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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簡單的幸福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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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忙快步走開,省得被人“滅口”可下面人卻認出她來,叫“是不是杜鵑?”杜鵑詫異地轉頭問:“誰?”下面忽然亮起了燈籠,一個聲音忸怩道:“我,二妮。”接著,兩個人從河堤下爬上來,果然是胖乎乎圓潤的二妮;還有個矮矮壯實的少年,大約十**歲的模樣,兩人都神訕訕的,臉上不知是被昏暗的燈火照的,還是本就害羞,紅紅的。

杜鵑就笑了,道:“二妮姐姐呀!你…你們撈魚呢?”她本想問“你們在幹什麼”又覺得不妥,忽瞄見那少年手上提了一串細長的小竹簍子,忙改口問撈魚。

二妮見她笑,羞澀地說道:“下黃鱔,也撈魚。杜鵑,這是癩子,村南張家的,就是跟我定親的那個。我們下月就要成親了,想多撈些魚、釣些黃鱔泥鰍做菜。”杜鵑替她高興:“真是太好了!有喜酒吃了。”二妮紅了臉,轉身打了那少年一下,嗔道:“也不曉得招呼人!這是杜鵑,黃家的,只要一簍子黃鱔就讓我兩個弟弟上學的黃家。”癩子呵呵笑著,撓撓後腦勺,對二妮道:“我認得。”二妮瞪眼道:“你肯定偷偷地看人家。”癩子就尷尬極了。

杜鵑看著他們,噗嗤一聲笑了,不知為何心情好了起來。因指著癩子手上的竹簍問道:“你們就是用這個簍子釣黃鱔的?”二妮忙從癩子手上取下一個竹簍,又示意癩子將燈籠靠近,指給杜鵑看道:“這簍子口小肚子大。裡面是倒尖的,只能進不能出。把這裡面裝了吃的。堵在黃鱔門口,明早來收就行了。”杜鵑忙細看。原來那簍子長長的,下面有男人拳頭,入口有個倒圓錐形的漏斗,黃鱔若是溜進去了,想出來可不就難了。遂誇讚不已,並說想看他們怎麼的。

二妮就挽著杜鵑的手臂,和癩子往田畔裡走。

三人走在田埂上,兩旁都是收割過的稻田,因不適合種麥子。裡面荒著,淺淺一層水,滿田稻茬樁子和野草。杜鵑和二妮嘰嘰喳喳說話,癩子則彎順著田溝不住照,有時還伸手在田埂內側掏摸一陣。

杜鵑低聲問:“這是幹什麼?”二妮回道:“找黃鱔。”杜鵑道:“不怕蛇?”二妮道:“小心些不就是了。”一時停下,癩子道:“這有個。”說完,跪在田埂上,扒開發黃的野草。示意兩女娃看。

杜鵑看了,果然有個小,約莫水竹細。

就見癩子把那簍子死死卡在口,固定好了。才起身。

他們圍著幾塊田繞了一圈,癩子一連安置了七八個簍子,等手上都空了。才罷休。

二妮笑拽杜鵑道:“走,跟我們去河裡網魚。晚上可好打魚了。”癩子似想起什麼。回頭看了看杜鵑,言又止。走了幾步。終於忍不住,問道:“杜鵑,這麼晚了,你來這幹什麼?不害怕?”二妮呵斥道:“你哪這麼多話?別看杜鵑是女娃,比你還能幹呢。她才不怕呢!”癩子就尷尬地閉了嘴。

面對直子的二妮,杜鵑卻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況且她的事村裡早就傳開了,也瞞不住。因此笑道:“我心情不好,就出來逛逛。沒想到碰見你們。看你們這個,怪好玩的。”二妮見杜鵑竟肯對自己說這個,十分高興,勸道:“杜鵑,你別想太多,村裡人說閒話也別理睬他,你喜歡誰就嫁誰。”癩子忍不住又道:“杜鵑喜歡黃小夫子。本來好好的,現在又來個女娃,你要她怎麼嫁?要是你能不難受?”二妮聽了啞口無言,似乎沒話好回。

停了會卻道:“那也彆氣。杜鵑我跟你說,氣壞了身子不值得。你要是在家裡不痛快,你來找我說話。我跟癩子每天晚上都在外面釣黃鱔、打魚。”她竟不像桂香等小女娃,或慫恿杜鵑嫁林,或埋怨她不該選黃元,或者罵昝水煙。她與杜鵑只來往了幾次,便覺得她人很好,因此堅持相信她做任何決定都有道理。杜鵑不過長得好看些,又能幹,便被許多人惦記,其實她有什麼錯?

杜鵑覺出二人的真摯,滿口答應道:“好!”二妮就高興極了,手臂挽她緊了些。

三人回到河邊,癩子脫了鞋,捲起褲腿下河,雙臂端著竹篙探入河底,沿著河埂邊沿逆往前輕推漁網。輕輕的,像怕驚動水底的魚兒一般。二妮則提著燈籠順著河沿幫他照亮,一邊小聲和杜鵑說話。

燈籠微弱的光芒照在河面上,閃爍魚鱗般的光芒,伴隨著“嘩嘩”水響,有些神秘,也讓人期盼。

“你們怎麼晚上來打魚?”杜鵑問。

“晚上沒人,也自在。這大塊的田畔和一整條河,就只我們兩人,好敞快!等撈了魚起來,瞧著不知多喜歡。有月亮的時候,更好玩了。我們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忙,累了就去那邊棚子裡吃東西。——我在那邊埋了一罐子好東西呢,等會請你吃。”二妮用淺顯的語言表達出一幅極美的漫圖景。

水裡的癩子聽見了,抬頭對她憨笑。

那目光別有情義,讓杜鵑忍不住猜想他們剛才在河邊做了什麼,彷彿旎未褪。

這樣一個少年,看杜鵑卻有些害羞。

杜鵑被他們觸動,心情也變得柔軟甜

她對二妮道:“明明很辛苦,看著你們只覺得好幸福。”癩子滿臉都笑,道:“不辛苦,怎麼娶她?”二妮歪頭斥他道:“你不情願是不是?也不想想,除了我,誰樂意嫁你一個小癩子?家裡窮死了。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呢!”杜鵑忍俊不,道:“癩子哥很好,看著就是實誠靠得住的人,二妮姐姐你也不算吃虧。”二妮和癩子同時都笑起來,很喜歡的樣子。

二妮便興致地告訴杜鵑,說癩子小時候頭上長癩痢,頭皮掉一塊一塊的,所以得了這個諢號,好些人都瞧不起他,“就我傻,肯嫁他!”杜鵑道:“傻人有傻福!”二妮樂滋滋地笑了,一點不當她敷衍自己。

又推了一段,癩子忽然猛抬雙臂,將漁網從水中提起,“嘩啦”一聲,隨著網底魚兒的掙扎,碎玉般的水滴不斷落入河中,接著又轉向河岸,送到二妮和杜鵑面前。

杜鵑叫一聲,急忙跳開。

等網子落在草地上,才又趕緊過來。

“這麼多?還都不小呢!”她見網裡各雜魚兒亂蹦,甚至還有大蝦,驚異不已。

癩子變戲法一樣從水裡扯出一個網兜遞給二妮,裡面已經有不少魚了。二妮接過去,和杜鵑一塊把網裡的魚往裡撿。撿完了,依然丟下河,癩子系在上,可以保持魚蝦鮮活。

杜鵑終於體會到二妮說的夜晚網魚的樂趣了:天地間彷彿就他們三人,每一聲歡笑、每一份喜悅都被放大;白天被翻過去,白天的喧囂和紛擾也被黑影沉澱,只剩下夜空、山巒、田野、河…和自己!

她笑得十分開心,問道:“你們每晚都來,要忙到多晚?”二妮道:“也不算晚,在水裡待久了不好。像今晚,待會我們就要回去了。我要幫癩子炒瓜子花生、滷豬頭豬蹄,後天他要上我家過禮呢。”說著忽然想起什麼來,對杜鵑道:“要是你樂意,晚上去幫我做滷好不好?你茶飯手藝是最好的,也能陪我說說話。我爹孃忙的很,癩子爹孃都沒有,凡事都是我們自己。說是過禮,還不都是我幫他準備。我不好意思白天過去,就晚上陪他,攢一點是一點。”杜鵑聽後敬佩,再者二妮說要她幫忙,恐怕還是為了開解她,於是道:“這容易的很。就是要跟我家裡說一聲,我出來這麼久還不回去,他們該不放心了。”二妮見她答應了,忙轉向河裡,高興地喊“癩子,不撈了!你去黃家給杜鵑捎個信,就說她今晚上不回去了,我請她幫忙做菜。”癩子聽後忙從河裡爬上來。

二妮從出一條手巾,一邊讓他擦腳穿鞋,一邊又教他幾句話,杜鵑也解釋了一番,癩子都一一答應了。

待他走後,二妮將魚收拾了,依舊擱在水裡養著,系在岸邊的樹枝上,說等明早再來提。然後,兩人就坐在河埂上等癩子轉頭,一邊低聲說話。

不知什麼時候,癩子回來了。

杜鵑聽他說半路遇見林槐花,又在娘娘廟那碰見了黃元黃鸝,倒也沒意外,問他們都說了什麼。癩子說,也沒說什麼,遂將當時情形描述一遍。杜鵑聽後無話,再未多問,遂跟著二妮兩人過河去了,二妮背的杜鵑。

這地方靠近南面山腳,過了河,他們往附近一個草棚子走去。據二妮說,那是癩子家的西瓜地,棚子是七月裡為了看瓜搭的。

杜鵑看著遠處黑黢黢的山林問道:“你們不怕?”二妮道:“怎不怕!晚上常聽見狼叫。可怕也不成啊,沒人天生什麼都會,膽子也要練的,打獵也要練的,所以我就下苦工,跟著癩子哥上山下河。將來我們還要住這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