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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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像往常一樣扯著她說:“大晚上的你有什麼事兒啊?走啦走啦。”她惱怒地推他“我就有事,就不走!”心裡更加急了。韓張見她無緣無故發火,喃喃說:“這女人瘋了。”搖頭晃腦自己先走了。
鍾越還在做許魔頭給他的試卷呢,抬頭一看,整個教室空蕩蕩的,只剩她還沒走,便說:“時間不早了,還有十分鐘就關燈了。”說著收起紙筆。見她還是一動不動坐著,頭快低到地上去了,於是伸出手輕輕推了她一下。抬頭見她神不大對勁,臉紅紅的像抹了胭脂,咬著語還休——,忙說:“你是不是發燒了?”她搖頭,一臉尷尬地看著他,細聲細氣說:“你先走吧,我來關燈——”說著不安地動了動。鍾越見她如此反常,又一副難於啟齒的為難樣兒,又見她上身直坐著,放在腿上的雙手不斷緊握,鬆開——突然反應過來,到底明白了一點,低聲說:“一直坐著總不是辦法。”何如初羞的整張臉可以滴下血來,低聲哼道:“你先走——”鍾越見她穿著白褲子,於是脫下自己的長風衣,口裡說:“我衣服長,可以先遮一遮——”她慌亂無助下唯有點頭,接過他的風衣,轉過頭不敢看他——“你先出去一下。”看著他帶上教室的門,連忙跳起來,胡亂收拾乾淨,穿上他的風衣出來。
鍾越並沒有走,在門口等她呢。何如初見他把外套讓給自己,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衣,低聲問:“你冷不冷?”他笑著搖頭“還行。這會兒雨停了,不怎麼冷。走吧,學校裡估計只剩我們倆了。”踩著積水,踏著昏黃的路燈逶迤而去。一路無話,到了小區門口,何如初開口:“衣服——洗好後還你。”他點點頭,說不急著穿,手在褲兜裡走了。
一到家忙忙地洗澡,親自把衣服洗乾淨晾好,已是深夜時分,起風了,聽見風過枝頭嘩嘩的聲音。何媽媽過來敲門,問她怎麼還不睡。她答應一聲,看著掛在窗前長長的風衣,帶隨風起舞,心裡暖暖卻又澀澀的,似悲似喜,說不清道不明。輕輕嘆口氣,拉上窗簾,關燈睡覺。
第10章一連數陰雨綿綿,到處溼,就連單被褥似乎都沾上水跡子,睡的不幹。漫天風雨中來新的一年。
法定節假,就連他們也有一天的假,只不過晚上還是要上晚自習。天天六點半起,好不容易可以睡個懶覺。她聽著窗外急一陣緩一陣的風雨聲,天光暗暗的,像晚上,心裡越發安逸懶散,賴著不肯起。何媽媽連催了好幾次,見她蒙著被子哼哼哈哈,只得由她去。
電話響,林丹雲問她幹嘛呢。她捂著打哈欠,說睡覺呢。林丹雲叫起來:“都十一點了,還睡呢,你豬啊。快起來,快起來,‘雲裳’新到了好多漂亮的冬裝,我們看看去。”她說外面下雨,不想去。林丹雲哪肯罷休,說:“你先起來,再睡不怕腐爛啊。吃了中飯我去找你。”總不能在上躺一天,拖拖拉拉爬起來,隨便吃了點東西,推開窗,見外面還飄著黴風細雨,不由得咒罵:“哎——,這鬼天氣,什麼時候才會晴啊!”轉頭見鍾越的風衣還晾在那裡呢。拿下來摸了摸,的好像還沒幹。
何媽媽曾問衣服是誰的,她支支唔唔說晚自習冷,同學借給她的。何媽媽又關心地問哪個同學,她為了省事,便說是韓張的。何媽媽這才沒話了。
天天這樣下雨,屋子裡都可以擠出水來,還想衣服幹呢。於是從樓下提了臺電火爐上來,一點一點烘乾。生怕烘焦了,坐在一邊看著。
偷偷翻著《哈利波特與密室》——後來還是揹著母親買回來,堂而皇之藏在書包裡,天天背來背去就不怕搜出來了。聽到門被推開,手忙腳亂往底——回頭一看,見是林丹雲,拍著口說:“嚇死我了!”心有餘悸。
林丹雲悶笑:“幹什麼壞事呢?我看看。”從被子裡出書,一把扔在地上,說:“這都不讓看呢?我說你們過的都是什麼子。”她沒好氣說:“你以為人人都學藝術呢。我們將來可是要真刀真槍上考場。”林丹雲不理她,轉頭看著電火爐,猶疑說:“這衣服好眼——怎麼像是鍾越的?”她對鍾越的點點滴滴分外上心。鍾越長得高,穿風衣特別有味道,所以她認得這件衣服。
何如初立時像被人抓住小辮子,有些慌亂地收起來,顧左右而言他:“不是說去‘雲裳’買衣服嗎?還去嗎?”林丹雲不答話,從她手裡拿過來,仔細翻看,衣領上還彆著“上臨一中”的校徽。轉頭看她,不輕不重問:“這是不是鍾越的?怎麼會在你這裡?”她只得轉身,硬著頭皮說:“當然是他借我穿的。我烘乾了好還他。”
“哦——是嗎?”她側過頭仔細觀察她的神,見她言辭閃爍,低著頭不敢直視她,更加懷疑。
於是問:“好端端的,他怎麼會借衣服給你穿?”
“恩,恩——我冷,他就借給我穿了。”
“你們教室不是有空調嗎?”她還是不相信。
“恩——是在回來的路上,他借給我的。”大冬天的,越說汗越多,大概是烤火烤的——“那你當時怎麼沒還他啊?還給他洗了。”一個女孩子給男孩子洗衣服,不由得她不多心。
何如初差點快沒詞了,索說:“當然要幫人家洗啊,總不能穿了人家的衣服還髒的還回去,有這個道理嗎?”林丹雲好半晌沒說話,半天才說:“他對你很不錯。”她尷尬地說:“我們是同學啊,又是前後座,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連忙岔開話題“都半下午了,你還去不去買衣服?我陪你一塊去——”林丹雲打斷她:“不了,下雨呢,改天晴了再去吧。我要回家了,還有試卷沒做完呢。”也不要她送下樓,一個人走了。
何如初知道她是不高興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虛,可是她沒做錯什麼啊,悶悶地想,只不過一件衣服罷了——新年過後,就要忙著準備期末試考了。今年“上臨一中”又和另外幾所實力相當的省重點中學舉行聯考,學校很重視,說大家一定要考出好成績,給學校爭光。特別是零班,責任重大。許魔頭三番五次提醒大家認真複習,步步為營,切不可大意失荊州。
許魔頭這個人其實很有意思,教的是數學,卻總喜歡文縐縐地說話。比如批評某人大吵大鬧:“人家說風在吼,馬在叫,我老遠就聽見你在咆哮!你比黃河還鬧騰呢!”配合他的小鼻子小眼睛特有的腔調說出來,特別有喜。大家後來給那個同學取綽號就叫“黃河”有段時間見到他就唱:“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常常引起鬨笑。
又比如他講完一道例題,要給大家出思考題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禮尚往來——下面這道題就由大家來完成。”尾音拖的老長老長。還有更絕的是他“說文解字”——每個學期都有整風運動,以消除班上的“歪風氣”(許魔頭的原話),他說:“犯一兩次的錯誤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到第四次就不可容忍了!什麼是‘罪’,四非就是罪啊!事不過三,過三就是‘罪’…”諸如此類數不可數。有好事之徒閒來無事,編了本《許魔頭經典語錄》,在班上到處傳閱,非常紅火。
隨著大考的臨近,何如初本沒心思想其他的,天天忙著複習還來不及呢。大考前幾天,大家埋頭苦讀,不等著學校趕人絕不回家。何如初見其他同學這麼刻苦,也不好意思偷懶,天天揹著個書包早出晚歸。倒是何爸爸心疼的跟什麼似的,哄著她說考完了要帶她出去好好玩一玩。
因為下週一就試考了,週六晚上雖然放假,可是大家都窩在教室看書寫作業呢。林丹雲也湊了過來,幾個人把桌子一拼,圍坐在一塊兒討論。韓張剛打完籃球回來,嚷嚷著說熱,脫了外套擱在一邊。
何如初站起來使勁跺了跺腳,又呵著氣回來手。鍾越便問:“你覺得冷啊?”她不好意思,只說還行。韓張張口就說:“這哪冷啊,你看看場上,人家還穿短褲打球呢。你看看你穿多少,包的跟粽子一樣。每次叫你出來運動,就推三阻四不情不願,現在知道後果了吧,弱不風整天跟林黛玉似的…”她翻白眼“你哪裡來這麼一車的廢話!我說我冷了嗎?我坐煩了,站起來活動活動也不行啊!”韓張聳肩,說她死鴨子嘴硬。鍾越便說:“我把空調開大吧。”她還在跟韓張賭氣呢,忙說:“不要不要——我不冷。”鍾越皺眉,突然伸出手捏了下她的手指,說:“跟冰似的,還說不冷。”站起來走到講臺前,從身上找出鑰匙,開屜拿了遙控器。多媒體設備的鑰匙都是由他管著。
他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別說是其他人,就連何如初自己都嚇了一跳。但是因為他做得自然之極,毫無做作之,彷彿純粹是無心之失,她愣了一下也就回過神來,心跳恢復正常。就連韓張,睜著眼睛好奇的在她和鍾越之間來回打量,嘴巴蠢蠢動,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只有林丹雲,臉突變。正因為她對鍾越比其他人都悉,所以才知道他下意識的無心之失代表什麼。
鍾越走回來,說:“要不,我跟你換座吧,空調正對著我這兒呢。”說著就動手收拾書本。韓張忙攔住他:“哪裡這麼麻煩!”轉頭對何如初說:“你要還是冷,穿我衣服好了。”拿過外套遞給她。
鍾越看著他們,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何如初還在生剛才的氣呢,沉著臉說:“誰要穿你的衣服!髒不啦嘰的——”韓張突然站起來,一手按著她肩膀,沉聲說:“怎麼現在嫌我髒了?以前一個碗吃飯還什麼事都沒有呢!”平時何如初也天天罵他髒,都當耳邊風吹過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莫名動起怒來。
何如初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不都是這麼吵過來的麼?好好的又認真生起氣來!更加不忿,衝口而出:“誰跟你一個碗吃飯!我這輩子最倒黴的就是認識你!”韓張氣得眼皮都在跳,他今天分外沉不住氣。過了好半晌卻又突然笑起來,痞痞地說:“何如初,你還別裝著沒事人一樣。小時候還說要嫁給我呢,這會兒倒說不認識我!哎——你先別發火——林丹雲,你說她有沒有說過這話?”林丹雲抿著嘴笑說:“雖然不記得了,但是肯定有。小時候扮家家酒,你們倆不是老扮爸爸媽媽嗎!哈哈哈——”說完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