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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血色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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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血十字架早晨九點半,長江三角洲某國際機場。飛機又一次誤點。候機室裡,不少看報紙的顧客都等得不耐,不住地看顯示屏上的時間和航班信息。候機室的旋轉門被推開,一個商人打扮的人一邊甩著雨傘上的雨點,一邊拖著行李箱匆匆走進來。經過檢驗門,報警器忽然“滋滋”響開。

檢驗人員用命令的口吻道:“先生,請您打開行李箱!”那個商人忙摘下皮手套,打開了行李箱。

檢驗人員麻利地從裡面翻出一瓶大劑量的可樂,舒了一口氣:“為了您和大家的安全,這個不能帶上飛機,先生!”商人連連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忘了!”拖著行李箱往裡走,鼻尖上滲出冷汗。

空姐甜柔的聲音傳遞開來:“請344號航班的旅客去檢票口出示票據,祝您登機愉快!”接著,《神秘園》空靈純淨的音樂嫋嫋在整個候機大廳輕舞飛揚。

商人通過檢票口,登上飛機就直奔衛生間。他將行李箱打開,翻出一堆零件,快速組合成一把手槍,套上消聲器。他對著鏡子劃個十字,將鬍子扯下,出一張聖徒的臉——他就是達太。他從內衣口袋摸出一隻紅十字架掛在脖子上。

出了衛生間,達太穿過一重艙,往前艙而去。一個空姐正從前艙出來,搖手道:“對不起,先生,這裡不能進!”達太冷笑一聲,袖子裡忽然出一個黑的槍口,頂在空姐的細上。

“帶我去駕駛艙!”他直視空姐驚恐的眼睛。

空姐在前領著路,路上遇到機長。機長一臉疑惑地看著那個商人,說道:“小夏,你怎麼可以領旅客到這裡來!”那個空姐有些口吃的解釋道:“這是、這是駕駛員小劉的一個親戚!”機長命令道:“飛機即將起飛,不要去打攪他!”機長的話剛落“嗤——”一聲輕響,一顆子彈沒入他的額頭,釘住了他的記憶,他瞪著眼睛倒下去。

“不許叫!他就是不合作的下場!”達太捂住空姐的嘴“快帶我去駕駛艙!”空姐渾身篩糠一般扶著機牆來到駕駛艙,一擰門把手,駕駛艙的門在裡面反鎖了。達太把頭一歪:“叫他開門!就說機長有事當面吩咐!”空姐敲一下門:“小劉,機長——”達太把槍往前送了送,熱烘烘的槍口已經燒壞了她的制服“開一下門,機長有事找你當面吩咐!”駕駛艙門一打開,空姐的身軀就倒下去,她的細上鮮血“汩汩”出。

飛機越過跑道,縱上雲霄。經濟艙裡,旅客正品嚐著點心飲料,聊著球賽和國際時事。忽地,機翼側了一下,餐桌上的食物一下子潑灑下來,人們的尖叫聲很快被廣播的噪音蓋沒。

“你們知道地獄什麼樣子嗎?你們知道現在正往哪裡去嗎?你們知道飛機與建築物撞擊之後會產生多強的高溫嗎?”廣播裡傳來骨悚然的聲音“我們正在城市上空,十秒鐘後你們將在地獄再見!哈哈哈!”旅客們驚惶的哭喊聲中,廣播裡傳來一聲悶響!

駕駛艙裡,達太踏著駕駛員的屍體,對著擴音器吹槍道:“你們知道我剛才做了什麼事嗎?我殺了駕駛員!哈哈!”他對著紅十字架吻一下“我主保佑!”揹負降落傘,雙手掀開機窗,在巨大的顛風中滑了出去。

飛機一下子失去平衡,折翼的鷹隼一般向城市最高層建築撞擊過去。

“轟——”一切記憶灰飛煙滅。

張若水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他夢到童年時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雪中和他打雪仗的父親忽然之間就不見了,回首去看,身後那個口塗胭脂的雪人化成了一灘血水,在他腳下無聲地淌…

父親,你還存在於這個世上嗎?他不止一次這樣發問了。然而暗夜依舊,沒有人應答。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病上,單上是他喜歡的合歡花的圖案。葡萄糖一點一滴的進入他的身體,也一點一滴的消耗著他年輕的生命。周李清的頭枕著沿,顯然很累了,微微有了鼾聲,連散亂的長髮也顯出倦怠。

張若水摸一摸受傷的頭:“我昏睡了好久吧?”他的手一動,周李清神經質地醒過來,滿眼的血絲,滿眼的歡忱:“若水,你醒了!”張若水心疼地看著她,把被單一掀:“你也進來睡一會吧。”周李清臉一紅:“這樣不好吧,護士隨時都會進來。”張若水微微一笑:“我們都一年的夫了,還在乎這些。”伸手攬了她的,將她放倒在上。

周李清柔聲道:“別這樣,若水!——哎呀,有人來了!”門外出現兩個人影,接著霍克的聲音笑道:“‘睡王子’是不是醒了?——啊,現在我們可以進來嗎?是不是不是時候啊!”周李清整飾一下頭髮,把長髮挽了個馬尾,說道:“請進吧。”霍克捻著八字須進來,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從溜圓的眼鏡後看過來:“張若水,恭喜你,你還活著!”柳處長在後面說道:“我說霍克,你正經點行不行!”將警帽摘下,託在手裡“張若水,我自我介紹一下:北京刑偵處的柳處長!——這位是長江三角洲有名的偵探霍克,他雖然看上去古里古怪的,但心機還是有的,但願你不要因為他的不當舉止而低估了我們的辦案能力!”霍克八字須一撇:“說什麼呢你!我告兒你,我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爆胎,七大洲四大洋唯一可以和福爾摩斯媲美的大偵探霍克!”張若水卻沒有被霍克的那一番話逗樂,臉沉沉的道:“你們找我想了解什麼?”周李清把一隻削好的蘋果送到柳處長手上,抿一抿嘴道:“若水,柳處長是個好人,我們——可以信任!”張若水看一眼周李清,搖頭說道:“不是我不信任別人,只是很多事情我也沒有頭緒,我現在連自己的判斷力也不信任!”他想起死在浴缸裡的趙教授,不長長嘆息一聲。

柳處長從他眼神裡讀出什麼,說道:“張若水,我們知道你是無辜的——這裡有一份報紙,我想應該給你看一看。”將一份晚報遞上去。

張若水接過報紙翻開一看,頭版頭條是“恐怖分子劫機撞擊摩天大廈,黑匣子探出血十字”下面是一幅慘絕人寰的飛機墜毀現場,黑火焰升騰,屍骨無存。一個血十字架被放大,上面不是被釘死的猶太無冕之王耶穌,而是一個手捧書卷、頭上長角的大鬍子智者。

柳處長注視著張若水的表情:“對於《第八碗》的事,我們暫時不想來煩擾你。但這個十字架也許你不陌生吧——這是黑匣子顯像的劫機人口掛著的!”霍克在沿坐下,啃一口蘋果,咀嚼道:“一天一蘋果,強壯中國人!——這個十字架是不是很奇怪?上面居然是引領猶太人出埃及的先知摩西!”張若水想起那晚拍賣大會上,猶大佩戴的紅十字架,咬著嘴道:“我知道存在一種宗教——或者說‘教’,叫‘摩西五經教’,它可能最近才創立!這個教派的教宗自稱為摩西后人,對上帝和摩西在西乃山上所訂的‘摩西十誡’第二誡不滿,於是自創一教!十字架塗成紅,應該是紀念摩西帶領猶太人分開紅海,躲開埃及法老的追蹤!”霍克捏著下巴:“‘摩西五經教’?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啊!我看還是叫‘撒旦教’比較適合他們,黑匣子裡那個狂人簡直就是魔鬼嘛!”柳處長臉上起了霜:“這樣說來,劫機的就是‘摩西五經教’的教徒?有漁人看到一隻降落傘落到東海,等到海警趕到,將降落傘打撈上來時,下面綁著的卻是一塊石頭!”張若水看一眼死亡人數,眼中有了怒火:“這些所謂的教徒實在可惡!”他一動氣,腦袋不一陣鋸齒形的痛,他痛苦地把頭平躺下去。

周李清忙過來,一臉擔憂道:“怎麼了?又犯頭疼了?”張若水緊閉的嘴微微掀開一個笑意:“還好。”周李清一雙眼睛求救似的看向柳處長和霍克。柳處長會意,把警帽戴上,說道:“天也不早了,我們明天再來,你先好好修養著,如果想起了什麼,或者有什麼事需要幫忙,讓小周打我手機。”霍克把蘋果匆匆啃完了,摸出手帕擦嘴:“千萬別死啊老弟!——對了,你的槍還給你自衛!”從風衣口袋裡摸出一大把零件,雙手並用,很快將一把槍組裝起來。

柳處長白了霍克一眼。他們走到病房門口時,張若水忽然沉痛地說道:“我有預,將有更多的死亡,更大起的案件!希望你們儘快從那個門徒安德烈嘴裡套出罪魁禍首米高的信息,將那個喪心病狂的畜生緝拿歸案!希望,希望我們還來得及!”柳處長和霍克面面相覷,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形式的死亡出現?

兩人出了醫院,往警車而去。就在醫院西側的花壇邊,盤腿坐著一個身穿病服的患者,他一邊喝著豆漿、啃著油條,一邊看著面前攤開的一張圖紙——那是醫院的總平面設計圖,上面的每個出入口和電配位置都被標識出來。在他的腳邊,放著一隻紫檀木吉他盒,血蝴蝶一樣翩然舞。警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他陡然仰起頭,眼中毫無情,嘴角微微一上勾,手上轉動的筆在配電間上劃上一道紅槓。

夜幕徐徐拉開,這只是一切罪惡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