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三萬兩賣了心頭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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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墜入深淵,黑暗噬了她的意識。
這一覺睡得沈,魂魄彷彿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切割成兩半,一半封凍在冰塊裡,一半在烈火中亨煮,謹容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得能就此死去肯定很幸福。
糊糊間,身旁有人走來走去,腳步或輕或重,聲音或高或低,她不願意去理會,那些瑣碎聲音卻一再闖進她夢裡。
醒醒睡睡不知經過幾回,謹容終於完全清醒時,發現簡煜豐坐在她身邊。
“我睡了幾天?”像被馬車輾過,她全身上下都不聽使喚,一個抬手動作都得讓她卯足全力。
“三天。”他回道。
“我想沐浴。”小時候她經常生病,但病到無法自己施力坐起還是笫一遭。
他點點頭,走到外頭命令婢女備水,然後走回邊抉她坐起,靠在自己身上。
謹容有些頭重腳輕,她起衣袖,左右手各有一個鋼錢大小的黑圈圈,隨著療毒次數増加,黑圈圈會越來越大,到最後串成一片,師搏留給她的書上詳細地記載了中毒徵兆,所以她很清楚接下來的每個步驟。
想來好笑,當時讀到這一章時她記得特別牢,師搏問她為什麼對七線蠱特別興趣,可她哪裡是興趣,只是覺得這神蟲子又狼又惡,恨不得它在天地間絕跡,現在想來,那時的牢記,竟是為今的遭遇埋下伏筆。
不多久,婢女上前抉她到淨房裡盥洗沐浴,這回她們沒有多餘動作,大概是因為簡煜豐還在屋裡。
人生難測,誰曉得她也有需要憑恃他的時候。
洗過澡,還是有些頭痛,但神好多了,她回到屋裡,簡煜豐坐在桌邊,有婢女端來參楊。
她在他的注視下,慢慢將參湯喝完。
“餓嗎?要不要再吃點東西?”參場是好東西,卻也不能全靠它吊命。
“好。”像是早己備下似的,婢女很快端來燕窩粥和幾道清小菜,三天沒吃東西,謹容此刻看見食物竟有些心癢難耐,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按捺下急促,在簡煜豐的注視下將食物一點一點撥入嘴裡,細嚼慢嚥。
她的動作不疾不徐,行雲水般暢,極是優雅溱亮,她沒把他的眼光放在眼裡,始終不驚不懼、不慌不忙,讓側眼旁觀的簡煜豐心中略略驚奇,彷彿她不是待在狼虎裡,而是自家客廳。她吃飽了,放下筷子,婢女遞來帕子讓她淨手,並將桌上碗盤撤下,動作守禮合禮,若非謹容還認得出她們的聲音,她會懷疑是不是又換上新婢女。
“過幾天我會出門-趟。”他低聲對她說。
他出門千麼知會她?她又不是他的誰,若要知會,踉那位尊貴的郡主娘娘說不是更合適?謹容滿面狐疑地望向他。
“我要去挖天羽蕨的。”他自顧自往下說。
謹容聞言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恍然大悟,情不自地拉開嘴角,笑逐顏開。
他是天才!竟然會想到這個,天地間陰陽相剋,往往最毒的草藥附近就有解毒的東西,而天羽蕨是七線蠱聚集處,也是七線蠱的食物,所以的確很可能…她瞠目相望。
“你可不可以別當我的敵人?”謹容問。
什麼?話題怎麼會扯到這裡,難不成她吃飽、有神了,便想同他算總賬?不過簡煜豐還是順著她的話問:“為什麼?”
“我想為你喝釆鼓掌,可我的原則是人做得再好,也不值一哂。”
“你還真是善惡分明。”
“我是啊,並且衷心相信,不勝正。”這話,她又抬了自己一下,因為她是正,他是,而且不勝正,是她的衷心理念,也是天地真理。
他何嘗聽不出她的意思,看著謹容,簡煜豐難得地出笑容。
原來他是會笑的?原來他笑起來寒冰融化,隆冬入?原來他眉一彎,整個人就會變得如此生動?他應該常笑的,那麼張鈺荷就會是他的囊中之物。
一個笑盼對上另一個笑盼,兩人之間的氣氛驟然改變,這改變來得又急又快,但兩人都適應良好,並且無心思追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