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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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週五晚上,何如初和韓張趕到凱悅飯店的時候,夏原已經到了。很意外,何姑姑和她先生也一塊來了,還帶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眉清目秀的,長得十分漂亮。何如初一見喜歡的不得了,蹭到人家身旁,拉著他小手問幾歲了,有沒有上學之類的。抬頭笑問:“這是誰家的小孩?”雖然她這幾年都在國外,沒聽說姑姑有小孩了啊。
何姑姑笑而不答。
那小孩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玩電動汽車,對其他人都愛理不理的,見了她居然聲氣說:“姐姐真漂亮。”喜得她一手抱他坐在懷裡,跟他說閒話。他也任由她抱著,告訴她自己五歲半了,明年就要上小學了。
何如初喜笑顏開,連聲說:“這是誰家養的孩子?怎麼這麼聰明漂亮?”那小孩知道她稱讚他,探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她高興得不行,抱他站起來“來來來,姐姐帶你去吃東西。”儼然如親姐弟。
何姑姑見他們初次見面就這樣親熱,搖頭笑說:“到底是一家人,骨至親,你看小意,對咱們也沒這麼好。想要他主動親一下,比登天還難。”韓張走過去,伸出手說:“來,小意,姐姐累了,哥哥抱。”小意搖頭,說要姐姐抱。何如初忙說不累不累,又問他喜歡吃什麼,儘管告訴姐姐。韓張彎對他笑說:“小意,平時哥哥長哥哥短的,哄著哥哥當馬騎;現在有了姐姐,就不要哥哥啦?”小意乾脆轉過頭去不理他,他唯有苦笑。心裡想,看來真有血緣這回事,要不不愛理人的小意,怎麼見了如初就變得這麼黏人呢。
何如初笑說:“小意看著真親切,我一見就喜歡。”轉頭問:“小意,姐姐能親親你嗎?”小意有點害羞,還是點了點頭。何如初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笑說:“姐姐最喜歡小意了。”這下連何姑姑也吃醋了,叫嚷:“小意,姑姑白疼你了!怎麼姑姑要親你,你就死活不肯呢!”小意低了頭,半晌說:“小意喜歡姐姐。”哄得何如初拍手大笑,捏了捏他臉蛋“小心姑姑傷心,以後不疼你了。”何姑姑唯有自嘲,然後說:“如初,你不覺得小意看著面善嗎?”何如初拍了拍頭,一疊聲說:“對對對,怪不得我這麼喜歡小意,其實是因為我一見他就覺得眼,像誰似的。”夏原快人快語接過來:“你不覺得小意長得像你嗎?”何如初遲疑說:“長得像我嗎?我自己倒沒多大覺。只是看著他心裡就覺得特親切,像是老早就認識似的。”可是她以前分明沒見過小意啊,連她自己也在納悶。夏原叫起來:“還不像啊?你倆照照鏡子去,看那眉那眼那——”何姑姑緩緩說:“如初,小意全名叫何如意。”如初猛然想起自己其實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因為不肯原諒何爸爸,所以她也從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可是孩子還是一天天長大了。她臉漸漸變了,呆呆坐在那裡。沒想到,自己竟真的是小意的姐姐。
小意人雖小,卻也察覺到她的異樣,連聲喊:“姐姐,姐姐…”她回過神來,忙說:“姐姐沒事,想事兒呢。”不管怎樣,孩子始終是可愛的。
何姑姑嘆氣:“如初,看在孩子的份上,你還要跟你爸爸慪氣慪到什麼時候?”她故意裝出惱怒的神,忿忿說:“原來你們設計好的!”拿小意當誘餌,誘她有氣都生不起來。
夏原忙笑說:“姐弟相認,大團圓的場面,有什麼好氣的!來來來,大家喝一杯,慶祝如初回國。”如初有點尷尬說:“可是這個弟弟也未免太小了點。”牽出去,十個人有八個人會誤會。夏原笑:“小才好玩啊!大了幹自己的事去了,哪還肯理你啊。”韓張教小意:“如初姐姐是你真的姐姐,知不知道?她也是叫你爸爸做爸爸的,你歡不歡姐姐回家?”小意轉頭問何如初:“你就是爸爸的心肝嗎?”她不解,笑問:“這話怎麼說呢?”小意睜大眼睛說:“爸爸說,姐姐是爸爸的心肝,小意是爸爸的寶貝。”她聽了,只覺眼睛一熱,忙忍住了,笑說:“是啊,姐姐是爸爸的心肝,小意是爸爸的寶貝。”大家聽了小孩子稚的童言,都十分慨。何姑姑嘆氣說:“如初,你爸爸這些年來一直都很想你,只是不敢去看你。他知道他傷了你媽媽的心,但是他們之間的事情,連他們自己都剪不斷,理還亂。現在,你總算肯回來了。你爸爸怕你還是不肯原諒他,因此大家想了這麼一個法子。你看小意都這麼大了,大人的事就由大人他們自己去吧。”何如初默默聽著,一直沒說話。何姑姑瞧她神,這麼多年過去了,估計氣也早消了。於是笑說:“既然是接風洗塵,大家痛痛快快喝兩杯,祝如初在國內有一個好的開始。”大家都站起來,小意竟然也搖搖晃晃跟著爬起來,大家見了都笑。如初怕他摔下來,忙抱在懷裡,笑說:“好好好,小意也乾杯。”給他倒了一小杯柳橙汁,用管上。
夏原跟韓張臭氣相投,見了面就互損。夏原眯著眼睛嘲笑說:“你說你一天到晚待實驗室有什麼出息?乾脆下海跟著兄弟我幹得了。如今不是興這麼一句話麼,搞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韓張罵他一身的銅臭氣。他點頭:“我就銅臭,怎麼了?不服氣啊,不服氣咱倆再喝——”都是能喝的主兒,倆人杯來盞往,也不知道喝了有多少。
何姑姑夫倆早走了,由他們幾個年輕人去鬧。何如初一開始還陪喝了幾杯,後來見他們倆拼上了,便拉著小意說:“咱們出去透透氣,等會回來。”照他們倆這樣喝下去,她還得回來收拾殘局。
何姑姑故意留下小意,讓她等會兒送他回家。小意對大廳做裝飾的各金魚非常興趣,眼巴巴望著。她便抱他貼近玻璃看。小意問:“姐姐,這是什麼魚?”她哪知道是什麼魚啊,胡亂說是黑金魚。小孩子力真是旺盛,看完這個又看那個。小意畢竟不小了,又動來動去的,她一直抱著覺得手痠,便哄他:“不看了好不好?姐姐下次帶你去海洋館看海豚去。”牽著他手往回走。
小意高興地拍手跳起來:“好,小意要去海洋館。”她笑著稱讚:“小意真乖。”抬頭時,面碰到孟十、鍾越他們從裡面出來。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孟十不防下見到她,大吃一驚,好半晌才笑說:“什麼時候回國的?”鍾越眼睛一直盯著她手邊的小意,吃驚地看著她。眼前的一幕太過震撼,擊的他當場無法反應。本來說好是去圓山飯店的,哪知道孟十突然從國外回來,說要在凱悅飯店宴請外商,讓他也過來陪飲,圓山飯店那邊讓部門經理去就行了。
闊別八年的倆人就這樣結結實實撞上了。也許冥冥之中早就註定,不可不謂是天意。
第50章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回答孟十:“剛回來不久。”眼睛卻在打量鍾越。雖然還是那個人,可是和記憶中的他卻是完全不同了。西裝革領,自信沉穩的他已是一名成功的企業家,一個決策動輒數百萬資金,和當年一無所有的學生怎可同而語!他現在的一切她只覺得無邊的陌生,眼前的這個人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鍾越了。時間改變了一切,包括曾經最親密的人。她拘謹地站在那裡,他卻一直沒說話。久別重逢,再怎麼樣,至少也應該打個招呼,方不失禮。尷尬過後,她客客氣氣說:“鍾先生,你好。”鍾越聽她叫他“鍾先生”只覺得荒謬。鍾先生?什麼時候開始她稱呼他為“鍾先生”了?現在,自己對於她,真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無足輕重的陌生人了嗎?深深的無奈湧上心頭,他點頭,淡淡回應了一句:“你好。”幾人站在大廳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小意不耐煩地扯了扯她手。她這才回過神來,懦懦說:“我先走了——”孟十忙說:“我們送你回去。”她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還得回去。”眼睛看著裡面。見他不解,忙解釋:“我跟朋友一塊來的,帶小意出來轉轉。”孟十“哦”一聲“那我們先走一步。”鍾越跟在他後面出去了。
夏原和韓張喝得一塌糊塗,醉倒在桌上。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醒他們,出了一身的汗,晚上乍然間狹路相逢也就不那麼傷了。
孟十直到上了車還在慨“沒想到她回來了,樣子還是沒變,只是頭髮留長了。巴掌大的瓜子臉本來就顯得小,現在更覺得年輕,一點都看不出小孩那麼大了。”轉頭又說:“那孩子跟她長那麼像,應該是她兒子吧?”鍾越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不,她變了!”當然是變了,不然怎麼會叫他鐘先生,怎麼會對他視而不見呢!瞧她對小孩子的關愛之情,到底怎麼一回事還用說嗎?就在昨天,他設想過倆人見面時各種各樣的情況,頂多不外乎她跟夏原在一起。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有一個那麼大的孩子!震驚,憤怒,羞恥,絕望,痛恨…所有醜惡的一面因她全部暴出來。
孟十見他許久不說話,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嘆氣說:“鍾越,看樣子,她已經結婚生子了——你總不能一直這麼蹉跎下去…”這些年來,不是沒有人追求他,可是他冷冷淡淡的總是不理會,和身邊的年輕女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就連範裡這樣優秀的人,他也不放在心上。從中,孟十或多或少猜到他的心思,他應該還是在等何如初回來。
鍾越聽了他的話,轉頭看向車外,緊緊拽住車門的右手指骨泛青。
孟十喃喃自語了一句話“那小孩的父親是誰?”他當場僵在那裡。
何如初打發夏原韓張他們回去後,不得不送小意回父親那裡。何爸爸圖清淨,住在郊區。車子越往外開,空氣越來越清新,高樓大廈逐漸減少,野地越來越空曠。小意累了,趴在她身上睡了。她探頭往外瞧,竟然看見稀稀疏疏幾點繁星,零亂地散在半空中。
下了車,寒風兜頭兜腦吹來,她瑟縮了一下。抬起一隻手,吃力地緊了緊小意的扣子。深一口氣,準備按門鈴,門卻從裡面打開了。
何爸爸已從何姑姑那裡知道事情經過,一直在等她。聽到門外傳來悉的腳步聲,迫不及待站起來開門。一個人樣貌也許會變,可是某些東西卻永遠不會變,比如走路的聲音,比如親情。
已有數年沒有見到父親,乍然下見了,不由得吃驚。曾經意氣風發、儒雅風的父親如今額上已有了一條又一條的皺紋,突然之間就老了。她只覺得心疼,不由得後悔,自己當初實在是太任了。
何爸爸接過她手中的小意,白宛如聽到動靜,連忙抱他回房睡了。何如初一直站在門外,見了她,既沒點頭也沒打招呼,只裝作不見。白宛如知道他們父女有話要說,進臥室後,一直沒出來。
何爸爸拉著她,連聲說:“外面冷,進來說話。”她搖頭,沒有進來的意思。父女倆靜靜立在門口,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是何爸爸開口:“在國外的這些年都還好嗎?”應該吃了不少苦吧,給她的錢全部都退回來了。
她點頭,輕聲說:“恩,還好。”說完了,覺得自己該走了,於是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何爸爸拉住她,緩緩說:“當初買這個房子的時候,特意為你佈置了一個房間。裡面的陳設都是你喜歡的,留下來住吧。”期待地看著她。
她心微微震動,最終還是說:“不了,我一個人其實好。”在這個家,她應該算是外人吧。父親也不再是她一個人的父親了。何爸爸以為她還不肯原諒自己,焦慮地叫了一聲:“初初——”她抬頭笑了笑,揮手說:“我走了。爸爸,你自己多注意身體。”她已有將近五年沒有叫過他一聲“爸爸”了。何爸爸聽了,又驚又喜,眼睛裡突然有了眼淚,偏過頭去,連忙抬手擦了,只知道點頭:“恩恩恩——”看著她的背影在轉角處消失。呆立半晌,心裡一陣喜一陣悲的,女兒終於長大了,不要事事需要他這個父親了。
這幾天鍾越很煩躁,對人老是皺眉,開會的時候因為一個主管出了差錯,當眾斥責他。搞得身邊的人暗中竊竊私語“鍾帥這幾天怎麼了?沉著一張臉,不言不語,怪怕人的。”鍾越跟人雖不親近,但是平時是相當客氣禮貌的,甚至可以稱得上紳士。
孟十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勸他說:“早就說了,你需要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情,藉此才能忘掉以前的事。”掏出一張緻的請柬遞給他“這週末章慧明過生,章家為她辦了個盛大的派對。她特意來送請柬,恰好你不在,我就代你收下了。一起去吧。”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