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古城後記-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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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前頭跟嶽峰電話說好，已經在酒樓定了個包間，一起聚著吃一頓，就當是朋友見面，歡拉姆。

車子快進古城時，嶽峰收到哥的短信。

“神說打死也不見拉姆，給他買兩桶肯德基全家桶也不見，讓他考慮一下民族團結他也不見，我是沒轍了，不帶他了。”嶽峰順勢就把手機遞給副駕駛座上的季棠棠:“棠棠，你粉絲死硬派。”季棠棠看的哈哈大笑:“還真的。”出藏之後，季棠棠就改了漢裝，辮子也都放開了——剛放的那一陣子簡直慘不忍睹，從髮捲到髮梢，劍拔弩張地跟獅子似的，還是嶽峰拖她到理髮店燙的直，燙完了才發現這一年她的頭髮長的可真長，烏黑油亮的，都到後了。

不過她還是習慣結辮子，在左側挑出三小縷，結了三小的，到底下又結成一，綴了小的蠟和紅珊瑚珠子，藏人的風味有了，漢人眼裡又新奇不突兀，倒是分外好看的。

嶽峰提醒她:“記得了啊，待會見了哥，咱就是拉姆，打死也不認棠棠這回事。要是他急了怎麼辦？”季棠棠大聲回答:“上！身！份！證！”語氣那叫一個鏗將有力，嶽峰樂的不行:“這麼多年沒那張片片兒，忽然有了，特別高端洋氣是吧，恨不得買個包子都出示一份證是吧？”這話是真的，這幾天，季棠棠向人出示身份證的慾望高漲，每次過州縣的路卡都特希望公安也能看看她的，但是一般人家只查司機，拿過嶽峰的掃一眼了事，季棠棠有一次忍不住，滿懷希望地提醒查證的警察:“我的要看嗎？”

“不需要。”季棠棠那個叫失望啊，嶽峰在邊上憋笑憋的不行，後來午飯在一家麵館吃牛麵，嶽峰很正經地提醒她:“棠棠，身份證給老闆看看。”季棠棠還當真了，動地去兜裡翻:“為什麼啊？這裡吃飯還查證？”嶽峰噗的就笑噴了，季棠棠氣的鼻子都歪了，刷刷幾筷子，把他碗裡的牛片全夾了，順帶加了一大勺子辣椒。

這兩天嶽峰老拿這個調侃她，季棠棠臉皮也練出來了，哼一聲正想說什麼，視線所及，不覺愣了一下。

車子已經拐彎了，古城老式的飛簷屋角，忽然間近在眼前。

——————神特別生氣，氣完了倍淒涼的那種。

剛才他還準備做最後的爭取，苦口婆心地跟哥懇談，他說:“啊，棠棠跟別人不一樣，棠棠是我們共同的朋友，共同的，我們都認識的，對不對？”哥很贊同:“對。”

“所以這裡就有個立場問題，立場！你只能支持一個，你支持拉姆的話，你對得起棠棠嗎？嗯？摸著你良心回答，摸！”哥只好摸摸心口:“你要讓我支持，我肯定支持棠棠。但是棠棠已經…過世了，你老用棠棠要求峰子，對峰子不公平你知道嗎？”神不理解，過世了怎麼能算是一個問題呢:“我們阿惠也過世了啊，但是不妨礙我們的情…”

…

談判至此宣告徹底破裂。

——————懷著巨大的淒涼，神開始碼字，同時安自己有事業有追求就是好啊，再失落都能找到安，而且負面的情緒其實對“作家”來講不是一件壞事啊，看，他今兒個下筆如有神，那叫一個順暢，套用一句廣告語來說: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卡文了！

《玄異記。掌鈴盛氏補記之蠱惑篇》就要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

真的只差一個句號，神正襟危坐，以握筆的姿勢握住手中的圓珠筆，帶著偶像魯迅先生筆下阿q同學赴死時一定要畫個正圓的嚴肅心情，開始畫句號…

“！”哥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吼得神一個靈，手上一劃拉，那麼圓滿的句號拖了一條長長的尾巴出來。

神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聲急吼吼的“”聲調近了很多，哥已經衝到後院裡來了，神股趕緊坐回凳子上，裝模作樣奮筆疾書。

第三聲“”響在耳邊，哥啪啪啪拍他桌子，聽氣息就知道的厲害，神慢條斯理抬頭:“小峰峰讓你來請我是吧？我說了我不去的。”

“拉姆…”

“不管是拉姆還是拉公，我都不去。”

“拉姆是棠棠。”

“不管她是棠棠還是…what？”神突然飆出的一嗓子英語把哥嚇的一靈，靈了之後他反而不急了，給他肯定的答覆:“yes！”兩個人會的英文單詞都只以個位數計，所以短暫的國際化對白之後，就是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發懵。

然後神突然就動了:“拉姆不是藏族人嗎，怎麼就成了小棠子呢？小峰峰跟你說的？他確定？”

“尼瑪你不要跟我提峰子這小王八羔子，”一說到嶽峰，哥就一肚子氣“跟我說不是，就是長的像，還讓棠棠掏身份證給我看，也不知道是叫拉姆果仁還是果仁拉姆，打量我傻啊，扎兩小辮子會說兩句藏文就是藏族人了啊，那你還卷頭髮呢，我說你是印度阿三你認嗎？”

“正是！”神覺得哥說的特別有道理“然後呢？”

“打死不認啊這兩小兔崽子，然後你嫂子勸我說可能真是長的像，讓我注意民族團結…我就只好忍著，但是忍不住啊，你知道拉姆那漢語說的多溜嗎？還有長相也不是藏族姑娘的長相啊，還有…總之我忍不下去了，藉口上廁所就來找你了，我合計著他倆組隊涮我開心呢，，你說的，人得有立場，這次你必須站我這邊！”神動地都按捺不住了，給人扒皮這種事兒他最喜歡了，再狡猾的獵手都逃不過好狐狸的眼睛啊，子的智商有限，這種事他必須得出馬，必須的！

——————哥訂的大包廂，中間一大圓臺子，特顯人少，神雙手握著茶杯，脊背筆直，目光炯炯，專盯著季棠棠看。

哥儘量不引人注意地靠近他，聲音壓的很低:“收斂點啊，你這也太過了吧。”

“沒關係，你不懂，我故意的，就是要給他們造成心理上的壓迫。”季棠棠被看的怪不自在的，一直低頭，間或拉拉頭髮摸摸鼻子什麼的，神低聲下結論:“看見沒，心虛的典型表現。”嶽峰看看神又看看季棠棠，末了拿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碟子吼他:“哎，說你呢，你這麼直勾勾盯著拉姆看什麼意思啊，不知道人家有主啊？”神動了，繼續跟哥耳語:“看見沒看見沒，我還沒出手呢，兩人都沉不住氣了。”哥巴巴等神“出手”誰知道他突然就正常了，若無其事的喝茶夾菜，也不知道夾道第幾筷子的時候，突然大吼一聲:“小棠子！”可憐季棠棠正在夾蝦，被他吼的一個靈，蝦都掉桌面上去了，神步步緊:“你不是說你藏族人嗎，把下面一段話翻譯成藏文，今天上午，我國國家主席澤東會見了英國工黨領袖奧巴馬，雙方就那個伊朗核問題長城維修問題還有淘寶能不能賣原子彈問題進行了親切友好地會談。你翻，你翻，你現在就翻！”季棠棠筷子還停半空，拈筷子的手都抖了，心說還我翻，我翻你個跟頭我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