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69第⑨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牌局是晚上11點多散的,送走朋友之後陳二胖才發現手機上有嶽峰的未接電話,10點多打的,仔細一想,那時候砌長城砌的正嗨,沒接到實屬正常,趕緊回撥過去。

那頭有些吵,應該是在便利店裡,因為接連聽到幾聲伴隨著自動玻璃門開啟的“歡光臨”嶽峰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他告訴陳二胖快到安西了,預備找個旅館先住下。

陳二胖著急:“安西離敦煌也就100多公里了,峰子,你加把勁,兩三個小時就到了,咱還好一起喝一杯呢。”嶽峰沉默了一下:“連軸開太累了,剛差點翻車,神不好,我想休息一夜再過去。”既然是差點出狀況,陳二胖也就不好催他了,沉默間,聽見那邊收銀員的聲音:“一包中華,找錢拿好。”關秀懷孕之後,陳二胖的煙就被迫戒了,聽到那頭買菸,一顆心癢的要命,正咽口水,嶽峰問他:“棠棠好嗎?”陳二胖反應過來:“要她聽電話嗎?”他過去敲書房的門,好久才傳來季棠棠糊糊的聲音:“什麼事啊?”嶽峰也猜到季棠棠睡了:“那別喊她了,沒事就好。”陳二胖的腦子裡突然就跳出一大早的場景,想起季棠棠當時枯坐在沙發上披頭散髮的模樣,沒來由就打了個靈:“峰子,有件事…”他捂著手機話筒走的遠了一些,避在牆角把早上的事給嶽峰講了:“你這朋友,我怎麼瞅著有時候心裡有點的,有時候蹦出句話吧,也叫人發虛,剛我跟她說你快到了,她說盡量等你,你說等就等不等就不等,什麼叫儘量等啊?”嶽峰顯然沒料到這邊是這個情況,頓了頓問他:“她神怎麼樣?”陳二胖想了想:“不是很好,嗯,真不是很好,我說峰子,你要是能早點來就早點來吧…不過算了,安全第一,別趕夜路了,反正你來了,她也在睡覺,不信她還能夢遊!”嶽峰沒吭聲,過了會陳二胖聽到他跟收銀員說話:“拿包袋裝的咖啡,再來聽紅牛吧。”陳二胖的心裡一跳:這是要走夜路的表示了吧?

雖然他也擔心嶽峰安全的,但是嶽峰能早點來,他還是歡喜的什麼似的,畢竟七八年沒見了,能早一刻見到也是早一刻歡喜:“那就是今晚到是吧?峰子,你小心點開車,我今晚上睡沙發,你來了好給你開門,省的大半夜起來吵著秀兒。”嶽峰樂了:“不是吧陳大排,出落的這麼疼媳婦兒了,當年是誰把兩肋骨拍的噌噌響說什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陳二胖窘的不行,奮起反擊:“哪能跟你比啊,你多貼心啊,聽到人神不好哭著喊著喝著紅牛都要往這趕,我這差遠了去了…”嶽峰笑著罵他:“別亂講,我跟她不是那關係,你小點聲,讓她聽見了…”又聊了兩句才掛掉,一想到今夜就能跟當年一起扛槍的戰友見面,陳二胖心裡別提多美了,連帶著人逢喜事,熄燈了之後兩眼還晶晶亮的跟探照燈似的,過了很久才糊糊有了點睡意。

——————陳二胖是被鈴聲吵醒的。

鈴聲不大,但是特別尖細,像是一鋼絲,從耳膜裡戳進去,磨人的神經。

陳二胖特別生氣,誰啊這是,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吵醒了他沒關係,但是人家關秀是孕婦呢,影響了睡眠影響了情緒影響了胎兒發育怎麼辦,有沒有點常識?

他皺著眉頭聽了兩秒鐘,發覺聲音是從書房傳出來的,於是憤怒的情緒被好奇取代:是嶽峰的那個朋友嗎?那女孩大半夜的不睡覺幹嘛呢?

陳二胖掀開毯子起身往書房的方向走,走了兩步沒留神磕到了桌腳,疼倒不疼,但不知道響動有沒有驚著關秀…

陳二胖很是忐忑地回頭朝主臥的方向看了看,確信關秀沒有被驚動,正想伸手去敲書房的門,目光忽然就被什麼東西牽引了過去…

月光透過沒拉嚴實的窗簾縫照亮了客廳的一隅,那個躺在沙發上的,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的大塊頭不正是他陳二胖嗎?

陳二胖的心在嗓子眼堵了足有三十秒,然後他確定了一件事。

他做噩夢了,太真太可怕的噩夢了,更可怕的是,明知道現在是個夢,他還醒不了。

看來,是被魘住了。

鈴聲還在響著,身後的門內傳來季棠棠哽咽著的哭聲,看起來,這個夢有情節的,陳二胖伸手轉動書房的把手,推開門之前,他嚥了口口水,腦海裡又出現季棠棠披頭散髮枯坐著的樣子。

現實裡,他不好問什麼,現在既然是做夢,他得好好問問她:姑娘,好端端的,你哭什麼呢?

出乎他意料的,季棠棠居然還沒醒,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可能也做噩夢了,哭的很厲害,有好幾次哽咽地幾乎不過氣來,依照陳二胖的經驗,哭的這麼厲害,離醒過來也不遠了,只是,她醒過來了,不還是在自己的夢中嗎?所以,這是個夢中夢?盜夢空間?

難怪《盜夢空間》這部電影自己看了三遍都沒看懂,太複雜了,這才一層夢境他已經有點暈了。

鈴聲還在響,陳二胖很納悶地看擺在桌上的風鈴:為什麼沒人搖沒人晃它還在響呢?電動的?

他眯著眼睛湊到近前去看,風鈴攤在桌子上,他看到撞柱之間,有黑乎乎的一團東西,慢慢地向外動,又像是往外鑽,再近些,覺得茸茸的,像是一隻貓的腦袋,又看了一會,陳二胖的瞳孔突然就張大了。

那是一個女人的腦袋!

那個腦袋還在往外鑽,長長的頭髮纏在撞柱之間,不時地帶出聲響,接著慢慢仰臉,那是一張血模糊的臉,三道黑的豁口把一張臉分割地支離破碎,陳二胖腿一軟,一股就坐倒在邊的地上,他哆嗦著提醒自己這個是夢:不然你怎麼解釋人的腦袋從風鈴的撞柱間鑽出來了呢對吧,人的身體那麼大,怎麼就鑽到風鈴裡去了呢?

那個女人的目光四下掃了一下,掃過陳二胖時,陳二胖忽然就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個希臘神話故事,裡頭有個蛇髮女妖,似乎是叫美杜莎,她看你一眼,你就會變成石頭——她的目光掃過來時,陳二胖覺得自己變成了冰塊。

但那個女人就像沒看見他似的,眼珠子很快轉向季棠棠的方向,破裂的嘴彎出一個詭異的笑的弧度,然後,向著季棠棠爬了過去。

陳二胖眼睜睜看著她的兩隻手臂像是蜥蜴的前爪,從桌上爬到上,爬上被子,她的身體像是被拉長的麵條一樣細細的,又像是一團線,線頭在風鈴裡,另一頭只能無限地往外拉。

她像一條長了兩隻手臂的蛇,尾巴還在風鈴裡,頭已經到了季棠棠的臉頰旁邊,她居高臨下,對著季棠棠的臉看了又看,像是一頭研究要怎麼進食的動物,有血從她臉上滴下來。

陳二胖在心裡祈禱:季小姐,你千萬不要醒啊,你醒了可要被嚇死了!

忽然間,心裡又湧出無上的欣:幸虧這是個夢啊,幸虧是個夢啊,今天打麻將的時候還在抱怨節長假快結束了,又要上班了,生活沒指望了——現在看來,生活多美好啊,和這個噩夢比比,生活他媽美好的跟好萊塢電影一樣!

季棠棠的哽咽突然停止,下一刻,眼睛猛的睜開!

陳二胖再也忍不住了,明知道一個大男人坐在地上嘶嚎很沒形象,他還是沒命地駭叫起來,但很快他就發現他像是個背景,或者說雙方像是處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頻道——不管他叫的多大聲,對面的兩個人都本沒有看他一眼,而對面房裡的關秀,好像也本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