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拾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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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岐山呼朋喚友終於還是在七月第二星期抵達了南華。至於是不是公費出行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不過這幾人顯然都不差那點錢。這群老人出門還帶上了幾個年輕的徒弟,這些徒弟其實只是幫拿行李的隨行者。一行人15到達南華機場,他們在平南的西苑稍作休整,那裡是南華接待領導人物的地方。
八仙中的兩仙——華岐山和婁旭在晚飯前找到了楚繼光,三仙時隔多年再次會首。飯局過後三人撇開其他人,夜裡尋一茶樓衝壺龍井,叫人斟上幾倍清酒,另開個飯局談談以前那些糗事。
實際上多年過去,華岐山曾擔任過國家國畫學會會長,現在在北高校裡掛著教授的頭銜;婁旭曾擔任過國家美術協會主席,現在在清高校裡也掛著教授頭銜,他們女兒嫁的是省長和軍長。楚老頭覺得實在很難跟他們攀得上話。
談投資,楚老頭不經意間問起有沒有賺錢的門路,婁旭就談起親戚在五環投資了樓盤,他們已經投了五千萬元合夥。大城市投樓盤肯定不會虧,楚老要是想投他可以幫牽個線。
“五千萬!”楚老頭咂咂嘴,傾家蕩產也就湊出個零頭,沒繼續談下去。
談政治,楚老頭抱怨起國家明明有便宜的蔗糖為什麼不自己用,非要朝別國出售,而本國的糖則從美國高價進口。華岐山揶揄的說那是“國家戰略政策”談學術,楚老頭僅是個鬱郁不得志,退休前曾給業餘青年做培訓的老師。進養老院後每與人下下象棋、哼哼小曲。若是討論繪畫技巧肯定沒問題,可談到“千紅世界畫展”、“美麗新世界畫展”這些新名詞,楚老頭就不得不歇菜了。
還好兩個老友反應快,輪到他們說話時就開始談舊事,輪到楚老頭說話時就叫他談談近況,堅決不談論楚老頭不會的東西。
一夜無話。
次早晨,眾人按照行程來到平南小學。
平校長早早來到校門口等候這群有著“京字號”名頭的老人。他乍一見楚老頭也在那群人中頓時吃了一驚,暗道楚老頭平時就一副專家做派,原來還真是個大牌人物。暗怪當初問楚老頭時老頭代得不誠實。
此時校門十分冷清,只有幾位老師和門衛做接待。若是放在平常上課的月份,學校門口肯定會站有兩排帶著紅領巾的學生,從門前十米至校內第一個轉彎口如波般揮舞繡球,喊著“歡歡,熱烈歡!”的羞人口號。
現在是放假時期只能一切從簡,學生錢來學興趣班可不是來搞歡儀式的。此時連接待的隨行老師都是隨拼湊,黎啟花也在其中充數。
京字號老爺子們隨著校長轉過一個彎,霎時間被眼前一條長長的牆繪給驚呆了。他們不是沒看過百米長的牆繪,但那些牆繪與其說是牆繪,不如說是牆壁上的塗鴉。若是拿來與眼前這幅牆繪相比,它們只能被稱為“牆壁上的塗料”那些在牆壁上亂抹亂畫的線條對作者來說只是張揚個,在老頭嚴重全都是狗不通。
然而眼前這幅牆繪就很不一樣,它長約100米,高2。4米,整幅壁畫渾然一體,畫面栩栩如生,每個士兵都有各自的表情,從表情中似乎可以看到各種不同的思想。人立馬背,馬立江岸,長槍指指天穹,刀兵閃著寒光。他們或為軍令赴死,或為理想赴死,或為兄弟赴死,或為自己赴死…種種思想,不一而足。
人景,細緻入微!
背景,天降紅雲!
前景,濤人!
一群繪畫功底很深的老頭不為之震驚。
從牆頭到牆尾逛了三遍,最有由牆壁退到校道,又由校道退到田徑場,終於將整幅大型牆繪盡收眼底。以前曾從照片上猜想牆繪如何,可當實物真正擺在眼前時,還是讓人不敢置信——“這真是學生畫的?!”華教授向好友問道。實在難以想象這幅畫的作者竟是個學生,在他印象中能畫出這種畫的只有綁著小辮子,留了一下巴短胡茬的外國藝術家才能畫出這樣雄偉的畫作。不過這些藝術家顯然不會為中國的《赤壁之戰》大費心思,他們更願意畫《滑鐵盧》或《南北戰爭》。即使他們肯畫,也不會畫出如此雄壯,還這麼細膩的畫作。
“呵呵,是學生畫的。”楚老笑著回答。
“一個學生畫的?!”婁教授追問到。
“一個學生畫的,我親眼看著,上千學生可以作證。”看著牆繪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平南學生和老師或許沒什麼。
老者們從照片中看到那慢慢融合在一起的畫面,其實也僅是對其中5米的繪畫記錄而已。然而此刻在他們眼前呈現的卻是一幅完完整整的百米畫作!近看可以看到鎧甲的紋理,在遠處將整幅牆繪盡收眼底更是何其震撼!
“這幅叫什麼名字?”畫尾只有【limu】的署名。普通油畫不需要作者署名,生怕一不小心就會破壞畫作的整體結構,但不管哪幅畫都會擁有自己的名字。
“《超昂·無畏——赤壁之戰·末》…”楚老頭叫出這作品名時嘴角忍不住了。當初為了這名字他還和梨木爭論了好幾天。
“這名字怎麼這麼怪?”前國畫學會會長華岐山疑惑道。
“聽說還有兩幅——”比起名字,前美術協會主席婁旭更在意另外兩幅作品。
“請跟我來。”校長在前面引路。
沿著校道帶他們來到教學樓後的花卉,一副鉅作就矗立於磊磊花盆之後,從花枝和鐵門的縫隙間透出縷縷金光。平校長用早已準備好的鑰匙打開鐵門,老者們便迫不及待的湧入花叢,欣賞起那幅泛著金黃光芒的璀璨畫作。
“這!這是——何等奇妙的畫作!”
“《拾穗者》的——全景?”
“實在難以想象!誰能分清它們到底是哪幅才是原作——!到底是米勒把壁畫的一部分切下來,還是有人重新熔鍊了他的畫作?”如果說前一幅畫給他們的覺是“妙”那麼這幅《拾穗者》就是“神奇”了。整幅壁畫與米勒830mm*1110mm的作品完美結合。就好似給此畫的作者一枝葉,他卻把整棵樹都給畫了出來,而且畫得還那麼的自然。
簡直就像是作者和米勒坐在一起,坐在同樣的位置上觀察同一場景!
只不過米勒最終畫出的是一米長寬的作品,而另一個作者畫出的卻是百米長的巨型畫作!
沒有任何的戲劇場面,不需要過多的粉飾秋收。畫面從原著的3個農婦延伸到17個,右邊忙碌的人群堆起高高的麥垛。拾穗的農婦穿著笨重的木鞋,體態健碩,談不上美麗,毋寧說優雅。她們謙卑地躬下身子,在大地裡尋找零散、剩餘的糧食。這幅樸實牆繪採用看上去最自然、用得普遍的橫構圖式。
人物分別戴著紅、藍、黃的帽子,衣服主要以灰為主調,她們手上黃金般的麥穗引住老者的視線。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站在這幅畫面前,不知不覺有老教授為昨天的酒席嘆起來,特別是杯中黃酒。
麥酒、五糧、黃酒,哪樣不是用大量糧食釀造的?索現今糧食產得多,費一點也不傷大雅。若是三國時期,在那易子相食的時代,達官貴人們做出“大塊吃,大碗喝酒”的“美事”那還真是給平民百姓造孽啊!
明明是靜止的畫面,農民的動作卻富於連貫,沉著有序。被原作隱去的臉部,在這幅牆繪里被重新顯現出來,細緻刻畫的表情展現出了農民的——忍耐、謙卑、忠誠。拾穗者向土地虔誠地低下他們的頭,凝重的驅承受著生存的重輦。
“妙啊,畫得妙啊——”
“經典之作,傳世之作…”
“這畫要是一亮出去,誰還敢說中國畫人不行,畫象畫不行,只能畫素描和水墨?!”美術協會、藝術委員、美術研究會盡皆對這幅《拾穗者》讚賞有加,急要見此作品的畫家,殊不知這幅畫乃是梨木按照系統給的映像投影所拓印。而且梨木今天正好要離開南華一段時間,來南華遊玩的一行人與他失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