將卷宗翻到摺頁上,原來是一宗無頭懸案:柳間松,男,華裔,職業拳手,曾獲某屆拳王金帶。於19××年9月13突然暴屍街頭,五臟都被掏空。專案組在現場沒有獲得任何線索,這起無頭之案遂被擱起。

外面傳來腳步聲,霍克忙把卷宗放回屜,打開窗戶看出去。

“咦,霍克,你看什麼?”柳處長反手關了門。

“嗨!一群小皮孩在樓下草坪上踢球呢!”霍克摸著八字須,欣賞著窗外的景“童年真讓人難忘啊!——哎呀,一個小女孩跌倒了,哇哇在哭!——他的父親走了過來,把小女孩一把抱在懷裡,你看,那個小女孩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柳處長背依著門,摘下警帽,一頭長髮垂掛下來。忽地,她的鼻子一酸,淚水止不住地下來:“霍克,夠了!我剛從下面上來,刑偵大樓的鐵門關了,本不會有什麼孩子在踢球!”霍克轉過來,聳聳肩:“我——我看你悶悶不樂的樣子,逗你開心嘛——”

“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世是不是?”柳處長咬著嘴看著他“霍克,我也不想對你掩瞞下去!我的父親曾經是個拳王,在我童年的記憶裡,他簡直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童年時代我讀《格林童話》,每讀到介紹國王的話語,就會想起我父親高大的樣子,而他也確實為我帶來了榮譽,我的童年比任何女孩的童年都富足,要什麼有什麼——”柳處長的淚水順著下巴下去,衣領溼了一片。

霍克從風衣口袋裡摸出一支雪茄,燃上:“我的童年是在蟑螂和老鼠的親吻中度過的,我的臥室就是一隻破油桶!我羨慕你——”

“我倒希望自己的童年不那麼富足,等我一落千丈的時候也不至於那麼痛苦!”柳處長泣道“那一年我上初一,有一天傍晚放學回家,我在我和父親常常吃飽了晚飯散步的大街上看到很多記者和警察圍著什麼,我好奇地躥上前——那是我這一輩子見過最慘怖的一幕!我的父親,那個我一直驕傲著的父親躺在血泊中,腸子勒在咽喉上,腹內空空像個黑,大小便灑了一地——啊!”她有些歇斯底里,嗓子眼裡悶號了一聲。

霍克忙上前,將她摟住,撫道:“都過去了,柳柳!都過去了!”柳處長在他肩頭睜大恐怖的眼睛繼續說道:“當時我才十四歲啊!後來我母親改嫁,我的格也變得異常孤僻,十八歲那年我立志要報考到警校,天天睡的是地鋪,吃的是饅頭加水,不過我還是熬了過來,因為我心裡存著一個信念,我要把殺害我父親,也扼殺了我少女美夢的那個兇殺揪出來,推上斷頭臺!”霍克伸手拍著她的肩頭:“你一直懷疑是米高幹的,所以才對這個案子不放嗎?”

“是的!”柳處長拼命捏著他的肩骨,霍克齜牙咧嘴,硬是著“因為就在這件事發生後不久,一張《第八碗》的人皮油畫在黑市傳開來!當我第一眼看到《第八碗》的偽作時,我震驚了,人皮油畫上那隻手臂和手臂的姿勢就是我父親死時的啊!那條毒蛇的姿勢就是父親腸子的姿勢啊!我怎麼會忘記!怎麼會忘記!”霍克咬緊牙關忍受著她的蹂躪,說道:“你懷疑當時米高在場,或者就是米高把你父親殺了,然後以他臨死時掙扎的手臂為參考作畫的嗎?”

“這還用懷疑?這是事實!”柳處長放開手來,將他一把推開。

霍克著肩背:“可是有個問題,你父親只是被取走了內臟,手臂還在!”

“那是因為他用另一個人的手臂做了祭品!”柳處長趴在窗前,忽然想起童年某個夜晚,她也是這樣趴在窗前看著父親在一棵櫻花樹下練習拳擊。父親不時停下手來,對她甩出一拳,她就笑得“咯咯咯咯”的,父親說她是小母雞在生蛋。

霍克心痛地看著窗前的柳處長,眼中出堅定的光芒,說道:“我去買一下最近的報紙,看能不能查出什麼線索。”捏著帽沿出了門,在門口他頓住了腳步“柳柳,你放心,我霍克雖然是個小偷出身,但為了你,我一定把兇手抓到,相信我!”開了門,瘦高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

柳處長回過神來,把手按一按椅背,撥通了醫院的號碼:“喂,我是刑偵處的柳處長!問一下,17號病號現在狀況如何?嗯,好,過來了再好不過!我這就去做一個筆錄!嗯,不會對他有太多幹擾!”他又撥了個電話:“你們一定要保證張若水的安全!換崗的時候尤其注意!”掛了電話,她從衣架上拿了套軍大衣出門。

她到達病房時,一個護士正喂張若水喝藥。張若水全身上下都是紗布和夾板,一張俊美的臉毫無血。然而他的眼睛看到柳處長就閃現焦急的目光。

“我知道你是為了那個女孩在急,”柳處長在沿坐了“相信我,警方一定會把她安全的救出來!”張若水眼中汪出了淚水,絕望而痛苦地閉上眼睛。

柳處長心中一寒:“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不過,”她話鋒一轉“有件事我想請教你一下,但願你能幫我,這對破案有很大幫助!”張若水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柳處長眼看著護士出去了,忽然說道:“我想告訴你,米高是我的殺父仇人!”張若水睜開眼睛,眼中都是驚詫。

柳處長悲痛地長嘆一聲,把那個黃昏看到的血腥場面說了一遍。說完,她的眼中又是飽含淚水。

張若水微張著嘴,忍住說話時肌拉動的疼痛,努力地說道:“我在一個廢棄的化工廠看到過三隻內臟瓶,裡面儲放著一個人的心、肺、胃,那是體魄健壯的人才會有的——”他嚥下一口粘“如果真如你所推測的那樣,現在你父親的心、肺、胃恐怕已經被拼湊起一幢人體雕塑——”柳處長驚詫道:“人體雕塑?”

“那幢雕塑叫《思想者》,”張若水微微呻一聲“是由幾個完美的活人骨骼和內臟組成的——但這只是個開始!”他的眼中擠出了淚水“米高在做一組龐大的雕塑,我能預測得到,還將有大量的人死亡——”柳處長驚駭地問道:“那是一組怎樣的雕塑?”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張若水長長吐出一口氣,嘴巴用力張幾下,還是閉上了。他微微搖撼一下頭,意思是不能說話了。

柳處長心領神會,點了點頭:“你放心在這裡養傷,外面有兩個我親手挑的便衣刑警在照顧你的安全。”張若水眼睛眨巴一下,就閉上了。柳處長起身幫他掖好被子,看著他跳動的睫:“我會把案子追查到底,如果——如果她有了什麼不幸,我希望你能下來,和我們一起抓到兇手!”輕嘆一聲,出了門。

回到刑偵處,霍克正埋頭在一堆報紙中“喀嚓”、“喀嚓”剪著報紙中縫廣告。柳處長把順路買來的一盒鴨頭送到他面前。霍克聞到鴨頭的香氣,鼻頭大動,笑得比向葵還燦爛:“謝謝您呢!我就好這一口!”說著放下剪刀,摘下雪白的手套,把一隻鴨頭從嘴那邊撕開兩半,出鴨舌頭送到嘴裡,一臉陶醉“知道鴨頭哪裡最好吃嗎?舌頭!難怪古人還有個詞牌名叫‘鴨頭綠’呢,情都喜歡吃鴨頭!”柳處長看著他津津有味的啃著鴨頭,心有所動:“《第八碗》是人人皮製成的,那個米高看人人皮的心理會不會跟我們看鴨頭的心理一樣?甚至可以吃到嘴裡也不覺得噁心或者血腥?”霍克“呸”一口吐出鴨舌頭:“柳柳,你——我在吃鴨頭,你怎麼提到人了!真倒胃口!不過話說回來,心理學上有過案例,有些人天生嗜血變態——所謂的‘變態’,就是說,你既然是人就不應該吃人——他們看動物或者人都是一樣的,就好像那些醫學院的學生解剖小白鼠一樣,他們把解剖人體看得很自然。當然,這過程是血淋淋的,引發了他們內心深藏的獸慾,就好像狼有時也喜歡吃自己的尾巴和同類一樣,他們可能會覺得解剖的是另一個自己,他們的官很刺很受用!這類狂人往往嚴重偏執,而且對事物有強烈的好奇心,甚至常常幻想把自己的腸子掏出來看一看才死心——這就譬如一些小孩聽到mp3裡有聲音,恨不得把mp3肢解了來探個究竟!”柳處長忽然出厭惡的神情:“我忽然發現,心理學是替罪惡找藉口,把一些醜惡的事態解釋得那樣天衣無縫,冠冕堂皇!”霍克聳聳肩,撇嘴道:“我只是就事論事,說個笑話,如果讓你生吃米高的,你恐怕也願意呢,這個原因拿心理學來解釋究竟好聽些!當然,如果涉及道德和法律——”柳處長擺擺手:“免開尊口吧!”坐到辦公桌前。

霍克對鴨頭失去了興致,拿餐巾紙擦一下手,又戴上手套研究報紙。忽地,他一拍桌子,鴨頭蹦到地上,叫道:“有了!”柳處長放下卷宗:“又發現什麼了?”霍克八字須一顫:“報紙上倒沒有找到什麼,”他見柳處長一臉失望,忙續道:“但我們可以在報紙創造點什麼!”柳處長柳眉斂起:“你的意思是發佈虛假信息?”霍克點頭說道:“豐都那一場槍戰,‘拜我教’的門徒死了三個,但當時現場混亂不堪,他們怎麼知道誰死了誰沒死?猶大被你槍殺的時候,周圍都是風煙,都忙著逃命呢,誰看到了?後來他的屍體被裝了卡車,誰又看到了?”柳處長沉道:“這麼說來,我們可以用猶大的那一套密碼程序引蛇出?”霍克說道:“至少得嘗試一下,說不定就有突破呢?”他從書架上取下《英漢大字典》,促狹的一笑“那麼,我們就來擬一箇中縫廣告吧!猶大身上那份《死海古卷》的複印件對宗教人士應該有些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