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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牽手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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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元道:“怎不讓見。可大姑和你忤逆,氣得爺爺當堂罵你畜生,還暈倒了。你既來了,就有話要對爺爺分辨,難道不該先跪下認錯?還是你本就是騙爺爺,糊他老人家?”姚金貴怒道:“分明是你氣得外公暈倒。”他才不會傻到認錯呢。

黃元二話不說,轉身就進去了。

稍後親自背了黃老爹出來。

黃老爹也不聽黃招弟和姚金貴的哭訴安,也不看他們帶來的東西,只喝道:“跪下!”姚金貴急忙道:“外公…”黃老爹提高聲音道:“跪下!死丫頭敢不跪下?”黃招弟見爹發怒,膝蓋一軟,當街就跪下了。

黃老爹就把目光轉向姚金貴,“小畜生還不跪?”這一會兒的工夫,福祥客棧門口早又圍了許多人。眾目睽睽之下,姚金貴也只好對外公跪下了。不然,這等於當眾承認自己之前所為都是騙老人家的了。

黃老爹見了這才滿意,又命黃元背自己進去。

回去後,黃元將爺爺放在上,鄭重對他道:“孫兒知道爺爺想問什麼,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該說的小姨父和小寶哥哥都說了。爺爺是長輩,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不會怪爺爺的。至於這案子,該是怎麼樣就怎麼樣。若是官司輸了,我會替爹擔下罪名,我一人去放。黃家就當沒認回我這個孫子,還跟以前一樣過子。”一面低聲對杜鵑道:“好好伺候爺爺,我去整理整理。”說完不待她回答。就出了房門。

杜鵑嘆了口氣,上前要扶老爺子躺下。

黃老爹一把拉住她的手。盯著她問道:“你為什麼不肯嫁金貴?他都當了官兒了,你嫁他有什麼不好?你嫁了他。他就不會怪元兒和你爹了…”杜鵑心中一堵:是啊,一切都是她的錯!

是她連累了黃家!

可是,她的子,是絕不會這麼想的。

她才不會將惡人的錯攬在自己身上呢。

真要那麼算,她難道也要怪黃家養了黃招弟這個閨女,教出姚金貴這樣的外孫,害得她倒黴?

她也沒有跟小時候那樣反應烈,而是用跟黃元一樣淡淡的口氣對他道:“不怕爺爺生氣,姚金貴身為讀書人。那年卻跑到我們姐妹的上睡,我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果然,他當了官更不是東西:明明已經定了親,還要強佔表妹為妾,還為了這事將大舅舅和表弟告上公堂。爺爺若是覺得他對,覺得他好,我也不怪,等再上公堂,爺爺就按自己想的說吧。我還是那句話:爺爺就當沒養我這個孫女。就當我兩歲那年已經死了,再不然就五歲那年死了吧。”若無其事地說完,扶著老人輕輕躺下,放下帳子出去了。

蚊帳內。黃老爹憤怒地想,這到底怎麼了,一個個都他。一個說就當沒認回這個孫子,一個說就當沒養這個孫女…

金貴真的不好?

不好能考中進士、做官?

他做錯了嗎?

杜鵑出了黃老爹的客房。碰見黃鸝,便吩咐她留在這裡看著爺爺。留心他要叫人吃喝什麼的,然後她便往黃元屋裡來了。

走到門口,卻聽見裡面傳出說話聲:“…要是咱們答應了這親事,是不是就沒事了?”

“娘,你怎麼能這麼說?”

“娘…娘也是沒法子。要是你跟你爹都被放了,我可怎麼辦?娘沒了你可活不成了。”

“以前娘沒有我,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娘說這話,叫杜鵑聽了多傷心!”

“娘沒有辦法呀!為了她這親事,鬧了一場又一場。先前還只是在村裡鬧,娘能護著就護著;如今鬧到衙門裡去了,娘就是個沒見識的婦道人家,想護也護不住。要是你跟你爹都放了,咱家可就垮了!”馮氏說著失聲痛哭。

杜鵑聽得呆了。

她心中先有一剎那的悲涼,接著就自嘲地笑了:有什麼好傷心的?馮氏待她夠好的了。正如她自己說的,但凡她能護得住,她也不會不護她;讓她為了一個撿來的閨女賠上丈夫和兒子,這要求太苛刻了。

在這個時空,別說是撿來的,就是親生女兒也比不上兒子,萬萬沒有因為女兒連累兒子的道理。

她深一口氣,暗暗拿定主意,做萬一打算。

正在這時,一隻手伸過來,握住她右手,伴隨著溫熱的氣息靠近,高大的溫暖。

她不用轉頭,也知道是林來了。

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別怕,不會有事的。”杜鵑微微點頭,卻側耳聽著房內的聲音,她很想知道黃元怎麼說。

房內,黃元強忍著異樣的覺,一面安馮氏,一面盯著她問道:“娘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只有不是親生的,才會捨得吧?

就像楊家對他一樣。

馮氏驚慌道:“沒有!娘就是著急。娘能不著急麼!”黃元越發懷疑,卻不知如何問起,畢竟太無頭緒了。

最後,他只好道:“娘說這話也沒用,就算咱們答應親事,姚金貴也不會放過我和爹的——他怕我將來報復他。娘,你可別像爺爺一樣糊塗。我跟你說,姚金貴就是條狼。他要是個好的,當年被姐姐一頓罵中了進士,能定了親還幹出這騙婚的事嗎?能因為咱們不答應親事就跑去衙門告爹嗎?那就是個小人!娘放心,兒子不會饒他的!”馮氏聽見這樣,也絕望了,遂發狠道:“你跟你爹真要被放了。老孃下半輩子就跟他耗,叫他過不安生!”黃元笑道:“不用娘心。這不是還有兒子呢嘛!娘以為他穩贏了?哼,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馮氏見兒子不大。卻這樣沉穩堅定,心裡踏實了許多。

娘倆又說了幾句話,馮氏就出來了。

“杜鵑!”她一出來就看見杜鵑和林站在外面,驚得倒退一步,差點被門檻絆倒,“杜鵑,娘…娘不是故意說的。娘就是…”杜鵑笑道:“娘別這樣說。這些年我給黃家添了不少麻煩,娘一直待我好,我都記得。這次也是鬧得太大了些。別說娘了,我心裡也不安呢。”馮氏聽了她的話,驚疑不定:怎麼聽她這口氣,像是知道自己不是黃家人一樣?

黃元聽見杜鵑的聲音,急步走出來道:“娘這是急昏了頭。我勸過她了。來,你們進來聽我說。”將杜鵑和林讓進了屋子。

馮氏這才鬆了口氣,心裡又有些難過。

她從來待杜鵑就像親生的一樣,今聽說公堂上的事,恐懼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才過來問黃元。誰知就被杜鵑聽見了。她往後會不會不親近她了?

七上八下地想著,一時由杜鵑身上又想到這場官司,便再沒心情擔心杜鵑了,只顧愁男人和兒子去了。

再說這邊。黃元見杜鵑和林手拉手,直到進屋坐下才鬆開,不蹙眉。尤其是二人毫無所覺。彷彿再自然不過,心裡很不是滋味。

因杜鵑問起案子。他便道:“我派人去給楊家四堂姐送了信,就是跟姚金貴定親的那個。我在信中告訴她。說若是這官司輸了,退不了親,我一定幫你爭取正的位置。我一個秀才,將來也會科舉入官,是怎麼也不會讓自己的姐姐給人做小妾的,況且姚金貴還是我們的表兄。除非姚金貴解除這婚約,那我黃家求之不得。”杜鵑聽得瞪大眼睛,聽見林笑,才跟著笑起來。

“你覺得你堂姐會鬧嗎?”

“不用她鬧,楊家二叔二嬸自然會鬧!”

“你真是想絕了。還有呢?”

“還有…山陽縣主簿那裡…”黃元將自己的安排都告訴了她和林,包括讓林去找趙御史。雖不知結果如何,但他故作成竹在,彷彿姚金貴已經輸定了官司,就為了讓杜鵑放心。

杜鵑果然信了,心頭陰霾一掃而光,笑地看著黃元道:“你們這些讀書人,腦子裡的彎彎繞就是多。”轉向林,“可學著點?”明貶實褒,口氣分外自豪。

深深地看向黃元,點頭道:“受教了。”黃元笑道:“受教什麼?你們不瞭解內情,才想不到這些;我對楊家、陳家、山陽縣和府城的情形都瞭解,做出應對不足為奇。”杜鵑揮手道:“不!就應該多方面去想。上次為你辯護我們還忙了幾天幾夜呢。這次只想著怎麼跟姚金貴在公堂上對質,就沒想到旁敲側擊、圍魏救趙、聲東擊西、逐個擊破,思考的範圍太狹隘了。主要是他才當官幾個月,我總以為不會有什麼事。聽你這麼一說,像他這樣人,總會有破綻留下,是我和林經驗不足。”她一邊說,林一邊點頭。

等她說完了,林就向黃元問道:“你那個原來的表妹,不能從她身上想想法子?她不是來找你鬧嗎,你就去跟她說,這都是她娘和那個楊大爺乾的好事,巧妙地用美男計,挑起她的怒火…”話未說完,杜鵑便拍手叫好。

黃元便劇烈咳嗽起來。

正在這時,林大猛在外叫林,他忙起身出去了。

這裡,黃元又和杜鵑說了一陣,然後沉默下來。

彷彿認真思索什麼事,想定後鄭重對杜鵑道:“我記得你說過,不想嫁林,兩家長輩當年定下的口頭婚約也是不算數的,是不是?”杜鵑點頭道:“怎麼了?”黃元正道:“怎麼了,那你剛才還跟他牽手?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杜鵑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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