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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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翠翠既有“月華朗處降仙人‘之語,自然是約獨孤策前來相會。
但獨孤策為了預先察看地勢,竟提前於黃昏時分,便趕到了“馬跡山‘下。
如今正是元宵前夕,良辰美景,應該遊人極多,但獨孤策卻發覺湖中絕少遊船,尤其在這“馬跡山”左近更是毫無人跡。
夕陽在山,雲紅似血,萬頃湖水,齊映奇光,彷彿這名聞天下的靈景奧區之間,竟籠罩了一層殺氣!
獨孤策博覽群書,也略為懂得一些望氣之術,一見這種悲慘景,心中警覺立生,暗忖:今夜必須特殊謹慎,千萬莫如“括蒼山”那般,又復糊里糊塗地,墜入風劫數!
將船攏岸,岸上闃然無人,獨孤策索右繞數丈,把自己所乘小舟,藏在蘆葦叢中,再行飄身登陸。
馬跡山範圍不小,獨孤策也不清“綠衣幽靈”田翠翠究竟是約自己在何處相會?遂沿岸緩步,一面眺覽落之前的無邊百變雲光,一面觀賞巖壁之間那些狀若馬蹄的圓形。
夕陽已落,夜四起,湖面上忽然有人作歌,並有一點舟影,緩緩駛來。
獨孤策功凝雙耳,靜心細聽,聽出來人唱的是:東吳市中逢醉樵,鐵冠欹側發飄蕭,兩肩——何所負?青松一枝懸酒飄。
自言華蓋峰頭住,足跡踏遍人間路,學書學劍總不成,唯有飲酒得真趣;管樂幸是王霸才,松喬自有煙霞具,手持昆岡白玉斧,曾向月裡砍桂樹!
月裡仙人不我嗔,特令下飲庭香,興來一海水盡,卻把珊瑚樵作薪!
醒時邂逅逢王質,石山看棋黃鵠立,斧柯爛盡不成仙,不如一醉三千!
歌聲蒼勁,詞意豪雄,聽得獨孤策好不訝然?暗忖,這作歌之人,又是何等人物?
船影漸近,歌聲漸收,但另一面的漠漠水雲之中,卻又傳來悠揚笛韻!
獨孤策雅樂律,原是知音,一聽便知這吹笛之人,真氣極強,是位內家好手,但笛韻之中,霸氣多於逸氣,似非正人君子而已!
雙方來人,時間極巧,頗像事先訂約,獨孤策心中一動,提氣飄身,隱入巖壁上圓形,立意且作旁觀,靜看究竟。
作歌之人先到,是位白松飄蕭的短衣老人,芒鞋赤足,間著一柄板斧,但非鐵鑄,好似玉石之質,手中並抱著一隻大酒葫蘆,不時對口暢飲。
獨孤策一見此人形象,驀然想起一位馳譽江南的武林奇客。
據聞太湖西庭山之中,隱居著一位“玉斧醉樵”董百瓢,此人武功程度,不過中人以上,但酒量之宏,卻是罕世所有。
如今這棄舟登陸老人,玉斧,手抱葫蘆,分明嗜酒如命,莫非就是“玉斧醉樵”董百瓢麼?
這時另一面傳來的笛韻也收,自水雲之中,穿出一隻小艇,艇上坐的是位黃衣書生。
離岸四丈有餘,黃衣書生便提氣縱身,不但人如墜絮飛花,輕落岸上,連那小艇,也被他足下暗勁帶得宛如急箭般的隨同駛來,恰恰好地泊在岸邊水草以內。
就這一手功力,業已顯示出這黃衣書生,是位身負絕藝的武林高手。
獨孤策內心一驚,暗中打量這黃衣書生,見此人年齡約莫四十四五歲,左手執著一湘妃竹笛,下卻懸著一柄比尋常摺扇略為長大的金摺扇。
由於對方所顯功力,以及這柄金摺扇,獨孤策已可斷定!
這黃衣書生,便是在復活六兇之中,排行第六的“金扇書生”江子奇。
黃衣書生一到岸上,便對那白髮老人抱拳笑道:“董兄真個信人,居然比我還早到一步!”這一句“董兄”便使獨孤策知道自己所料不差,白髮老人果是以酒量逞雄於世的“玉斧酒樵”董百瓢。
董百瓢也自抱拳笑道:“董百瓢生平別無他長,但頗不輕然諾!尊者如今可以見示姓名,及約我到此的來意了吧?”黃衣書生含笑說道:“小弟江子奇。”
“江子奇‘三字,使董百瓢愕然有頃,兩道目光凝注在對方間所懸金摺扇之上,一瞬不瞬。
江子奇見狀,微微一笑說道;“董兄是老江湖,經驗多,見識廣,大概認出小弟的來歷來了?”董百瓢舉起葫蘆,飲了一大口酒,點頭大笑說道;“金扇書生江子奇,昔年在這太湖之中,半夜光陰,連屠江湖十三俠,威風殺氣,震懾武林,我這老邁樵夫;一見那柄金扇兒,便有些心驚膽戰了呢。”江子奇眉宇之間,好像充滿得意神,淡然一笑地,搖頭說道:“董兄所說,是三十年前舊事,如今不必提了。”獨孤策暗想若照“金扇書生”江子奇三十年前便享成名,躋身“九大凶”之列看來,此人年歲最少也當在花甲以下,但相貌卻如四十四五歲,可見駐顏有術,功力修為,必到爐火純青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