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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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醫師，那就麻煩你送薇絲回家吧！”楊倩伶的這句話可是正中眾人下懷了，也不枉蔡碧玲一吃完，都還沒來得及消化就急著離席的用心良苦。

“主任，不必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韓薇絲急忙拒絕，她可不想明天一大早就遭受其他辦公室人的取笑轟炸。

包何況如果讓那些花痴們知道她坐了閻翊的車，那她以後的子肯定會很修，她誓死也不想和他扯上什麼關係的。

“那你要怎麼回去？”楊倩伶問了個很實際的問題。

“我可以自己坐計程車。”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雖然自己坐計程車有點怕怕的。

“最近這裡的治安不太好。你沒看新聞嗎？”楊子旻早就知道韓薇絲會想到坐計程車這一招，她也知道韓薇絲壓兒不會去關心社會新聞，當然也不會知道這附近本沒有什麼所謂治安不好的事情。

“真的？”薇絲的心已經受到動搖。其實她幾乎可以算是個單細胞生物，她不懂得隱藏自己的覺，她心裡的想法會完全顯現在她的臉上而不自覺。

閻翊知道他們那些人是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假借大家都有事，沒人可以送韓薇絲回家，只好勞煩他這個沒事的孤家寡人代勞；老實說，他很明白這還不是為他們兩人制雜誒處機會的伎倆。

明知大夥的企圖，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自己再不表態的話，會顯得自己太沒風度，更何況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就當做個順水人情吧！

“我會送韓小姐回家的。”閻翊的承諾讓大家的臉上都出現一種詭計得逞的表情，雖然他們掩飾得很好。

“那太好了！薇絲，我看你也不用在這等閻醫師，於脆直接跟他一塊去開車好了。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要你自己待在這兒也不太好，閻醫師，你說是吧？”子旻這下是順水推舟推上癮了，好不容易終於能將兩個人湊在一塊兒，怎麼能不再推上一把？

韓薇絲的臉上仍有難，她很想獨排眾議堅持自己坐車回家，但是大家臉上的表情告訴她，絕對不可能讓她這麼做的！雖然得屈服在他們的威之下，不過，她倒是很納悶閻翊為什麼不拒絕。

她可不相信閻翊會對她有什麼好印象，畢竟她從頭到尾也沒擺什麼好臉給他看，只是全場的人似乎都瞎了眼，完全不知道他們想撮合的這兩個人是一點兒都不來電。

“薇絲，你能坐閻醫師的車是你的福氣，我想醫院裡有多少女生想坐都還沒得坐，你就別再猶豫了；再說，讓閻醫師等這麼久也不太好吧於’楊子旻看韓薇絲仍是面有難，便使出最後一招，非要她就範不可。

“是喔！我應該去放一串鞭炮慶賀一下，順便要總機廣播說我坐閻翊的車回去，讓她們嫉妒死…”韓薇絲咕咕噥噥地說。

就這樣，韓薇絲不情不願地上了閻翊的車。

一路上他們並沒有說什麼話，偶爾韓薇絲會指引該走哪一條路，畢竟對閻翊而言，要馬上悉臺北的街道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繞了好一會兒的路，快到目的地時，閻翊才發現韓薇絲居然就住在他隔壁棟大廈，兩個人算是比鄰而居了。

此時閻翊更能確定是大家有意撮合他和韓薇絲，關於住處的事一定是學長搞的鬼，因為當初就是文皓宣極力向他推薦該去哪裡找房子的。

閻翊的車子停在韓薇絲住處大樓門口，她鬆開安全帶後，準備下車。

“嗯，我們可能需要談一談。”

“啊？”韓薇絲的手停在車門把上。

“我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今天晚上的狀況，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是什麼意思？”薇絲皺起了眉頭。這惡人說話一定得這樣嗎？讓人怎麼聽就怎麼不快。

“我到仕華不是為了談戀愛來的，對於大家的好意我承受不起，既然我們將成為工作上的搭檔，我想，話還是先說清楚比較好。”韓薇絲瞪大了眼，她總算是懂了閻翊的意思。

他說了這麼多，就是要她別有非分之想，因為他是不可能看上她的。

此時的韓薇絲真是哭無淚，她明明也是受害者之一，現在卻變得好像整件事情是她主使的一樣。

“閻翊先生，如果你擔心的是這件事，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會賴上你；同樣的，我也希望你在工作上不要給我製造問題。還有，謝謝你今天送我回家，我真是、、不、盡。再見！”咬牙切齒地說完這番話，韓薇絲下車後“碰”地一聲關上門。以她現在忿怒的狀況，實在沒辦法保持心平氣和。

注視著韓薇絲走進大樓的背影，閻翊不啞然失笑，他沒想到韓薇絲會有這麼生氣的反應，今天遇到的狀況實在夠多了，他居然碰見了這麼特別的一個孩女孩子，而且從明天起他們要一起工作…到仕華來真的會是個正確的決定嗎？他懷疑。

*******

閻翊回到自己在醫院附近大廈租的一層公寓後，他將脫下的西裝外套隨手往沙發上一丟，轉身從冰箱裡拿了一瓶啤酒出來。

一邊扯掉脖子上的領帶，一邊往陽臺走去，閻翊喝了口手上的啤酒。

其實他本不喜歡喝酒，卻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在他覺得心煩的時候，他總要喝上幾口，甚至只是沾沾都能讓他覺得舒服些。

閻翊屋裡的擺設很簡單，傢俱少得不能再少，覺上房子的主人只是為了有個地方可以睡覺罷了。

雖然一個人住三十幾評大、三房兩廳兩衛的房子實在有點奢侈，但一方面是急著找地方住，一方面則是因為這裡的環境讓他還算滿意。

在二十層高的頂樓，看著窗外的夜，縱使有再多心煩的事，也能夠得到暫時的平靜，而他正是為了這短暫的平靜才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他雖然對這裡一無所知，但對未來的茫然反而讓他心中輕鬆不少。

至少他可以暫時不去想之前遇到的事，可以暫時忘記那些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的人。

如果他能恨的話，或許事情會變得容易些，但無論過了多久，再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裡的覺。

他的心裡沒有恨。真的！就算背叛他的人，一個是他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一個是和他已經論及婚嫁的女友，他還是無法要自己去苛責他們，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他和辛汝、趙士允是從小就認識的玩伴，三個人的家人、長輩間也都是世，由於固定的聚會讓三人彼此情變得十分深厚，不但一起讀書，就連學醫也是他們同樣的志向；他和辛汝更是成了人人稱羨的青梅竹馬戀人。

閻翊和趙士允在畢業當完兵之後，和辛汝進人同一家醫院工作，並且有很好的發展，可說得上是事業、愛情、友誼三者皆得。

本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閻翊甚至曾滿意地希望自己這一輩子能就這樣平穩地過下去，不再有什麼變化，無奈，人算不如天算，後來竟發生了一些他沒有預料到的事。

令他措手不及地，辛汝和士允在他面前坦承他們早已互相引、彼此相愛，並懇求他的原諒。

他聽到這樣的消息時只覺得傻眼，但事後回想起他與辛汝的情，卻連他自己也無法確定那是愛情，他還記得辛汝當時說的話…

“阿翊，我們的情並不是愛情，或許你真的愛我，但那只是對家人的愛，我很清楚我們之間本沒有男女之間的熱情…”辛汝眼眶含著淚，說出自己隱藏在心中的話。

“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從正式往開始，他們已經在一起將近十年，現在她卻迸出這樣的話，閻翊到非常驚訝。

“阿翊，我們在一起只是習慣罷了，我甚至覺得如果沒有我，你還是可以過得很好，你本不需要我。”

“因為這個理由，所以你要分手？”閻翊覺得不可思議。

“你真的愛我嗎？”辛汝直視著閻翊的眼睛。

看到辛汝的表情，那一瞬間，閻翊竟然不曉得自己該好何回答。

或許如辛汝說的，他只是把和辛汝在一起當做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他對辛汝並沒有愛情，又或者只能用親情來形容；更明白一點說，辛汝和土允對他而言本沒什麼差別。

這次的事件並沒有讓閻翊因此崩潰，在仔細思考過後，雖然他沒有明說，但他知道自己對他們兩個人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他一時之間還沒想到該怎麼去面對彼此的家人、長輩，還有所有知道他們事情的醫院同事和朋友們。

來自於其他人的關心問候，讓他突然覺得好累，也讓他想到自己究竟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什麼樣子。

如果照原訂的計劃，他會和辛汝結婚生子，組成一個家庭，然後繼續當醫生，做好自己的工作，照著彷彿一出生就寫好的劇本一直演下去，然後平順地落幕。

只是，真的過這樣的子就會快樂嗎？

他想了很久，久到連家人都看不下去了！有一天，他的父母鄭重地和他懇談了一晚上，他看著父母臉上焦急的神情，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茫然已深深影響了關心他的家人。

為了對自己的人生有個代，所以他決定離開，到一個大家都不知道他的過去的地方，重新思考自己的未來。

說是逃避也好，重新出發也罷，至少到這裡之後，他的心也真的平靜了許多；他告訴自己，暫時把心力放在工作上，給自己一些沉澱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