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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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石修得很整齊,也打磨得很光滑,放在這裡二十年,竟然沒有半點風吹雨淋的痕跡…”陸歌巖望向趙姨娘。
“這裡是你讓人趕造的,為了讓我回來弔祭,是吧?我家人本沒葬在這墓裡,是不是?”趙姨娘腿一軟,跪倒在地。
“你、你聽我說,我不是有意騙你——”
“他們究竟葬在何處?”
“他們——那時候宅裡處處是屍體,我吩咐人全部收拾了,但其中沒有你爹孃和你弟弟,直到幾年後,清理庭園的幾座湖,才發現湖底有幾具骨骸,有大人也有孩子,還撈到幾個配飾,是你爹孃隨身的物品…”其實當時一夥盜匪懶得處理屍體,全數丟入湖中,將湖填平,一年前她聽說陸歌巖現身江湖,才命人趕這座墳。但這當然不能照實說。
陸歌巖聽著,心如刀割。他的家人死後竟被沉在湖底,被魚蝦啃食?
“趙夫人,你說你自覺愧對陸家人,有補償之心,既然如此,應該好好安葬他們,為何反而造了假墓來騙人?”趙姨娘的心虛太明顯了,鄺靈暗暗鄙夷,這婦人必定還隱瞞了什麼。
孫二扶起趙姨娘,向陸歌巖道:“那些骸鼻糾纏在一起,分不清是誰,夫人不想驚擾死者,所以就地把湖填平了,將骸鼻葬在一起。這墳確實是一年前修的,夫人是想陸兄早晚會回家來,為了讓你有個安,絕非有意欺瞞。”趙姨娘忙向陸歌巖道:“是、是啊!我怎麼會騙你呢?”
“姨娘,你說你在二十年前曾尋找過我,一年前我下山來,江湖上漸漸有了我的名號,你難道不曾聽到過?為何你沒有聯繫我?”陸歌巖沉聲道。這假墓、姨娘閃爍的眼神,似乎另有隱情。
返家以來,他心情混亂,此刻雖然總覺不對勁,卻如霧裡看花,看不清捉不住,真的有什麼不對嗎?或是糾纏他二十年的夢魘,令他疑神疑鬼?
“這…你這一年來殺了好多人,我、我會怕你…”趙姨娘強笑,她是怕,怕死了他得知她參與滅門,宰了她祭奠慘死的家人。
她飛快瞥了孫二一眼,低下頭去。
覺陸歌巖的目光瞧來,孫二不敢回望,只是對陸歌巖尷尬一笑,別開眼去。
陸歌巖微皺眉。姨娘為什麼要看孫二?他看得出姨娘與這男子關係不單純——莫非,姨娘是擔心他因為她養了小白臉而怪她?
在他記憶中,姨娘是個膽小溫和的女子,這幾年,姨娘佔據他的家,以主人自居,如今他歸來,她難免心虛愧疚。她一個女人家,想要有個男人倚靠,也是情有可原,他並不怪她。
他嘆口氣。
“姨娘,你不必怕我。我的劍只殺仇人,不會對付家人和親人。我瞭解你的苦心,但我要的不是一個憑弔之處,我想見我爹孃真正的埋骨之所。”鄺靈聽得暗暗皺眉。他怎麼了?疑點這麼多,這麼顯而易見,他何等明,怎麼可能毫無所覺?他怎麼會對趙姨娘沒有絲毫疑心?
陸歌巖問道:“所以,他們其實在大宅裡?”
“是、是啊,等等我們回府,我立刻就帶你去——”趙姨娘的話還沒說完,便有人急急奔來,一路驚惶地叫嚷。
“夫人,不好啦!不好啦!”是陸府總管。他臉慘白,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一路急奔來的。
趙姨娘沒好氣地斥道:“什麼事不好了?”總管一臉恐怖,口氣,顫聲道:“府、府裡——出人命啦!”一行人急趕回陸府,總管在路上向趙姨娘稟告。
“府裡眾人本來各自在做事,我也按常規矩到處巡視,忽然馬廄那邊哄亂起來,馬伕來報,說是馬一匹匹倒地暴斃,我剛過去察看,沒想到廚房也亂了,廚子、廚娘陸續倒地不起,一探口鼻,全都沒了氣…”眾人趕抵廚房外,就見外頭放著十來具屍體,都蓋了白布,長工們圍著議論紛紛,幾個丫頭聚在遠處哭泣。
趙姨娘見著屍體,手足無措。
“這、這是怎麼回事?”屍體全都臉發黑,顯然是中了劇毒,陸歌巖只瞧了一眼,問鄺靈道:“你看如何?”鄺靈俯身檢視屍體,取出白布包指,翻開屍體的嘴和眼皮察看,嗅了嗅四周氣味,瞧瞧空無一人的廚房,問唯一活下來的廚娘:“當時是什麼情狀?”廚娘啜泣道:“我們大家本來在做今天的點心,忽然有人大叫起來,聲音痛苦,有人去扶他,可是他倒下後就動也不動,接著大家陸續倒下…”鄺靈點點頭,向陸歌巖道:“是‘牙木桂’。一種從海魚提煉的毒素,這毒溶於水就能用,但略帶腥味,一般人會以為是魚蝦的味道,不會留意。”她望了廚房一眼。
“裡頭都是這種氣味,要查出毒下在哪裡,得花一番工夫,而且這毒容易殘留,最好是把廚房燒了。”趙姨娘立刻尖聲命令總管去安排,一面惴惴地問:“為什麼有人要害這些人?這些人只是給我燒飯的啊!”
“說不定是有人想害我們。下在用水之中,下人不知道,拿水去煮飯,送給我們吃,我們就中毒了。”孫二皺眉道。
六姨太問那廚娘:“今天有陌生人來過廚房嗎?”
“沒有…”廚娘瞧向鄺靈。
“只有鄺大夫一早來過。”此言一出,所有目光集中於鄺靈,陸歌巖與阿衛的視線格外複雜。
她淡道:“我一早餓了,等不及送早飯,就來瞧瞧有沒有東西可以果腹。”陸歌巖忽問:“你的箱子裡有‘牙木桂’嗎?”她震愕,他是在懷疑她嗎?她望向他,他眸光深邃無波,眸光沒有懷疑,但也沒有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