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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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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信上細細看去,不由得秀眉也越皺越緊,神嚴峻。慕容雨急問道:“信中都說了些什麼?”君碧幽答道:“西夏皇帝說,前次遼主派人過來商議的事情他已經同意,這一次希望遼主能做一個確切的方案好認真參詳,爭取做到萬無一失。”

“他們商議的是什麼事?”慕容雨還是沒聽出重點。

君碧幽將信合上,眼中全是憂慮的神“他們在商議聯合出兵,共同攻打中原之事。而且進攻點便是明老將軍鎮守的清州。”

“啪!”是明月摔了茶杯,就見她神驚惶,面孔蒼白,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慕容雨聽到這個消息反倒鎮靜下來,他低著頭沉思了很久,又問道:“信上有沒有說具體的進攻時間?”君碧幽道:“沒有,不過聽西夏皇帝的口氣,似乎就在這兩三個月裡了。”慕容雨一抬腳,踢開那個西夏死士的一處道,問道:“你們西夏皇帝在你來時說什麼了?”那個西夏死士卻毫無動靜,慕容與伸手一探他的鼻息,面無表情道:“他死了。”君碧幽的臉上閃過一絲惻隱之,低聲道:“或許是我們做的太不留餘地了。”慕容雨道:“各為其主而已,我們若不這樣做,這樣一個天大的秘密就要從身邊溜過。況且他只要任務不能完成就只有死路一條。這樣死得還算壯烈。無需為他惋惜,我們現在只來想想,下一步應當如何做?”明月在他身後道:“雨哥哥,讓我去找我爹吧,我去把這封信給爹,看他如何處置?”慕容雨眉頭未展,到:“你一個女孩子,這樣孤身上路,又是攜帶一封如此重要的密函,恐有不便。”明月眼睛一亮,道:“雨哥哥,那就是說,你肯陪我去了。”慕容雨未回答,反對君碧幽道:“城主說呢?”君碧幽釋然的笑道:“自然是國家大事在先,個人情長在後。暫不去敦煌也無所謂,只要三國不兵,哪一天都可以遊山玩水。”慕容雨終於展顏笑道:“城主堪稱雨之知音耳。”他將信小心收好,揚眉道:“那我們就改道去清州。”他大聲對樓下喊道:“小二,樓上這位客人似乎病倒了,麻煩上來看一下。”就在慕容雨及君碧幽做出去清州的決定同時,明楓依然在趕往清州大營的路上,全然不知周遭即將發生什麼事。

本來父親是要他回家多休息幾天的,沒想到他剛到家卻被一封急書又召了回去。父親雖沒在信中寫明具體原因,但看得出似乎有什麼大事。明家時代守衛清州,以國家興亡為己任。倘若真是邊關出了事,明楓當然是要義不容辭衝鋒在先。

明楓今天到達的地方是距離清州不遠的上陽鎮,走在鎮上,他無心留意四周,只是催馬趕路。不成想從遠處忽然疾馳而來一匹快馬,馬上無人,後面還有不少人在追趕,喊著:“坑阢開,坑阢開!馬驚了!”兩邊有不少路人紛紛閃開,饒是如此,仍有不少動作的慢的老弱婦孺因閃躲不慎而被馬兒撞倒。

明楓見情勢緊迫,人一下從自己的馬上跳下,當街而立,凝神注視著越越近的瘋馬。旁邊有人大喊:“小夥子,快閃開,你不要命了?”明楓恍若未聽見般,仍直立路中,眼看馬蹄已到,明楓側身讓過馬頭,猛地抓住馬背上的韁繩,奮力向回一拉,飛馬愣是生生讓他拽住,只在原地不停地蹬踏馬蹄,卻無法再前進一步。周圍的人看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夥子是不是天神下凡?

不過明楓也不輕鬆,人馬相抗,雖然看似是他佔了上風,但他卻深知若這麼繼續相持下去,很有可能他的體力會被馬拖垮,但又不能鬆手,一旦鬆手,馬又跑掉,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額上此刻全是汗,手掌已被馬韁勒出血印。忽然,路的對面奔來一個黑衣少女,來到他與馬的跟前“啪”的一拍馬脊,翻身上馬,一手托住馬的脖子,一手‮摩撫‬著馬背,幾哩咕嚕的貼著馬耳朵說了一大堆誰也聽不懂的話,就見那馬奇蹟般的慢慢安靜下來,明楓拉著馬韁的手也慢慢放開,馬主馬上跑了上來,接過馬韁,連聲向二位道謝。

明楓奇怪的看向那少女,問道:“你懂得馴馬?”那少女一展笑顏,道:“我家有很多馬,從小看那些馬師馴馬,也學會一點。”她話剛說完,突然出萬分驚喜的神情,指著明楓叫道:“你…你可是叫明楓?”明楓一驚,反問道:“姑娘認得我?”少女羞澀的一笑:“多年前咱們曾經見過,可能你已經不記得了。”她偷偷將明楓仔細打量一番,輕聲道:“你和以前沒什麼改變。”明楓皺起了眉頭,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曾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不過周圍的路人聽到那少女的驚呼也紛紛叫道:“原來他就是明公子,難怪神力驚人。”明楓怕被太多人關注,便上回自己的馬,對少女道:“姑娘,在下有事先走,以後…”他話還未說完,卻見那少女也上了自己的馬,對他笑道:“我同你一道走。”明楓訝異道:“姑娘要去哪裡?”少女頑皮地笑道:“就是去你要去的地方啊。快走吧。趕路要緊。”明楓簡直是哭笑不得,見她半真半假,也不知該說什麼。少女卻一揚馬鞭,打中了他的馬,明楓這下想不走都不行了。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令明楓有些措手不及,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忽然與他同路而行,是飛來的豔福?還是禍事?他一點也拿不準。

那少女倒是毫不見外,好像與他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一路上唧唧喳喳說個不停。

明楓被她吵得實在心煩,問道:“姑娘,你究竟是誰啊?”少女道:“哦,我忘記告訴你我的名字了,你就叫我銀蘿吧,不過爹孃都愛叫我‘銀兒’,你也可以這樣叫我。”明楓皺眉道:“你姓什麼?”少女這才沉默了一下,道:“我的姓不好聽,我不想提。你只要叫我銀兒就行了。”明楓忍耐道:“好吧,銀蘿姑娘,麻煩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我?”少女似乎對他的這個問題很不好回答,只是微微一抿嘴,道“那大概是八九年前的事了,什麼地方…我也快記不清了。”明楓對她的回答很是懷疑,眼看她在見到自己的第一面時就能準確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可現在又說對當年的事記不清了,這種回答怎麼能讓人信服?但問她她又不肯說,似有難言的苦衷。她究竟是敵還是友?

快到晚間時分,兩人都累了,找了一家小店稍試歇息。

少女銀蘿並不急著點菜,而是先對小二吩咐道:“拿一罈子燒刀子,再切些牛來。”明楓瞧著奇怪,有哪個女孩子會點這些東西?於是問道:“你要酒乾嘛?”銀蘿笑聲如鈴:“自然是要吃啊,難道還要穿嗎?”見酒上來了,她先給明楓斟了一大碗,又給自己也滿滿斟了一碗,舉起碗道:“今天能遇到你,是我平生最高興的一件事。這碗我敬你!吧!”明楓瞧著那一大碗酒,皺著眉頭道:“女孩子喝這麼多的酒會醉的。”銀蘿哈哈笑道:“放心吧,我的酒量可比你想象得要好的多呢。”說完便一仰頭將碗中的酒一口氣全都喝下,然後又斟了一碗。

明楓很是吃驚,這輩子還沒見哪個女孩子如此豪過,看到她,竟令他想起慕容雨,可慕容雨畢竟是男人,再豪一些也不算過分,而眼前這個女孩子就實在讓人看不下去了。看她的酒量似乎的確如她自己所說的一般,出乎他意料的好,喝的很快,一碗接一碗,一會兒工夫已經喝下三碗,仍是面不改。再看她的穿著打扮很是平常,甚至連中的長劍都無甚特別之處,但就是這份平常帶給他不好的覺。似乎遇到這個女孩子會發生什麼意外之事。

明楓舉著手中尚未喝的酒,依然皺著眉問道:“你這麼個喝酒法,你爹孃難道從不管你嗎?”銀蘿笑道:“我孃的酒量並不遜於我,我爹更是說女孩子要想有膽識,做大事,就要能喝酒。他們自然樂得見我喝酒,喝得越多他們才越高興呢。”明楓的眉宇皺得更深了,什麼家庭會有這樣放任自己子女的父母?這種管教子女的方法是他生平所未見。

銀蘿喝下第四碗酒後,忽然問道:“哎,你那杆長槍怎麼不帶在身邊?”明楓又是一奇,外人中很少有人知道他使槍,那只是他在衝鋒殺敵時在馬上慣用的武器,平時他只佩劍。所以這回出營便將長槍放在了兵營中。這個銀蘿張口就問他的槍,似乎對它的印象很深?她又是在哪裡見過他使槍的呢?

明楓心裡想的很多,但嘴上還是接道:“我平時不帶槍,那東西太累贅,帶在身邊不方便。”銀蘿點點頭道:“說的也是,看我問得多傻,平時有誰會帶槍在身邊的?”她再伸手去倒酒時,明楓將手一橫,擋在酒罈面前道:“行了,別再喝了。”銀蘿斜著頭看他,笑眯眯道:“你是不是怕我喝醉走不動道了?放心吧。我說過了,我的酒量很好的。”

“好也不能這樣喝,這個喝法只能把身體搞壞。”明楓乾脆將罈子奪過來,放到自己身下,不讓她拿到。銀蘿嘟著嘴,低聲道:“在戰場上生龍活虎的,怎麼到了下面像個小姑娘一樣沒點男人的豪氣?”明楓再皺眉,剛要張口問她話,卻見她神一變,有些驚惶地低下頭,悄聲對他道:“糟了,有人來抓我了。”

“誰?”明楓回頭去看。

銀蘿忙壓低聲音道:“別看,讓他們發現就完了。”

“你到底是誰?”明楓問得自己都覺得煩了。

“你要是不說實話,我現在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

“千萬別!你要是走了,我可應付不了他們這麼多人。”銀蘿從眼簾縫下偷看著外面的情勢,焦急地打著商量:“好吧,我答應你,等他們走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正說著,明楓就覺到有很多人在靠近他們這張桌子。知道無法躲避,明楓乾脆就回身直視來人。

來的人真不少,足有十幾個之多,個個體格魁偉,外形獷,看上去一副兇樣,令明楓很沒好。而那些人的注意力顯然也都沒放在明楓身上,而是全都直直的注視著明楓對面的銀蘿,說是“注視”但給人的覺卻又是很恭敬。其中一個人走出來道:“小姐,老爺叫您回去。”說的是漢語,但是很生硬,咬字發音怪怪的。明楓心中一動,本來想說的話又都嚥了回去。

銀蘿見他們真的直接找自己說話,反倒不緊張了,而是仰著臉,擺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對那些人正道:“你們回去告訴我爹,就說我現在還不想回去呢。”領頭人很為難的回身去與身後的人商量,銀蘿拼命給明楓使眼,想趁機溜走,明楓卻全當沒看見。

那群人商量了好一會兒,領頭的又道:“小姐,老爺說了,無論如何也要帶你回去,小姐若是不肯,就恕我們得罪了。”說完,呼啦一聲,十幾個人將明楓所坐的那張桌子團團圍住。

銀蘿立眉叫道:“你們敢?!”身子已經站了起來,還往後退了一步,那個領頭人真的伸手上來抓她,銀蘿一踢腳下的長凳,跳出飯桌。其他的人也圍了過來,很快便纏鬥在一起。

眼看銀蘿一人鬥十幾個很是吃力,明楓就是乾坐著,只看不動手。

銀蘿越打越急,衝著明楓喊道:“明楓!明楓!你若是再不來幫我,我可就撐不住了。”正好此時有一人被銀蘿打飛到明楓腳前,明楓用腳尖一踢那人,大聲說了一句遼語,那人很自然地也回了一句,明楓英眉一豎,喝道:“你們果然是遼人!”然後拍案而起,飛身入戰。所到之處,無一不被他打傷,震飛到幾尺開外。而明楓打他們時的樣子就如同在戰場上和敵人戰一樣,一臉的深惡痛絕。

當他揍倒最後一個遼人時,也不看銀蘿一眼,只在桌子上放下一錠銀子就揚長而去。

明楓騎著馬一下子出了上陽鎮,聽到身後始終有疾馳的馬蹄聲緊緊相隨。跑進一片樹林裡後,明楓忽然勒住馬韁,撥馬回頭,對身後追來那人冷冷問道:“你還跟著我幹什麼?”月光下,只見銀蘿的臉有些白,她啞啞的問道:“你都看出來了?”明楓哼道:“我在邊關那麼多年,見過多少遼人,一聽他們說話我就聽出來了。怎麼可能瞞得住我?難怪你喝酒像喝水那樣簡單,我竟忘了這原是遼人的本。你也別痴心妄想要跟著我,我不會和你同路走的。你、是、遼、人!”聽到他最後那四個有力的吐字,銀蘿的眼中盈盈有了淚光,委屈地對著他叫道:“是遼人怎麼了?遼人就不能和你做朋友嗎?幹嘛那麼看不起人?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想和你一起走的,並不是因為你是漢人還是遼人。”明楓被她的直白一下子說愣了,呆望著她滿是紅暈的面頰和那雙含愁帶怨的眸子,竟不知如何回答她,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你跟著我,到底想怎麼樣?”銀蘿用手背抹去淚痕,輕聲道:“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走,隨便去哪裡都行。”明楓疑惑地問道:“你家是幹什麼的?養了那麼多的家奴?你這個大小姐跟著我,不怕受委屈嗎?”聽出他的話裡有轉機,銀蘿急急回答:“我不怕受什麼委屈,真的,讓我跟你一起走吧。”她低了一下頭,又馬上說道:“我家…只是經商的,在遼國不算什麼,我爹想給我說一門親,要把我許給一個年紀很大的人,我不願意,就跑出來了。剛才他們是想抓我回去。不過我可以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明楓“哼”了一聲,道:“你剛才就已經給我添麻煩了。”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明楓的臉已經不若剛才那般冷峻,又道:“我話說在前面,你若再給我惹事,或是有什麼故意隱瞞的,我馬上就和你斷。”見他不再敵視自己,銀蘿甚是高興,雖然也被他有些冷冰冰的語氣震得顫了一下,但還是很開心地笑著應道:“遵命!”真是不巧,君碧幽和慕容雨剛剛動身去清州,老天就開始下雨。沒辦法,慕容雨只好又找了一駕更大的馬車,與君碧幽、明月一起同乘車內,風塵僕僕地趕往清州。

君碧幽在車中掀開車簾,凝眸注視著車外的雨簾,低低地自語了一句:“原來下雨就是這個樣子。”記得幼時讀詩書,十句中經常有八句與“雨”有關,什麼“簾外雨潺潺,意闌珊”什麼“夜闌無寐,聽盡階前雨”什麼“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什麼“多情簾燕獨徘徊,依然滿身花雨,又歸來”引起她多少遐思與嚮往,但卻從不曾親眼見識過雨景的美妙。這一刻終於見到,心中最多的竟是動,好像一件多年未竟的心願終於得償,亦或是一位思念多年的老友終於見面了。

身後忽然伸過一隻手,還握著一隻杯子,伸出窗外接了滿滿的一杯雨水。君碧幽訝異的回頭看去,見慕容雨正把那杯茶水倒進車中滾沸的茶爐裡,問道:“這又是為何?”只見慕容雨漫不經心地將茶爐蓋從新蓋上再度從茶壺中倒出一杯茶,遞給君碧幽,道:“曾聽人說過,世上萬物都有俗氣,若想讓自己能在混沌的塵世中保存那一絲的靈氣,便是多采擷天地所賦予的自然之物。雨水又號稱天水,從天而落,若能在它尚未落於地上之前截獲,多少也可以採得一星半點的靈氣吧。”君碧幽含笑接過那杯茶,反問道:“一壺茶中能有雨水幾何?你這樣舊壺裝新水,怕不會近墨者黑,連天水都變得俗起來吧?”慕容雨眉尾略揚,自己則端起另一杯茶,也不正面回答她,微舉著茶杯,淡笑著出幾句詩:“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旦使清氣滌塵,莫讓塵心染清河。勸君且飲清清水,從此凡塵無濁。”君碧幽瞭然的回笑,將那杯中水一飲而盡,道:“難得形勢如此緊迫,你卻還有這般心思。”慕容雨道:“有人是對事不對人,有人是對人不對事。我則是人事兩不顧。大敵當前才要放開心,否則自己陣腳自亂豈不要反主為客了?”他握著手中的杯子,細細觀看,問道:“你這杯子似乎很有來頭。”君碧幽淡笑道:“你又有何高見?”

“若我沒看錯,這應是李後主的舊物。傳聞他當年就是邊持此物便做詞,最終寫成一闕《玉樓》,‘臨風誰更飄香屑,醉拍闌干情味切。歸時休放燭花紅,待踏馬蹄清月夜’。後來他還將此杯命名為‘玉樓’。但這原是個酒杯的,怎麼會被做茶杯用了?”君碧幽笑道:“這是我父親傳下的東西,他常說酒能亂。茶為水中君子,可作一生的摯友,他又偏偏愛極了這個杯子,乾脆將它改為茶杯了。”慕容雨的臉上情不自出肅然起敬般的知音之情,問道:“老城主為何會選擇避世於幽羅城內?”君碧幽答道:“箇中原因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並不是我幽羅城的第一位城主,也有承襲祖上基業之意。而且聽說他因我娘英年早逝而過度傷心,三十歲時便頭髮全白,從此不願再見任何人了。便是城中之人,非是親信也難見他一面。”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慕容雨的口氣裡不知更多的是讚歎還是慨。

又是一個明亮的月夜,君碧幽倚在窗前,凝望著皎潔的月光,不住啊想聯翩,清風透過窗欞飛進屋中,吹亂了一頭秀髮,又似吹亂了平靜的心湖。

忽然從身後傳來敲門聲,君碧幽問了一句:“誰?”但沒等回答就過去打開房門。站在門外的,並不是她想象中的慕容雨,而是身著睡袍的明月。君碧幽略有幾分詫異,表情仍是平和的微笑:“明月姑娘,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我有事要和你談。”明月的聲音死板得近乎陰冷,完全沒有對待慕容雨時的那份嬌柔,君碧幽對她的來意也能猜出個八九分,但並不說破,只淡笑著將她讓與房間之內,斟上一杯茶,然後就坐在了她對面。

“你喜歡他嗎?”明月直率的問道。

君碧幽一眨眼“你是指慕容雨?”

“當然。”明月昂起了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

君碧幽側頭一笑:“現在…也許談不上喜歡吧,但我欣賞他,欣賞他為人處事的作風和對待事物的看法。”

“可我喜歡他。”明月毫不掩飾自己的情。

“我已經喜歡他很久了。從我初見他的第一面起,我就發誓今生非他不嫁。”

“哦?是嗎?”君碧幽的角挑起一絲笑意,淡淡的問道:“他說過他也喜歡你或是非你不娶嗎?”明月一下子被噎住了,臉憋得通紅,半天才說出一句:“不用你管。”

“是啊,不用我管,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呢?”在君碧幽優雅嫻靜的微笑面前,明月被打敗得一塌糊塗,但她不願就此認輸,一眼看到放在屋中一角櫃上的那個名為“玉樓”的杯子。她起身走過去拿起那個杯子,背對著君碧幽,泛起一絲惡毒的笑。

君碧幽不知道她拿那個杯子幹什麼,倒怕她一氣之下摔壞了父親的遺物,忙走過去從她手裡拿回,一拂長袖道:“明月姑娘如果累了,請回房休息吧。”明月仰著頭瞪視了她一眼,然後大步走出她的房間。

君碧幽略無奈,又有幾分可笑,輕輕對自己搖搖頭,也不知在慨嘆什麼,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個杯子,然後又走回桌邊從壺中倒出一杯茶,淺淺地啜著,低柔地輕道一句:“情之一事當真如此令人費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