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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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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邑坐在椅上,隔著厚重的檀香菸霧看著腳下那個男人,揮了揮手:“算了,你且去吧。這件事做得不錯,以後也需如此用心才好。”李寂磕頭,告退。一直到回到工部,李寂才被費潛光拉到一旁,督給事中大人一臉慌張:“皇上叫你說了啥?”

“沒什麼,只不過問了一下昨天的事。”李寂含糊其辭。費潛光拉著他的手道:“你沒把之前跟我說的戶部那些事說出來吧?朝廷裡很忌諱官員干涉其他五部的事。”李寂瞪大眼睛看著費潛光:“你不早說!”當晚上,李寂失眠了:不會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放啊什麼的吧?那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那時,言邑又翻出了李寂的批文看了一遍:真看不出來,這傢伙倒是出奇的細心呢。可用之材。李寂再度朝光輝的仕途奮力邁進。***十月中,洪災終於過去了。

李寂家的幾位大人們也終於姍姍來遲。是的,你還記不記得周伯阿北阿南小青小紅?跋涉一個多月後,他們終於順利抵達京師。

聽說路上幫助了三位老人兩個小孩四位女子外加五位傷殘人士…總而言之,這幾位沿途渡人不倦,為洪災之後人們家園重建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李寂隨後搬出了原來定居的小院,在城東購了一處小小的宅院,算是正式落了戶。

這也是李寂終於死心在皇城紮的證據之一。從小看著李寂長大的周伯一見到少爺的面,當即涕淚縱橫,直說著“原以為這把老骨頭是再也見不到少爺的面了”一邊說著一邊把眼淚鼻涕擦他少主人的身上。李寂無語問天。不過其實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實這個面容冷漠的男子的雙手正在微微顫抖。

一切看起來有著新的希望。美好的生活似乎正在拉開序幕。十月底,聿州傳來消息,瘟疫悄悄地免費著。在州官剛能反映過來的時候,聿州下屬某縣某鄉就因瘟疫死了十餘人。

當地縣官迅速封鎖了該鄉。如同秋天掉落的第一片葉子,意味著冷冷的蕭瑟就在背後。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此次遭了洪災的六個州中有五個報上有疫病。光明來得那麼短,相反倒是黑夜來的那麼快。

李寂晚上回家,周伯還在守候,見他來了才放心地笑著:“少爺回來了?我已經備好熱水,少爺可以洗漱了。”忘了告訴大家了,洪災剛過去那會兒,皇上賜銀百兩,並龍口一開贊其“謹省智慧”李寂升任為正七品督給事中。從那一天起,李寂在工部的地位又稍稍往上升了那麼一升,更可貴的是,李寂大人從此天天能見到皇帝陛下,彙報有關事宜。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何況皇帝陛下欽點?從此刻開始李寂大人官運看來將要亨通。

所有人包括侍郎大人見了他沒有一個不面帶微笑的。也正是因此,李寂晚上回家的時候一拖再拖,從之前閒閒無事午時就能等著吃晚飯,發展到今的晚上只能回家泡泡腳,囫圇滾進被子裡就呼嚕嚕睡去的慘況。

李寂叫苦不迭,不過每到此時,嚴肅的周伯都會適時以憂天憫人的神在旁邊話曰:“大丈夫當以己力報天下,少爺如今能為天下百姓分擔疾苦,真讓老朽高興。

少爺居然能在短短几月中從無品到正七品,實在是太了不起了。”一邊說著,一邊出死而死矣的安表情。…望著周伯一臉的嚴肅和期待,李寂乖乖地把“”這等魯的話語縮了回去:雖然他明知周伯並不是那麼憂國憂民的人,但是他也明白,周伯真的很希望自己飛黃騰達。

話說回來,在朝當官的哪個不想著自己步步高昇?如李寂這般的異類也算是出格的。李寂忍不住呵欠連天,一邊朝廂房走去,一邊問周伯:“今天家裡有沒有來信?”周伯呈上書信一封,李寂的眼睛頓時亮了,剩下半個呵欠急急回肚中,拆信展開看,是悉的筆跡。還沒看到內容,李寂已經笑彎了眉眼。周伯微微搖著頭,帶著微微寵溺的眼光替他的少爺關上了門。

寂哥如晤:入秋了,北方是不是漸冷了?寂哥如今飄零在外,一切當心,冷時多添衣,平時多添飯。

要是你有什麼差遲,下次我問了周伯可要罵你的。我這邊好的,母親也在安心調養,這幾天身子好些了,只不過時常惦記著你,唸叨著你呢。

你也知道,我娘她把你看作自己兒子一般,你上次的那封信她都讓我讀了好幾遍了。真是拿她沒辦法。我們這裡都好,你不用掛念。這幾又忙了吧?我聽聞各地都有疫病傳聞,不少鄉親都聞之變,還好楚大人勤政愛民,又體貼下情,每天派人追察各地消息。

上次好像還不知哪裡了不少藥石,據說能預防疫病。楚大人還請了不少大夫為一些之前受傷的鄉親看病,所以我們這兒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我們這兒都忙成一團亂,京城就更忙了吧?寂哥你千萬要小心身體啊…另外,鄉里近來有些言,讓我很是不安…算了,就說到這裡了。寂哥,聽說京城有好的水粉胭脂,你能不能拖差役大哥幫我帶點?我們這兒一下子什麼都沒有呢。

勿念小漸字李寂合上了信,深深皺起了眉頭。小漸最後的幾句話讓他很有些不放心,早些就擔心洪災之後善後最難,看來現在已經有些苗頭了。

各地物資缺乏明顯非常嚴重。小漸如今在縣令的府中,居然也買不到水粉,何況布衣平民?而小漸言而止的所謂“言”讓他的心蒙上了一層灰影。亂世民心亂,稍稍一點變動就能動搖本已危難的國家。

然而此刻的陳,是再經不起一次雪上加霜了。縱使言邑再能耐,也只不過是個人而已。陳再富裕,也經不起重重人禍和天災了。只希望時事平平安安的,莫要再往更糟的方向轉。

李寂把信收了起來,再次哀嘆,若自己只是個小百姓,這種事情便不需要心了。如今背了個“官”的龜殼,反而步履艱難。話說回來了,李寂你若真是個小百姓,只怕早在亂世中到處遇到危機了吧?

這樣想著,李寂出了苦笑。不得,我幸,得之,我命,如此而已。當時,從南方諸受災的州縣開始,一條言慢慢傳遍全國各地:當今皇帝殺侄奪位,天理難容。

正是因為言邑不是真命天子,老天才會大怒,降下罪過來要天下擔當。百姓遭難,全都是因為言邑的關係。真正的多事之秋,在所有人都疲力竭的時候慢慢來臨。***言邑看著摺子,慢慢皺起了眉頭。燈光照著他的眼眉,有著濃濃的殺意。站在下首的李承賀低下頭,突然升起了懼意。天生的王者,令人不敢仰視的人物。這就是言邑。

但是這種殺氣,他只在戰爭中見過,自從新皇即位以來就從來沒有領教過了。到底那摺子裡寫了些什麼,居然讓一向淡定的君王出了這樣的表情。

“嘣”的一聲,那淡黃封皮的摺子被擲到了地上。言邑簌地站了起來,來來回回地在殿中踱著步。所有的人都屏聲靜氣,言邑聽著那些小心翼翼的呼聲,眼神越來越冷。

奪位弒真龍?真真可笑,當初言謙掌權之時,那些人是什麼樣的嘴臉?只不過半年時間,他已經從原來的拯救者變成了賊子,天下之民,個個愚笨有如目無珠心無思。

他厭煩地看著地上的摺子,深深了一口氣後,撿了起來。早就該知道沒有什麼是可以指望的,這世界唯一可靠的就是自己的手掌罷了。不是早已預料到洪水之後善後比抗洪更難麼?不過這些許小的言罷了,有什麼可以心浮氣躁的?

這樣想著,言邑重又坐了下來,想了想之後在摺子上擬了硃批。某午後,李寂難得清閒,居然正午就能出來閒逛。事不宜遲,他自然立刻換好便服,樂顛顛地直衝茶館而去,找了個位置坐下飲一杯茶,他大大嘆了一口氣: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覺真好。

連著這麼長時間一直泡在朝廷裡,裡裡外外對的都是面孔板得如時時被人倒欠一萬兩的老學究,而新人多數是跟著皇帝打下江山的武將,多數不會跟文官羅裡羅嗦。

李寂時時覺得自己是被封閉在沒有人煙的孤島,有寂寞之。話說回來,不知道這是不是父母給自己起名字起得不好之故…雖然知道父母對自己這個孩子從來不上心,不過哪家家長會給孩子起“寂”這個字呢?一邊啜著茶,李寂一邊胡思亂想著。他所坐的地方是被屏風隔起來的孤間,雖能聽見外面的聲音,但從外面卻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店小二來來去去吆喝招呼的聲音全在耳邊。忽然聽到有店小二走近屏風,一邊著急說道:“客官,這位子有人了。”一個悉的聲音滿不在乎說道:“有人?讓他換個座位就行,我們加倍給錢。”

“不行…”店小二的聲音猶在耳邊,已經有人闖進了這個空間。李寂皺眉頭,忽然頭皮發麻,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抬起頭,果然看到了記憶中擁有那個聲音的人:李承賀。他緩緩起身行禮:“李…”

“大人”兩字沒說出口就噎住了,在李承賀身後的赫然是天朝的皇帝陛下。言邑和李承賀的臉上都出了驚訝的表情,言邑反映奇快,早已經狠狠瞪了李寂一眼。

李寂會意,估計陛下是微服出巡了。於是只是深深做了個揖:“原來是李兄…小二,這兩位是我朋友,沒事,我換位就行。”說著就要撤退。不知道皇帝能不能當成沒看到自己呢?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言邑的聲音響起:“不必,李寂你留下吧。小二,來壺龍井。”小二狐疑地看了看三人之間略有些古怪的神態,但是也識趣地退了下去。李寂沒敢抬頭,躬著身體從座位前讓開,看著言邑走到身旁,一衣襬自若地坐下。

一時之間有些無措,不知道該不該坐。李承賀退後一步,站在窗口一側默默站定。言邑的聲音再又響起:“李大人坐吧。”

“臣…李寂不敢。”李寂恭順的樣子。言邑冷冷微笑:“叫你坐就坐下吧。”說話間,小二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李寂低低說道:“謝主隆恩。”挑了個門口的位置坐下。上了茶,四下無聲,李寂只覺得全身不自在,倒是坐在上首的那個人低頭飲茶,不動聲狀。人在不自在的時候,對外界反而越在意。這會兒李寂那耳朵就把身周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反而更是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