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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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皇宮裡還算是消停,因為太后真的帶著阮姳去了祠堂,在祠堂閉門不出的抄寫經文。
而沐扶夕則是一直在鳳鳴宮裡久居著,除了延和的陪伴,賢貴妃也時常的來走動,所以她算不上寂寞。
月底的時候,尉厲與璋王帶著人馬離開了,沐扶夕以身體抱恙為由,並沒有去送行。
璋王雖然並沒有說什麼,但坐在馬車之中一直回望著這個金碧輝煌的皇宮。
尉厲臨幸前,與蕭王談了許久,當然這是密談,沒有人知道蕭王與尉厲說了些什麼,也沒有知道尉厲為何最後離開時,笑的那般深不可測。
這樣的子一直到了月初,沐扶夕在孫聚的通傳下,走出了鳳鳴宮的大門,不為了別的,只為了孫聚說,皇上生病了,高燒不退。
沐扶夕端著湯藥站定在龍殿的門口,由孫聚緩緩推開了緊閉的大門,她才邁步走了進去。
孫聚並沒有跟隨,只是看著沐扶夕進去之後,又再次關上了房門,並且大膽的屏退了門外其他的宮女和太監。
其實他這麼做,也是無可奈何,那紹凡從鳳鳴宮出來之後,氣
便一直不好,後來加上長期的休息不好,這才高燒了起來。
孫聚開始並不想去找沐扶夕,因為那沐扶夕與紹凡的爭吵,他是看在眼裡的,就算他對沐扶夕的印象再好,也是不敢在紹凡生病時,將一個惹了紹凡動怒的女人,帶到紹凡的面前。
而現在他之所以敢這麼做,是因為從紹凡倒在榻上的那一刻,嘴裡喊出來的全是“沐扶夕”三個字。
如今,眼看著沐扶夕走了進去,孫聚站在外面嘆了口氣:“孽啊”龍殿裡,燃著安神的香料,明黃的
幔散落在地面上,屋子裡靜悄悄的。
沐扶夕上前幾步,站定在了榻邊上,看著那此刻燒紅了面頰的紹凡,一抹心疼酸脹了她的眼睛。
吵是吵,可這麼多年的情擺在那裡,又是怎能忘記得了的“扶夕”一聲輕輕帶著沙啞的呢喃,從那乾裂的薄
道了出來,軟軟的,柔柔的。
沐扶夕一愣,趕緊應了一聲:“臣妾在。”不過她並沒有得到接下來的回答,可以說,從她這幾個字的話音落下之後,屋子裡再次恢復了安靜。
沐扶夕詫異的貼近了紹凡幾分,這才發現,紹凡從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過雙眸,而剛剛那呢喃,不過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糊塗語。
“哎”沐扶夕見此,嘆了口氣,坐在了榻邊上,一邊吹著湯匙裡的藥汁,一邊慢慢順進了紹凡的
裡。
因為紹凡還在昏,所以那些苦澀的藥汁,幾乎一大半都順著他的
邊落在了被褥上,沐扶夕見狀,擰了擰眉,沉默了半晌之後,終是仰面喝了一口藥汁,然後俯身對上了紹凡乾裂的
。
隨著那些藥汁盡數進了紹凡的口中,沐扶夕被自己嘴裡的藥汁味,苦的發嘔,不過她不敢耽擱,見這個方法有效,再次含了一口對上了紹凡的
。
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湯藥見了底,沐扶夕正打算直起身子,卻忽然發現那捲翹的睫,忽然抖動了幾下,隨之而來的是扇然而開,
出了那一雙佈滿著血絲的雙眸。
沐扶夕一愣,紹凡也是一愣,爭吵過後的兩個人,都沒想到再次狹路相逢,竟然是這樣一副場景。
在沐扶夕的呆楞之中,是紹凡先抬起了手臂,他先是摸了摸她的面頰,隨後自嘲的一笑:“看來朕是真的病了,不然為了現在瞧著這夢境都是這般的真實”沐扶夕呼一窒,不得不說,紹凡那苦澀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帶著溫度的手心,停留在她的面頰上,緊接著紹凡又道:“扶夕,朕知道你委屈,也知道朕委屈了你,可是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這樣的話,他只能在夢境之中說出來,因為在現實裡,他必須要有一個帝王的身份,一個男人的擔當,像這種女兒家的訴苦,他不會說,也不能說。
從他登基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早已不再是他,而他的人生,也早就不在他的謀算之下。
所有的埋怨,所有的心傷,在這一刻,告一段落,沐扶夕眨了眨溼潤的眼,最終俯身趴在了紹凡的身上。
聽聞著他那平穩的心跳,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紹凡,也許是我們都累了”她的回答,讓他一愣,也讓他知道此刻趴在自己前的,是活生生的沐扶夕,
本不是他夢境之中幻化出來的人兒。
從驚愣之中回過神,紹凡笑了,伸手攬在了她的身上,不再開口。
沐扶夕也不再說話,只是由紹凡這樣的抱著,任由時間一點一滴的在安靜之中淌而過。
有些傷,好了也是個疤,有些疼,就算是過勁了,還是會隱隱作痛。
她和他現在就好像是踩在懸崖邊上的人,相互之間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對方的底線,如履薄冰的貪戀著這一份難得的安逸。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扶夕慢慢直起了身,看著紹凡那憔悴的眉眼,打破了話題的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方軟巾。
“皇上,給你看樣東西。”說著,將軟帕在紹凡的面前攤開。
紹凡輕輕一愣,朝著那軟帕上望了去,見那上面竟然是繪製的棋譜,不又是一愣:“這是何人繪製的”他的回答,讓沐扶夕不由得渾身一震,因為璋王當時說的很明白,這棋是曾經紹凡與璋王所沒有下完的,可是現在紹凡為何卻看著這軟巾顯得那麼陌生紹凡見出了沐扶夕驚訝的樣子,不
也是狐疑了起來:“扶夕,怎麼了”沐扶夕回神,看著紹凡那還在病弱的樣子,笑了笑:“沒事,只是臣妾無意瞧見的一個棋局,因為覺得有意思,便是讓孀華畫了下來。”她想,畢竟過去了那麼多年,況且現在紹凡還有病在身,想不起來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紹凡點了點頭,再次朝著那軟巾看了幾眼,才淡淡的道:“這上面的局勢再明顯不過,黑子已贏,白子就算再怎麼掙扎,也是無力迴天。”沐扶夕聽聞,也不再多問,將軟巾收回到袖子裡的同時,岔開了話題:“明便是蕭王的大婚,雖然是
娶側妃,但也是蕭王第一次娶親,皇上可有打算出席”紹凡沉著了片刻,有些憂慮:“蕭王是朕的弟弟,他大婚,朕若是不去,他會覺得朕輕視於他,但朕若是去了,怕是要讓其他人覺得朕有心討好他,畢竟現在蕭王雖並沒有功高過主,但他手中的兵權不可小窺。”沐扶夕聽了,自是覺得紹凡的擔憂有道理,因為蕭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一直是清楚的,只是礙於沐雲白與自己的父親,她才一直站在中立的位置上,沒有對紹凡坦言。
如今見紹凡這般憂心,輕輕一嘆:“皇上的擔憂臣妾懂,既然如此的話,就讓臣妾代替皇上出宮吧。”紹凡怔了一下:“你想去”沐扶夕無奈一笑:“不是臣妾想去,而是眼下只有臣妾去才是萬全之策,臣妾是皇后,自是可以代表皇上,但臣妾又是女人家,就算是出席,也不會其他人覺得皇上對蕭王的看中。”紹凡點了點頭,也是覺得這個主意再好不過:“好,記得多帶些人手出宮,早去早回。”沐扶夕笑:“皇上放心吧。”說著,站起了身子,“皇上再睡一會,臣妾就先回去了。”
“扶夕”紹凡望著沐扶夕的背影,下意識的伸出了手臂,他其實很想留下她多陪陪自己,可是一想起自己和她之間那越來越深的隔閡,他便是沒辦法開口挽留。
沐扶夕聽聞,站住了腳步,微微回眸:“皇上還有其他的吩咐”紹凡想了想,笑了:“記得去禮部挑一份厚禮,代替朕轉給蕭王。”沐扶夕頷首:“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會好生安排的。”說著,轉身邁出了門檻。
紹凡一直看著沐扶夕離去,才像是脫了力氣一般的倒回在了枕頭上,想著剛剛自己睜開眼睛看見的場景,下意識的伸手撫摸上了自己的畔。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連和她的親暱,都覺得是一種奢侈了出了龍殿,沐扶夕捏緊了幾分袖子裡的軟巾,既然紹凡把這件事情忘記了,那她就只有自己想辦法解開這個死局了,畢竟是答應了璋王,況且禮也不能白收。
孫聚見沐扶夕終於是出來了,趕忙上前幾步:“皇后娘娘,皇上可是好些了”沐扶夕點了點頭:“恩,已經醒了,不過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孫聚鬆了口氣,隨後瞧著沐扶夕那平淡的樣子,不免又是嘆了口氣:“皇后娘娘明知道皇上心裡揣著您,又何必要和皇上爭吵”沐扶夕看了孫聚一眼,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邁步下了臺階,朝著鳳鳴宮的方向走了去。
開始她也以為只是有愛就足夠了,可是進了這個後宮她才發現,愛是那麼的渺小,卑微,以至於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