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杜鵑借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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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沒那麼緊張，抬頭一看，大聲笑道:“任叔叔！”任三禾看著小嘴啃得紅豔豔的杜鵑，溫聲笑問“吃什麼好吃的？”

“吃雞。”杜鵑眉開眼笑地拉他進來，又飛快地跑到櫥櫃前，搭小板凳站上去，用小筲箕撿了八個茶葉蛋，顛顛地端過來給他，“娘煮的。叫我送去給任叔。我先前瞧任叔門關著，就沒送。”任三禾便了板凳坐下，吃起茶葉蛋來。

夏生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拍著脯道:“可把我嚇死了。任叔，你別跟人說。”任三禾挑眉問道:“說什麼？”目光在桌上的雞、板栗和茶葉蛋上掃過。

夏生大叫道:“什麼都不能說！”任三禾狐疑。

杜鵑靠近他，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任三禾愕然地看著夏生，嘴角翹起。

不等他說話，夏生忽然跳起來，端起那碗板栗就往外跑:“哎呀，我走了。院裡沒人。”飛也似的去了。

任三禾終於呵呵笑出聲來。

吃了三個茶葉蛋，他便問起杜鵑的生活，想要什麼吃的、玩的和用的，等等。

杜鵑搖頭，興致地跟他說，家裡有兩隻母雞又開窩了，一天能撿多少蛋；娘了多少山貨，爹收了多少花生玉米等等，黃雀兒在旁補充。

任三禾怔怔地看著生的雪玉般晶瑩的小女娃，穿著布衣褲，用興奮滿足的神態說起農家生活。眼裡不泛起悲憫的神。

杜鵑只作未見，依然高興地說著。

任三禾輕聲問道:“你想不想出去玩？”杜鵑馬上雀躍道:“想！我想去山上採茶。還想撿菌子，還想打板慄。我好想去山上玩呢！下大霧的時候。山上看去就像神仙住的地方，美得不得了！鳥兒叫得就像唱歌一樣…”就算她儘量兒化自己的語言，任三禾也聽得目瞪口呆。

鄉下孩子，只會說什麼好吃、好玩、好看，是不會形容景優美、鳥鳴動人的。

她，終究是不同的！

“等你長大些，我帶你去。”任三禾許諾道。

杜鵑和黃雀兒就相視而笑。

有任叔陪著，上山一定沒事。

任三禾很快走了，他不好老是呆在這裡。

杜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才轉頭和黃雀兒一塊收拾桌上的雞骨頭等垃圾。

她剛才這樣對任三禾說話，一來她是真喜歡這山村生活，二來也不想過於依賴他。

她可不想有朝一他打著“為她好”的名義，將她帶離這個地方，送給憑空冒出來的富貴爹孃，又或者是什麼富貴的“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親戚，再扯出一段不為人知的恩怨情仇，從而讓她的命運失去自我掌控。

那絕對不行！

黃雀兒去園子裡摘菜的時候，杜鵑就在院子裡照看雞這些雞實在太可惡了:那向葵有一米多高。它們夠不著，就站在牆頭，瞅準了飛撲過去。一個不好，那棵向葵就被撲倒了。

杜鵑扛著細竹竿。不住攆它們。

還不能攆到院外去，真是麻煩！

正不耐煩，忽見院門口走來個七八歲的小女娃。

是堂姐大妞。她手上還端了個小陶罐子。

杜鵑一看，心下就明白了。不等她進院，就飛跑過去。脆聲問道:“大妞姐姐，你幹嗎來了？”大妞遲疑了下，才道:“借…借點鹽。”杜鵑笑眯眯地說道:“我家也沒鹽了。我娘昨晚說，要把大公雞拿去換鹽呢。”大妞聽了鬆了口氣，連院門也不進了，就道:“沒有就算了。我找別人家借去。”從別人家借，那是一定要還的。

她已經八歲了，稍稍懂了點事，對這麼三番五次指使自己來大伯家借鹽，借了又不還，心裡覺得有些丟人。杜鵑說沒有，那正好不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