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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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為客廳重新裝潢，在他向狄諾伊家人提議之前，他需要挑顏，還有量些尺寸。”

“啊！”老克勞德親切的神情轉為困惑。

“他們沒提到這件事。”

“沒有？真奇怪。”安德烈假裝想了一會兒，然後聳聳肩。

“這個簡單。我們為什麼不打給他們？”他轉向魯斯，重述他剛說的話，這次用英語。

魯斯意會到他的暗示。

“你認為我們應該打嗎？”他為了看手錶，手上的東西差點掉下來。

“那邊目前是凌晨三點，而你知道伯納是重視睡眠的。”安德烈向魯斯解釋該問題。

“而且很不湊巧，”他補充說道“佩斯利先生今天下午在巴黎有約會。他只有現在才有空。”一陣靜默。安德烈試著不屏住氣息。老克勞德盤算著，凝視著手錶尋找靈，最後聳聳肩。

“沒關係，”他說。他做了一個拿起話筒的手勢，放到耳朵旁邊。

“稍後我會打給狄諾伊先生。”他點點頭。他們進去了。

老克勞德帶著他們走過鋪有地磚的玄關，打開通往客廳的雙扇門。天花板長而高的房間一片昏暗，他們必須等待老克勞德拉開厚重的窗簾，緩慢地推開百葉窗，安德烈發現這個慢條斯理的過程帶給他極大的痛苦。陽光從窗戶湧入時，他看到華麗的壁式燭臺。褪的桃花牆壁、心擺設的傢俱、歐市桑地毯、矮桌上的書籍和小古玩。跟他拍照時一樓一樣，真的一模一樣。

“真是神奇。”魯斯走入客廳，先把樣品布和紙放在長沙發上，然後張開雙臂。

“比例相當完美，照明細膩，有些傢俱的確非常獨特。”他將雙手叉在上，以腳輕踩大理石地板。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這些壁式燭臺，而且最好不要提到那些窗簾。不過我看到潛力，無窮的潛力。”安德烈幾乎沒聽到他說的話。他到無打采，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他瞪著壁爐上的畫作，尚的《女人與瓜》瞪了回來，就在它該在的地方。他黯淡地注意到，即使是畫框也是同一個。搞了老半天他原來是在費時間。

老克勞德在門邊取了位置，雙手盤在前。顯然他決定跟他們一塊留下來。安德烈試著不出難過的語調。

“有什麼事情我可以效勞嗎？”魯斯遞給他寫字夾板和筆。

“介意跟著我跑來跑去，幫我做筆記嗎？非常謝。”他的聲音一點也沒變。如果他正到失望，他掩飾得非常好。

“現在，我多少覺得，”他說。

“整個客廳的焦點就是尚的畫，這是一幅完美的傑作。所以我們不能讓任何東西跟它牴觸，對吧？顏、拋光、布料——都必須配合畫作。尚知道得最清楚。所以我們就從他開始，來吧。”他帶了捆樣品布走向壁爐，專注地凝視著畫作，偶爾舉起一小塊布料放在一旁比對，然後念出參考號，此時安德烈便會忠實地在寫字板上記下來。油漆的顏也經過這個程序，還有當魯斯想到第二或第三個主意時，他似乎被尚的畫催眠了。如此持續了兩個小時，老克勞德則安靜而無聊地待在背景裡，安德烈的神隨著寫字板上每增加一個無意義的號碼而變得更壞。在魯斯測量一些尺寸以及最後久久看一眼畫作之前，已經接近中午了。

“我想我看夠了，”他說。

“你確定都記下來了嗎？”並未等待安德烈的回答，他便走向老克勞德，猛搖他的手。

“老兄，抱歉讓你等那麼久，你對我們太好了。多謝，多謝。法國萬歲。”老克勞德用困惑的眼神轉向安德烈，此時他們已走向車子，安德烈又加了幾聲謝。他們默默地駛過大門。在看不到房子之後，安德烈把車子停在路旁。

“魯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不知道你怎麼能在那裡混那麼久。”他邊搖頭，邊望著擋風玻璃。

“很對不起。你是這樣的，不過這使得整件事情更加惱人？”

“你不會知道，親愛的孩子。不過那幅畫是假的。”

“什麼？”

“一幅很、很的贗品。我敢肯定。”魯斯愉悅地看著安德烈的臉被幾乎漫到兩耳的微笑分開。

“好了，不要只是坐著。繼續開下去。”

“午餐，親愛的孩子。午餐。”就陽光午餐而言，很少有地方會贏過金帆飯店的臺，此地到處栽植著天竺葵，而且可以俯瞰聖約翰港。當他們在老橄欖樹下的桌子旁坐下來時，魯斯得意地哼著曲調。點了玫瑰紅之後，他們研究著菜單，安德烈並沒有打擾魯斯。不過最後，好奇心征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