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桃竹書筒綺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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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中夏顧不上搭理他,一個箭步衝到小榕身前,沒等她發作就先聲奪人“無心散卓找到了!”
“哦。”小榕不動聲。
“是鄭和拿去了舊貨市場。”
“哦。”羅中夏深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在那裡發現有人試圖把鄭和煉成筆僮。”這一句話終於動搖了小榕的冰山表情。筆靈的存在是千古隱情,歷來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現在居然有人在舊貨市場試圖煉筆僮,在小榕看來只有一個可能。
“諸葛家的人終於動手了?”小榕的口氣充滿了戒備。
“那些事容後再說,你先看看這位吧!”羅中夏重新折回門口,恰好趙飛白攙著鄭和衝進來,兩個人把鄭和直平放在一張玻璃桌上。
在櫃檯裡的顏政目瞪口呆,緊接著不滿地嚷道:“喂,喂,這裡是網吧,不是太平間啊!”但他看到小榕的眼神,嚇得立刻把話嚥了回去。
“他就是鄭和,被煉化到一半的時候被我救出來了。你看看,是否還有救?”小榕看著不省人事的鄭和,神情嚴峻。她雖然筆靈種下得早,但活生生一個人被煉成筆僮並強行中斷的事卻是從來沒碰到過。她把眼鏡取下來擱到一旁,用髮卡把自己的長髮紮起來,不那麼自信地說:“那…我來試試看。”小榕命令羅中夏把鄭和的前襟解開,用手絹蘸冷水先擦了一遍,鄭和麵鐵青依舊,口略有起伏,證明尚有呼。小榕拿起他的手腕探了探脈搏,從懷裡取出一粒藥丸入他口中。衝羅中夏使了一個眼。
羅中夏會意,轉身對趙飛白說:“趙叔叔,請麻煩去附近藥店買三個氧氣包、兩罐生理鹽水和一包安非他命。”趙飛白哪知這是調虎離山之計,連忙“嗯嗯”點頭,轉身出去。羅中夏見解決了一個,轉向顏政,還未開口,顏政先翻了翻眼皮:“你不是也想對我用這招吧?”
“怎麼會呢。”羅中夏生生把原先的話嚥下去,賠笑道:“我是想問你這裡是否有隔間,萬一客人進來看到總不好。”
“哼哼,算了,姑且就算我上了你們的當好了。”顏政不滿地動了一下鼻子,用手一指“那裡是豪華包廂,雖然不大,多少也算是個隔離空間。”
“多謝多謝。”羅中夏和小榕在顏政的幫助下把鄭和架進包廂裡。這個包廂是兩排沙發椅加隔間磨花玻璃構成,從外面不容易看到裡面的情況。99cswcom顏政看了眼鄭和,道:“你們真的不用幫忙嗎?算命先生說我有做推拿醫生的命格。”
“不,不必了…”好不容易把顏政送了出去,小榕對羅中夏道:“你把他的褲子解開。”
“什麼?”
“讓你解開褲子。煉筆之處是在人的丹田,必須從那裡才能判斷出狀況。”
“為什麼讓我解啊?”
“難道讓我解?”小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羅中夏面一紅,不再爭辯,低頭,心裡忽然回想起來:今天早上秦宜摸那地方的時候,表情卻甘之如飴,一想真是讓人面赤心跳。
好不容易克服了重重心理障礙把鄭和的褲子脫至膝蓋處,羅中夏如釋重負,還未及氣,小榕又說道:“握著我的手。”
“這個好辦!”羅中夏心中一喜,連忙把手伸過去,忙不迭地把那雙溫軟細的小手捏住,一股滑潤細膩的觸如電般瞬間遍全身。他再看小榕,小榕的表情嚴肅依舊,雙手泛起一陣橙光芒,這光芒逐漸擴大,把兩個人的手都裹在了一起。
“你可以鬆開了。”羅中夏一陣小小的遺憾,不情願地把手放開,指尖一陣空虛。隨即他驚訝地發現那團橙光仍舊圍著自己雙手。
小榕抬了抬下巴“我已經給你渡了一注靈氣,你按我說的去做,用手去給他注入丹田。”縱然有百般的不情願,羅中夏也只得去做了。他強忍悲憤,把雙手平攤按在鄭和丹田部位,緩慢地順時針挪動。隨著手掌與肌膚之間的細微摩擦,那團橙光竟逐漸滲入鄭和小腹,並向身體其他部分延伸而去,分枝錯縷,宛如老樹鬚。更令人驚訝的是,這一切深入腠理的運動眼竟然可憑藉橙光的指引看得一清二楚。
“這和做ct時的造影劑原理是一樣的。我讓你貫注進去的橙光與無心散卓筆的靈氣相通,它會標記出鄭和體內被無心散卓融煉的部分。”
“那豈不是說…”羅中夏望著鄭和的身體,瞠目結舌。鄭和全身已經被蜘蛛網似的橙光佈滿,密密麻麻,可見侵蝕之深;只有頭部尚沒有什麼變化,數道橙光升到人中的位置就不再上行。小榕以手托住下巴,眉頭緊顰,自言自語道:“很奇怪…他已經接近完全煉化狀態,一身經脈差不多全都攀附上了無心散卓筆的靈氣,腦部卻暫時平安無事。”
“呼,這麼說還有救?”小榕搖了搖頭,讓他湊近頭部去看。那裡橙光雖然停止了前進,但分成絲絲縷縷的細微小,執拗地朝前頂去,去勢極慢卻無比堅定,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被忽略掉。
“煉筆僮不同於與筆靈神會,它是將筆材強行煉化打入人體體內,以人體四維八庭為柱架攀緣而生,像植物一樣寄生。是以筆材寄生之意極強,不徹底侵佔整個人體便不會停——尤其是無心散卓筆,我很瞭解。”
“那就是說鄭和他…”
“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暫時看來應該不會有大恙,但時間一長就難說了。如果不採取什麼措施,無心散卓早晚會跟他的神經徹底融合,到時候就是孫思邈白求恩再世,也救他不得了。”羅中夏一聽,反倒先鬆了口氣,至少眼下是不用著急了。
“就是說,我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小榕無奈地點了點頭。
“具體怎麼處置,還得去問我爺爺。不過他外出有事,怕是要明天才回來。”
“最好不回來…”羅中夏一想到自己三之後還要做一個重大決定,心中就忐忑不安。今天早上雖然歪打誤撞僥倖勝了,卻絲毫不能給他帶來什麼成就,反而是鄭和的下場讓他恐慌愈深。以後萬一再碰到類似的強敵,他是一點自信也沒有。
“再讓我重複一次是不可能的,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他心想。
小榕沒有覺察到他的這種心理波動,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鄭和身上,一對深黑雙眸陷入沉思,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安。
就在這時,外面噹的一聲,像是誰把門踹開了。
“我兒子在哪裡?!”羅中夏和小榕俱是一驚,連忙把身體探出包廂去看。只見趙飛白、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和幾個年輕人出現在門口,那胖子和鄭和眉眼有幾分相似。
那個中年男子快步走到鄭和身前,表情十分僵硬。他端詳了幾秒鐘,揮了揮手,沉聲說道:“把他抬出去,馬上送市三院。”那幾個年輕手下得了命令,一起從沙發上抬起鄭和出了網吧。
然後中年男子走到羅中夏面前,伸出手來:“羅中夏同學是吧?”
“啊…是,是。”
“我是鄭和的父親,叫鄭飛。”中年男子說到這裡,看了一眼趙飛白。羅中夏瞪了他一眼,趙飛白趕緊解釋道:“我剛才出去買藥,心想這麼大事,怎麼也得通知鄭公子父母一聲嘛,就順便打了一個電話。”鄭飛繼續說道:“趙兄弟已經把整個事情都講給我聽了,謝你救了犬子和趙兄弟。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送犬子去醫院,反而把他帶來這間網吧,但我相信一定有你的理由。”羅中夏無法給他解釋,只好嗯嗯地點頭。
“事起倉促,沒時間準備,這裡是一點心意。等犬子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會另行致謝。”鄭飛說完,從公事包裡取出一疊現鈔,遞到羅中夏手裡。羅中夏大驚,正要擺手拒絕,鄭飛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到了門口,回過頭道:“時間緊迫,便不多言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不必費心了,我會照顧好他。一旦有什麼消息,我會派人來通知你們。”說完拉開門匆匆離去,趙飛白也緊隨其後。
這一夥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一陣大風吹過,帶上鄭和又呼拉拉地消失,前後連五分鐘的時間都不到。轉眼間整個網吧又只剩下顏政、羅中夏和小榕三人。
這一切變故太快,網吧的氣氛變得頗為古怪,三個人都陷入了尷尬的沉默。最後還是小榕率先打破沉默,她衝羅中夏招了招手“你過來。”顏政聳了聳肩,大聲道:“你們小倆口慢慢談,我掃地。”拿了把掃帚走開。
羅中夏乖乖走了過去,恭恭敬敬道:“我知道我偷偷離開是不對,不過那是有原因的。”小榕從鼻子裡冷冷哼了一聲,仍舊板著臉。羅中夏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據大學男生宿舍故老相傳,哄女生轉怒為喜的法門有三萬六千個。可惜現在他一個也想不起來,只好老老實實地雙手合十,不住告饒。
看到他那副狼狽的樣子,小榕的嘴角微微翹起,白了他一眼,終於鬆口說道:“告訴我整個事情經過,就原諒你。”羅中夏忙不迭地把前因後果細細說了一遍,連說帶比劃。小榕聽完以後,表情十分意外:“你是說,你打敗了一個筆冢吏?”
“啊…實際情況就是如此,我自己其實也很驚訝。”聲音裡卻有遮掩不住的得意。
“真的是你打退的嗎?麟角筆雖不強大,畢竟也是枝古筆…”羅中夏像是受了傷害一樣,委屈地大嚷:“怎麼不是!我有證據,那個女人丟下了一個竹筒呢!”
“一個竹筒?”羅中夏簡單描述了一下外貌,小榕道:“那個叫做魚書筒,筆冢中人必備之物,是用來盛放筆靈的容器。”頓了一頓,她的聲音復轉憂慮“可見那個叫秦宜的一直暗中蒐羅筆靈,只是不知道目的是什麼。”
“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把它撿回來了。”羅中夏上下摸了摸,都找不到“哎,奇怪,剛才還在身上呢…”他回頭剛想問顏政,卻看到顏政從地上撿起一個竹筒,正好奇地翻來覆去地看。
“顏政,把那個竹筒拿來。”羅中夏衝他喊道。
可為時已晚,顏政已經把手按在了那個竹筒的蓋子處,用力一旋,筒蓋順著凹槽唰的一聲打開。
只聽兩聲尖嘯,兩道靈氣突然從黑漆漆的筒口飛躥而出,狂放的動作好似已經被錮了許久,如今終於得到了解放。顏政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手一鬆,竹筒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一道靈氣在網吧內盤旋一週,嗖的一聲順著網吧門縫飛了出去;另外一道靈氣卻似猶豫不定,只在天空晃動。
幾秒以後,它突然發力,化作一道光線直直打入到顏政口之內。